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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萍山林迹,待到它年随公去。
鲁迅游杭吊老友曼殊句一、一○、十七年临别时,这位自称“鲁迅”的人还答应马湘影女士今后可以写信求教,他一定热情回复。天真单纯的马湘影女士因为年轻缺乏社会经验,出于对鲁迅先生的仰慕,竟不辨真假,信以为真。一个月后,她果然写信给“鲁迅先生”表达求教之诚。原信全文如下:树人先生:我们自一月十日在杭州孤山别后,至今已多久没见面了。前在杭时,蒙先生允萍时常通信及指导,但是我在杭时,也曾有信寄曼婻女士转先生,并又有疑问请问,但是至今已二月二十一号了,也未见复,不知先生究因时间关系?抑没有收到耶?使我很念。
腊月二十三回沪至家,至今已将一月,而在正月十五十六考上海法政大学,今已上课,但是,唉!不愿写了,如果先生收到了此信,希望先生抽空复书,至盼。
马萍痕一九二八年二月二十一日来书寄上海金神父路法政大学马湘影收鲁迅先生接到马湘影(马萍痕)这封来信后非常惊诧,感到十分蹊跷。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位女大学生,从未与她见过面,不知她信中所述从何说起。为了弄清事情真相,他当即复信马湘影,“说明我不到杭州,已将十年,决不能在孤山和人作别,所以她所看见,是另一人。”《鲁迅日记》一九二八年二月二十五日记载:“午得开明书店所送《神话研究》及转交马湘影信,即复。”
马湘影女士接到鲁迅先生复信后,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已经受骗上当,闹成了笑话。为了揭穿骗局,维护鲁迅先生声誉,当面向鲁迅先生陈述事情经过,她由北京师范大学学生朱国祥陪同访问了鲁迅先生。马湘影女士还当面将那位假鲁迅抄录送她的在苏曼殊坟旁的题诗拿给鲁迅先生看。鲁迅先生看了这首诗后啼笑皆非,指出“那首诗的不大高明不必说了,而硬替人向曼殊说‘待到它年随公去’,也未免太专制。‘去’呢?自然总有一天要‘去’的,然而去‘随’曼殊,却连我自己也梦里都没有想到过。”鲁迅先生很感谢马湘影女士认真负责的精神和一片赤诚,对她进行了一番安慰。后来经过调查才弄清楚,那个冒名“鲁迅”的人叫周鼎夏,是杭州松树场小学教师。如此“为人师表”不免使人慨叹莫名。鲁迅先生为此曾写了《在上海的鲁迅启事》在报纸上发表公开辟谣,以示与杭州那个假“鲁迅”毫不相干。
鲁迅先生在这个“启事”中声明:“中国另有一个本姓周或不姓周,也名鲁迅,我毫没法子的。但看他自叙,有大半和我一样即有些使我为难……我自到上海以来,虽有几种报上说我‘要开书店’,或‘游了杭州’,其实我是书店也没有开,杭州也没去,不过仍旧躲在楼上译了一点书。因为我不会拉车,也没有学制无烟火药,所以只好这样用笔来混饭吃。因为这样在混饭吃,于是忽被推为‘前驱’,忽被挤为‘落伍’,那还可以说是自作自受,管他娘的去。但若再有一个‘鲁迅’,替我说教,代我题诗,而结果还要我一个人来担负,那可真不能‘有闲,有闲,第三个有闲’,连译书的工夫也要没有了。所以这回再登一个启事。要声明的是:我之外,今年至少另外还有一个叫‘鲁迅’的在,但那些个‘鲁迅’的言动,和我也曾印过一本《彷徨》而没有销到八万本的鲁迅无干。”
鲁迅先生这个启事发表后,杭州出现假‘鲁迅’的事件终于真相大白,成为一桩历史趣闻。那位冒充鲁迅的假“鲁迅”周鼎夏先生从此消声匿迹,想必早已作古。那位天真单纯而又满腔热情的马湘影女士亦渺如云鹤,不知所终,事隔七十年,伊大概也早已长眠天国了吧。
《开明书店二十周年纪念文集》
? 张志强
在北京琉璃厂中国书店的旧书架上见到这本《开明书店二十周年纪念文集》,我以为是一本有关开明书店店史的书。迫不急待地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吕叔湘、郭绍虞、浦江清、郭沫若等人的文史论文,与当今出版社的纪念文集丝毫不同。
细看文前叶圣陶写的序,我终于恍然大悟。叶圣陶先生在序中说:“学术界有个好风尚,某一位有道饱学的先生逢到整寿,他的友好就各抒心得,写篇论文,集合拢来,算是给他祝寿。祝寿原是世俗的事情,而且关系只限于致祝与被祝的双方;大家写篇论文可不然了,意思自然在阐明学术,论关系和影响又普及到广大的社会;所以说是好风尚。这本论文的出版,取义大致相同。虽说开明是书店不是人,即使把书店看作人,他绝不至于狂妄到那样地步,自认为有道饱学;可是开明也不敢妄自菲薄,把人比起来,他愿意做一个有志向学的青年。那么,当他二十岁的生日,他的友好各给他一篇论文,鼓励他努力上进,他正该感激兴奋,受之不辞了。”
《开明书店二十周年纪念文集》收录了九位作者为开明书店二十岁祝寿的文章,他们都是中国著名的文史专家。这九位作者及其文章的篇名依次是:吕叔湘《从主语宾语的分别谈国语句子的分析》、郭绍虞《论中国文学中的音节问题》、浦江清《花蕊夫人宫词考证》、郭沫若《考工记的年代与国别》、钱钟书《中国诗与中国画》、王了一《新训诂学》、游国恩《论〈陌上桑〉》、顾颉刚《辛未访古日记》、翦伯赞《台湾番族考》。这九位专家的文章,探讨的都是各自研究领域的问题,写成的文章都具有极高的质量。叶圣陶先生在每篇文章前写了简短的概述,起到了极好的导读作用。如对钱钟书先生的《中国诗与中国画》,叶老是这样介绍的:“本文拈出一中国艺术批评史上之问题。吾国谈艺术者常言‘即诗即画’、‘诗画一律’。作者详征细剖,以明:中国诗画品评标准似相同而实相反;诗画两艺术各抱出位之思,彼此作越俎代庖之势;并引西方美学及文评家之说,以资考镜。”对顾颉刚先生的《辛未访古日记》,叶老说:“此数十年中,中国常因内战外患,使古物古迹时遭破坏。燕京大学国学研究所同人欲知其现存状态,于一九三一年组织旅行团,作者为团员之一。该团经历河北河南陕西山东四省,沿途访问,归后由作者排日作记。黄河文化为东方文化之摇篮地,地面之堆积与地下之蕴藏多至不可胜计,欲了解中国历史与其文化之演进者必须亲莅其处,乃得有亲切之认识。作者此文,足为游者向导。至于破坏之后如何保存,各种材料如何整理,则更为国人应负之使命,此文亦可为此种工作之前奏曲也。又该处居民之现实生活,文中亦时提及,对于兵匪之蹂躏,毒物之猖狂,言之沉痛,尤足使读者凛然兴己溺己渴之心。”
开明的这本纪念文集,并不仅仅是为了纪念开明的二十周年。叶老在该书的前言中还说:“各大学都有学报,各研究所往往出集刊,这类书刊表现出学术界最近的成绩。八年的抗战期间,由于种种的关系,这类书刊出得非常之少。到现在,胜利一年多了,大约因为战时的创伤还没有痊愈,学报集刊之类仍然不大看见。这本论文集的出版,也可以唤起一般社会的注意。纵使社会环境恶劣,学术空气稀薄,出版条件不佳,真心研究学术的人是决不肯放弃他们的岗位的,如论文集执笔的诸位先生;有心为文化服务的出版家也决不肯忘了他的使命的,如开明。自然,这本论文集只是个引子,希望由于他的号召,学报集刊之类会渐渐的多起来。”想起叶老为开明书店二十周年所撰的《开明书店二十周年纪念碑辞》的最后有“堂堂开明人,俯仰两无愧”的话,这种无愧,更多的是一种文化关怀。
开明出纪念文集并不始于成立二十周年之际。早在一九三六年,即开明书店成立十周年之际,开明书店就出版过一本小说集——《十年》正续编,收录了老舍的《且说屋里》、张天翼的《一件小事》、萧乾的《鹏程》、端木蕻良的《乡愁》等小说。编辑此书的夏丏尊先生在该书的《编辑缘起》中说:“开明自从创立的那一年起,就把刊行新体小说作为出版方针之一。到现在,大家都承认开明这一类出版物中间,很有一些现代文学史上占有地位的佳作。这是开明的荣誉。”因此,“约当代作家替开明特写一篇新作,用来纪念开明,同时也给我国小说界留个鸟瞰的摄影。发育了将近二十年的新体小说成为什么样子了,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