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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韩复榘的亲信拾掇个干净,一个个撵了出去,二十师上下都心惊胆战。
因此,六十旅一接到石敬亭要来查看的命令,都加了十二分小心,早早到车站迎接。可等了溜溜一个上午,浑身都冻得木了,石师长也没露面。
李宣德说:〃今天上午的火车都过了,看来石师长是过午才来,咱们先回去吃饭,暖和暖和吧。〃
赵仁泉低头寻思了一下说:〃好,王副官带一个班在这儿盯着,一有情况,立马到司令部喊我。〃临走还回身道,〃别他娘的不长眼,给我小心着点!〃
赵仁泉的司令部离着火车站不远,回到那里,他的兵便在院子里架了枪,拥到屋里烤火取暖,赵仁泉与几个团长也围了炉子烤脚烤手。
就在这时,门咣当一声开了,先是一阵寒风夹着雪花直扑进来,接着一个人一步跨进屋来。众人一眼认出,正是石敬亭!
赵仁泉忙不迭跳起来敬礼,脚上的靴子还拖着带儿,心里直骂王副官误事,偷眼看去,王副官与他带的那一班兵正耷拉着脑袋站在门外。
这事儿说来也巧了,赵仁泉离开火车站回了司令部,留下的王副官和那十几个兵以为已是没了火车,石师长不会来了,二来也是冻得草鸡了,有些懈,有几个在站台上跺脚跑步活动身子,另几个找个背风去处抽起烟来。没承想赵仁泉走了只一袋烟工夫,石敬亭便坐了钢甲车到了。一下车,抬眼见站台上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兵在那儿瞎逛荡,心头的火便腾地烧了起来。只当赵仁泉不服他的管,打定主意要使帖膏药要给赵仁泉拔拔脓。石敬亭突然到了跟前,王副官来不及报信,便领着他直接到了司令部。
赵仁泉说:〃对不住师长,到车站迎接了你上午……都以为你改点了……〃
石敬亭冷笑一声:〃迎接?不敢,石某怎敢劳赵旅长的大驾?〃
赵仁泉听出石敬亭话里藏着骨头,忙赔了笑说:〃卑职有罪,请长官教训。〃
〃哼!〃石敬亭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斥道,〃那就更不敢了。你赵仁泉是谁?韩复榘帐下大将,二十师六十旅长!谁敢教训你!〃说着,一步跨出门去,喊道,〃吹号集合!〃
号子响起来,赵仁泉司令部的两百多号人,手忙脚乱地从屋里奔出,乱哄哄地取枪,好一阵才在院子里排起队来,有几个敞着领口,还有两个光着脑袋。
石敬亭铁青了脸说:〃看看,看看,这是我们第二集团军的兵吗?让人见了不笑破肚皮?!我看二十师都让韩复榘带成土匪了。〃
赵仁泉的兵直直地站着,大气也不敢喘,可脸上分明有些不服。石敬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点划着说:〃你们这样下去,我看用不了几天,就真成了土匪了,不好好管教如何得了?〃
石敬亭挥挥手,几个护兵把王副官等几人推到队前来,石敬亭厉声喝道:〃说说犯了哪条?〃
王副官垂了头说:〃吸纸烟!〃
〃大声说!〃
王副官挺了胸脯大声答道:〃吸烟!〃
石敬亭冷冷地道:〃打,每人五十!〃
护兵上来按倒王副官抡了棍子便要开打,赵仁泉上前拦了说:〃请师长手下留情!〃
石敬亭却像没听见似的说:〃打,狠狠地打,打轻了不长记性!〃
赵仁泉红了脸尴尬地站在队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看着一五一十地打完,王副官几个已站不起来了,只是趴在地上叫唤。
石敬亭这才转了脸对赵仁泉说:〃请教赵旅长,带出这样的兵,该当何罪?〃
赵仁泉说:〃卑职失职。〃
石敬亭冷笑一声:〃我问你是怎么当的旅长?怎么带的兵?〃
赵仁泉没有做声。
〃说!〃
赵仁泉还是立正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李文田!〃石敬亭喊了一声。
跟来的李文田在旁边答道:〃到!〃
〃从今日起,由你担任六十旅旅长。〃
〃是!〃
李宣德等几个团长都走上前来,说:〃石师长,请念赵旅长多年战功的分上,让他戴罪立功。〃
石敬亭却转了脸看也不看他们一下。
赵仁泉定定地看着石敬亭,半晌,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开封城里,有一家有名的酒馆,名叫仙客来。
一张偌大的桌子上摆开了各色菜肴,热气腾腾地散着香味儿。
韩复榘长叹了一声:〃往日里咱们跟着冯先生,提着脑袋刀口上过活,可那日子过得跟叫花子似的。如今我想开了,过去拼命为了啥来?往后咱想吃就放开肚皮吃,能喝就可着肚皮喝,想玩就尽着性儿玩。〃举了酒杯,说,〃来来来,都下了这杯。〃说罢,一仰头把杯中酒喝个精光。
赵仁泉被石敬亭撤了差,立马便到了开封,一见老长官韩复榘便放声大哭,把事儿原委诉说一遍,韩复榘听了只觉得透心凉。知道石敬亭这是存心要拔他二十师的根,只恨得连连跺脚,却没有丁点儿办法。
看着多年的部下落了这般下场,韩复榘觉得凄惶,便在仙客来酒店摆了这一桌,叫了二十师的亲信孙跃亭、王士恺几个人陪着,这几个都是早几天让石敬亭撵出来才投奔了他的。韩复榘原想找差使把他们安顿下来,可冯玉祥治下的政府与军队一样,行的是供给制,没人空出窝来,便放不进人去。几个厅长也成心跟他作对,牙咬得噔噔的就是不松口,任你说破大天也不安置一个。韩复榘狗咬刺猬没办法,这几个人只得整天窝在省府里,每日里摔盘子打碗骂娘。今天坐到一块儿吃酒,一个个脸上还是挂满愁云,听了韩复榘的话,举了杯子沾沾嘴唇,便都放下了。
韩复榘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见了这几个丧门神模样更是着恼,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黑下脸来骂道:〃死了老婆咋的?低溜头耷拉角的!当年跟着我打仗的劲头哪儿去了?一个个这熊样!不喝拉倒,都给我滚!〃
张绍堂作陪客,见韩复榘生了气,忙转了话头说:〃各位,前几天我听人说了个笑话,忒是笑人,我说给大伙儿听听。〃
张绍堂清了清嗓子,说:〃有一个新兵手脚忒慢,半夜里演习集合总是落在后头,让长官连打带骂。这新兵想了个法子,天黑睡下时,脱个光溜溜一丝不挂,浑身涂上军服颜色。号子一响,这新兵头一个赶到了场子,长官很是满意,夸他说:'这回手脚利索,穿戴也齐整熨帖,就是往后记住一样,手榴弹一定要挂在身子后边。'〃说完,张绍堂哈哈地大笑起来,众人随着干笑了几声,便没了动静,张绍堂有点儿尴尬,低头端起酒杯喝起酒来。
突地,赵仁泉大声哭了起来。另外几个人也都垂了头不住声地叹气。
韩复榘仰头一口喝光了杯中酒,酒杯往桌上一顿说:〃赵仁泉,你他娘卵子让狗叼去了?哭天抹泪像个娘们。〃
〃主席。〃赵仁泉抹着泪珠儿说,〃想想真他娘的憋气!火里水里滚打了这么多年挣来的前程,他石敬亭一张嘴,就给撸个干净,老子不服!〃
韩复榘也是一口闷气堵在心口窝里,气儿出得不顺溜。我韩复榘开个黄秋霖比生个孩子还难,可他娘的石敬亭一张口便把个旅长给撤了差,天下有这样的理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骂起石敬亭来。副官杨树森红头涨脸站起身来,说:〃他石敬亭为啥孙猴子似的无法无天,还不是仗着冯先生背后撑腰?我看冯先生就是个老糊涂!就是个……〃
韩复榘跳了起来,一巴掌照着杨树森的后脑勺打过去,骂道:〃你他娘的满嘴胡咧咧,老子毙了你!没有冯先生的栽培,哪有咱们的今天?往后谁要是敢在人前对冯先生说三道四,老子剥了他的皮!〃
众人闭了嘴不做声了,赵仁泉说:〃寒心啊!卖了一辈子命,临了倒成了讨饭的,让人一脚踢出门来,走投无路了。〃
韩复榘的脸又紫了:〃别人不要你,我要!〃
赵仁泉看看吃饭的人,长叹了一声说:〃眼下就只有主席不拿我们当外人了,只是,主席安置人也有难处,不想再让主席为难了。〃
这话戳得心口窝子一阵阵地疼,韩复榘说:〃你们哪儿也别去,就在我这儿安稳地住着,有我韩复榘一口干的,就不让你们喝稀的。〃
〃唉,长官的心意我领了,可这不是长法呀。我已打了谱了,不在军队里混了,我想到天津跟着岳父张罗点儿买卖。〃赵仁泉说着,声儿又抖了起来。
众人又低了头,杨树森也抹起泪来。
韩复榘说:〃我说赵仁泉呀,咱们从前摸着阎王鼻子过活,也没见你眨过眼呀,怎么绊个小跟头,你小子就草鸡了?〃
赵仁泉抹一把泪,仰头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