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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束我的这些卑之无甚高论的文字前,我想说明一点:尽管本文也涉及到了一些个案,但绝不针对任何个人。借用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一版序言中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的观点是,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是一种自然历史过程。不管个人在主观上怎样超脱各种关系,他在社会意义上总是这些关系的产物。同其他任何观点比起来,我的观点是更不能要个人对这些关系负责的。”
闲话《闲话扬州》
? 吴锡平
不久前闲逛书店,偶尔在满是灰尘的书架上找到一本安徽黄山书社1993年版的《闲话扬州》,翻读之后,感慨系之。
今天已没有多少人了解或者对这本书感兴趣了,但就是这本薄薄的小册子,却在六十年前的三十年代引发了一场轰动全国、震惊文坛的轩然大波。
《闲话扬州》的作者易君左(1899~1972),字敬斋,笔名意园等,湖南汉寿人,是现代文学史上一位重要的作家。作品除《闲话扬州》外,尚有《西子湖边》、《江山素描》、《杜甫传》、《中国文学史》等60余种。三十年代初,江苏省会设在镇江,湖南沅陵人周佛海任江苏省教育厅长,易君左任教育厅编审室主任。“一二·八”事变后,江苏省级机关一度疏散,易君左随教育厅的一部分人暂时迁移扬州,住在扬州南门街。扬州清秀雅致的景观和独特的历史文化形态引起了易君左的兴趣。他利用这个机会,一面大量阅读关于扬州的笔记文稿和历代地方史志,一面纵情游览,仅平山堂一处,他就游览过二十多次,写下了大量的日记、诗歌和小品文。回到镇江后,易君左根据客居扬州的见闻,兼之查阅的文史资料,写成了《闲话扬州》,由当时设在上海的中华书局出版,1934年问世。
客观地说,《闲话扬州》是一部风情游记,文史兼顾,笔调优美,但问题就出在该书的“扬州人的生活”一节。作者易君左在这一节里,因为说了些“全国的妓女好像是由扬州包办,实则扬州的娼妓也未见得比旁的地方高明”之类的闲话,激起了扬州人的公愤。以妇女界领袖郭坚忍为代表,扬州人组成声势浩大的“究易团”,声讨、抗议、告状,搅得易君左惶惶不可终日。直至最后,扬州妇女界将易君左告上镇江地方法庭。第一次开庭,易君左慑于扬州人民的浩大声势,未敢到庭。第二次开庭,易君左来了,神情沮丧,被带入被告席,忽有人高呼:“揍易君左这个杂种!”庭外喊打声不绝于耳,吓得易君左面无人色。后来,地方名士王茂如出面调解,原被告双方达成如下协议:一、易君左公开向扬州人民道歉,赔偿名誉损失八百元;二、中华书局销毁扬州《闲话扬州》版本。易君左公开在《民意日报》上道歉,离任江苏省教育厅编审室主任之职。易君左的道歉启事全文如下:
敬启者:君左去年曾著《闲话扬州》一书,本属游记小品,其中见闻不周,观察疏略,对于扬州社会之批评致多失实之处,以致激动扬州人士之公愤,引起纠纷;事后详加检点,亦觉下笔轻率,实铸大错,抚躬自省,以明心志。荷蒙中委王茂如先生本息事宁人之商意,爱惜君左之苦心,不辞烦累,毅然出面斡旋;而扬州人士亦深喻君左之诚意,承蒙谅解,撤回诉讼。君左已辞去现职,以明歉意,并致谢忱。谨此公布,诸希鉴谅为幸!
一部书稿在全国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并且最后竟以一场官司收场,这是许多人始料未及的。想想现今“笔墨官司法院打”的现象觉得似乎是有来由和历史的。
我不是扬州人,但自1992年负笈来扬,至今已客居七年,将一生中最精彩的大学时光消磨于此,加之所学专业与扬州多有牵涉,因此,关于扬州,我想我还是有发言权的。灯下细读《闲话扬州》,我并不以为它有何“丑化扬州风土,侮辱扬州人格”之处。易君左不过是以一个“异乡人”(湖南人)的身份,一个文人的视角审视了扬州的风土人情以及人文环境,充其量说是一个异乡人眼里的扬州。扬州人非但不能接受,还群起而伐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不能不让我们感叹扬州人的“气量”了。正如鲁迅先生写了《阿Q正传》,我们不能认为鲁迅先生就是亵渎了中华文化,污蔑了中国人的人格一样。这种文化上的引喻和比附完全是一种风马牛式的战斗精神。倘若不是地方文化保护主义作祟,那么就完全是一种闭关自守式的文化盲动行为。如果易君左只是浮光掠影、不痛不痒地记叙一些扬州风物,说一些柔靡艳丽的话,那么此书不成了“扬州风物志”之类的技术性读物了吗?若删除这些“闲话”,作为散文小品,其人文精神又栖于何处?
历史上扬州曾历尽繁华,经济的发展达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但扬州并未因此而生发出博大包容的文化胸襟,相反,越来越走向偏狭与自闭。其作为城池文化因循守旧的劣根性是显而易见的。也不是易君左一部薄薄的《闲话扬州》所能概括的。朱自清、郁达夫这样的文坛大家,同样也在自己的散文中对扬州的人文环境和人文精神颇有微词。朱自清先生在写给陶亢德先生的信中,谈到曹聚仁先生的《说扬州》一文时,说:“现在的扬州,却不能再给我们那么美感。从前扬州是个大地方,现在盐务也不行了,简直就算个没落的小城。可是一般人还是忘其所以,他们耍气派,自以为是,几乎不知天多高,地多厚,这真是所谓‘夜郎自大’了。扬州人有‘扬虚子’的名字,这个‘虚子’有两种意思,一是大惊小怪,一是以少报多;总而言之,不离乎虚张声势的毛病。”但《闲话扬州》这桩公案造成的影响还是很大。除了放任不羁的文人会多少收敛一下自己之外,一些出版社似乎也因此而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朱自清先生在《我是扬州人》一文中说:“我有些讨厌扬州人;我讨厌扬州人的小气和虚气。……我曾经写过一篇短文,指出扬州人的这些毛病。后来要将这篇文章收入散文集《你我》里,商务印书馆不肯,怕再闹出《闲话扬州》的案子。这当然也因为他们总以为我是浙江人,而浙江人骂扬州人是会得罪扬州人的。”
如今,这令人沉重的一页已经翻过去。扬州已经站在了新时代的起跑线上,扬州人也已走出了“虚子”的话语人格,走向了具有多向度的精明求实和创新进取,其胸襟和气魄已远非过去能比。在今日宽松的社会和文化氛围里,扬州也已经找到了文化的脉络与正确走向,其城市素质和涵养也比以前大大深厚和开阔。相信历史上由《闲话扬州》而引发的风波再也不可能发生了。
一部饱含忧患意识的新诗集
——《俯瞰人间》读后
? 周溯源
上个世纪末我主编的《历代忧国忧民诗选》(湖南教育出版社)出版了。该书选取了历史上数百首杰出的忧患诗词予以赏析,当我为书中的忧患诗情所打动久久不能平静,同时盼望新世纪有新的忧患诗作问世之际,诗人、乡友田海给我寄来了他刚出版的新诗集《俯瞰人间》(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细细品来,共鸣顿生,我高兴地发现这是一部饱含忧患意识的新诗集。
《俯瞰人间》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哲理篇”,收长篇哲理诗《俯瞰人间——优势论》,堪称“大写意”;第二部分是“叙事篇”,收四篇叙事诗:《打工》、《摆摊》、《父与子》、《银杏村纪事》,宛如“工笔画”。无论是哲理诗,还是叙事诗,是“大写意”,还是“工笔画”,莫不情景交融,情理交融,给人以美的愉悦,情的陶冶,理的启迪,让人聆听忧患的警钟。
《俯瞰人间——优势论》是诗人献给新世纪、献给所有为人类进步事业不懈奋斗的人们的一首长篇哲理诗,运用的是浪漫主义手法,是“大写意”。诗人站在新旧世纪交替的时间长河与人类竞争的空间进程的交汇口,回观人类漫长而雄浑的竞争历史,审视古往今来优胜劣汰的社会进化,用凝炼的语言揭示了诸多哲理。诗中富含人文关怀,对充满战争斗杀的历史发生感慨:“亲情无限啊亲情无限,让人心颤又让人心酸。太多的搏杀,太多的仇斗,仿佛要将世界撕成碎片。”然而,“有谁愿将身躯交付镣铐?有谁愿将心灵交付锁链?有谁愿将翅膀交付囚笼?有谁愿将呼唤交付浓烟?有谁眷恋地狱拒绝天堂?有谁选择屈辱放弃尊严?有谁追求困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