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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帕翁努(PhraOngNeung)比丘所作,即将出版的隆波查的传记《乌汶的珍宝》或译《莲花中的珍宝》(Uppalamani)中有段关于他们相遇的重要描述:
雨安居结束后,阿姜查与其他三位比丘、沙弥与两位在家人动身,长途跋涉走回伊桑(Ishan,泰国东北方)。他们在邦高(BahnGor)暂停,休息几天后,继续朝北展开两百五十公里的行脚。到了第十天,他们抵达塔帕农(ThatPanom)的大白塔湄公河畔的一座古代遗迹,礼拜供奉在该处的佛陀舍利后,便继续行脚。沿途发现有森林寺,就留下来过夜。即使如此,那仍是一段艰辛的旅程,沙弥与在家人纷纷要求回头。当他们最后抵达阿姜曼的住处沛塘寺(WatPeuNongNahny)时,一行人只剩下三位比丘与一位在家人。
当他们走进寺院时,阿姜查立即被它祥和与幽静的气氛所感动。中央一座小会客厅,打扫得一尘不染,他们见到几位比丘正在安静地干活,散发出谨慎而沉着的优雅气质。这座寺院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感觉静默中充满着奇异的活力。阿姜查与他的同伴受到亲切的招呼,并被告知伞帐(泰文glot,像伞一样的蚊帐)摆设的位置,然后,他们痛快地洗澡,洗去一路的尘垢。
阿姜查向阿姜曼请益字体 '大 中 小' 到了晚上,这三位年轻比丘将双层袈裟整齐地披在左肩上,怀抱着既期待又畏惧的忐忑心情,前往会客木屋,向阿姜曼顶礼。阿姜查双膝跪地爬向大师,另外两位比丘则在他的两侧,他们逐渐接近一个瘦小而年老,却坚毅如钻石般的身影。当阿姜查向他顶礼三次并选择适当的距离坐下时,不难想象阿姜曼深邃而澄澈的眼神是如何凝视着他;一位坐在阿姜曼身后的人慢慢挥舞扇子驱赶蚊子。当阿姜查的眼光向上时,瞥见阿姜曼的锁骨明显地突出于苍白皮肤上的袈裟,而他的薄唇则被蒟酱汁染红,与他奇异的光彩形成醒目的对比。基于比丘之间尊敬戒腊的习俗,阿姜曼首先询问访客,他们出家的时间,在哪些寺院修行,旅途的细节以及是否对修行有任何疑惑。阿姜查吞了一下口水说,是的,他有。他过去一直热心研究律典,不过却遇到挫折。戒律似乎太烦琐了,很难落实,似乎很难持守所有的规则,标准在哪里呢?阿姜曼向阿姜查建议,以〃世间的两个护卫〃惭与愧为他的基本原则。有了这两种美德,其他的就会随之而来。接着他便开始讲述戒、定、慧三学,四正勤与五力。他的眼睛半闭,声音愈来愈洪亮而迅速,如同逐步换向更高速的排挡。他斩钉截铁地描述实相与解脱之道,阿姜查与同伴听得浑然忘我。阿姜查后来说,虽然他走了一整天的路已筋疲力尽,听到阿姜曼的开示,他倦意全消;他的心变得平静而澄澈,觉得自己好像从座位上飘到了空中。直到深夜,阿姜曼才结束谈话。阿姜查回到伞帐,神采奕奕。
第二晚,阿姜曼给了他们更多的开示,阿姜查觉得他对修行已不再有任何疑惑。他生起前所未有的法喜,现在要做的只是把了解化成行动。确实,这两晚带给他最大的启发,是阿姜曼的训诫让他〃见识实相〃(sikkhibhto)。但最清楚的解释,就是给了他一个至今仍欠缺却必要的修行背景或基础,即心本身与心里刹那生灭状态之间的区别。
〃阿姜曼说,它们只是状态,因为不了解这点,我们才会将它们视为真的,视为心本身;事实上,它们都只是刹那的状态。当他那么说时,事情突然变清楚了。假设心中有快乐对心本身而言,它是不同的事,是不同的层次。若你了解这点,你就可以停止,可以将事情放下。当世俗谛(世间共许的实相)被如实看见时,它就是胜义谛(究竟的实相)。多数人把每件事都混为一谈,说成心本身,但事实上,有心的状态和对它们的觉知。若你了解这点,就差不多了。〃
到了第三天,阿姜查顶礼阿姜曼后,就带着他的伙伴告辞,再次进入普潘(Poopahn)偏僻的森林中。他就此离开沛塘寺,再也没有回来过;不过,他的内心满怀启发,一生受用不尽。
建立森林修行体系字体 '大 中 小' 1954年,在经历过许多年的行脚与修行后,他受邀前往靠近出生地邦高村旁的浓密森林安居。这片树林无人居住,是公认的毒蛇、老虎与鬼魅的出没处,就如他所说的,是最适合森林比丘居住的理想地点。一座大型寺院围绕着阿姜查建立起来,愈来愈多的比丘、八戒女与在家居士前来听他说法,并留下来和他一起修行。如今在泰国与西方,共有超过两百座山丘与森林分院住着他的弟子们,在那里禅修与传法。
虽然阿姜查在1992年逝世,他所建立的修行体系仍持续在巴蓬寺与其分院流传。通常一天有两次团体禅修,且有时会有一位资深教师开示,禅修的核心是生活的方式。出家人除了劳动之外,还要染整与缝补自己的袈裟,尽量做到自给自足,并维持寺院建筑与地面的整洁。他们过着简朴的生活,遵从托钵与日中一食,以及限制私人财物的头陀苦行。森林各处散布着独居的比丘与八戒女,禅修的茅棚,他们还在树下干净的地方练习行禅。
在西方一些寺院及泰国少数寺院中,禅修中心的地理位置即说明其风格可能略有差异。例如,瑞士的分院是坐落在山脚下村庄里的老旧木造旅馆。虽然如此,简朴、安静与严谨的精神,仍是它们一贯的基调。严格持守戒律,在和谐与有条不紊的团体中,过简易与单纯的生活,以便让戒、定、慧能善巧与持续地增长。
除了住在固定场所的寺院生活之外,在乡间行脚、朝圣或寻找独修静处的头陀行,仍被认为是修行的重点。虽然泰国的森林正在快速消失,过去在行脚时经常会遇到的老虎与其他野生动物也几乎绝迹,不过,这种生活与修行方式仍可能持续下去。
这种修法不只在泰国被阿姜查及其弟子与其他森林僧保存下来,它也在印度与其他许多西方国家,被他的比丘与八戒女弟子们延续着。例如向当地居民托钵维生,只在日出与中午之间进食,不携带或使用金钱,以及睡在任何能找得到的遮蔽处。
智慧是一种生活与存在的方式,阿姜查努力将简单的出家生活形式完整地保存下来,以便现代人依然能学习与修行佛法。
阿姜查对西方人的教导
有个广泛流传并已得到证实的故事。1967年,在新出家的阿姜苏美多抵达并请求阿姜查指导之前不久,阿姜查开始在森林里建造一座新茅棚。正当要安置角落的柱子时,一个帮忙的村民问道:〃咦?隆波!我们为何要盖这么高?屋顶比平常高出很多呢!〃他很困惑,这种建筑的空间通常都设计成足以让一个人安住即可,一般是八乘十尺见方,屋顶的高度则大约七尺。
〃别担心,不会浪费的,〃他回答,〃有天,一些西方比丘会前来此地,他们比我们高很多。〃
在这第一位西方学生抵达后,人潮即连年和缓而持续地涌入阿姜查寺院的大门。从一开始,他就决定不给这些外国人任何特殊待遇,而是让他们尽量适应当地的气候、食物与文化,并进一步利用任何他们可能感到的不适,来开发其智慧与耐心。智慧与耐心,是他认为修行进步的核心特质。
尽管有让僧团处于单一和谐标准下的重要考量,不给西方人任何特殊待遇,但1975年,在因缘际会之下,国际丛林寺(WatPahNanachat)仍然在巴蓬寺附近建立,专供西方人修行。
话说当时阿姜苏美多与一小群西方比丘,正准备前往姆恩(Muhn)河畔的分院,他们彻夜停留在朋怀(BunWai)村外的小森林,碰巧那里有许多村人是长期追随阿姜查的信众。他们既惊且喜地看着这群外国比丘,一起走在他们满是灰尘的街道托钵,他们询问这些比丘,是否可在附近的森林安住下来,盖座新寺院。阿姜查应许了这个计划,针对与日俱增有志于出家的西方人所设的特别训练寺院,于焉成立。
不久之后,阿姜苏美多于1976年受到某个伦敦团体的邀请,前往英格兰建立一座上座部寺院。翌年阿姜查前来,将阿姜苏美多与其他几位比丘留在汉普斯特德寺(HampsteadVihara),一栋位于伦敦北部闹市中的公寓住宅。几年之后,他们搬到乡下,并建立了好几座分院。
从那时起,阿姜查的资深西方弟子们就在世界各地展开建寺与弘法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