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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格致而无不明,然后有以实之于诚正而无所谬。世之学者挂一漏万,求之愈烦,而失之愈远,至有弊力终身,苦其难而卒无所入,而遂议其支离。不知此乃后世学者之弊,而当时晦庵之自为,则亦岂至是乎?是吾兄之是晦庵,固犹未尽其所以是也。夫二兄之所信而是者,既未尽其所以是,则其所疑而非者,亦岂尽其所以非乎?仆尝以为晦庵之与象山,虽其所以为学者若有不同,而要皆不失为圣人之徒。今晦庵之学,天下之人,童而习之,既已入人之深,有不容于论辩者。而独惟象山之学,则以其尝与晦庵之有言,而遂藩篱之;使若由、赐之殊科焉则可矣,而遂摈放废斥,若碔砆之与美玉,则岂不过甚矣乎?故仆尝欲冒天下之讥,以为象山一暴其说,虽以此得罪无恨。晦庵之学既已章明于天下,而象山犹蒙无实之诬,于今且四百年,莫有为之一洗者。使晦庵有知,将亦不能一日安享于庙庑之间矣。此仆之至情,终亦必为兄一吐露者,亦何肯慢为两解之说以阴助于舆庵已乎?”
二月,为会试同考试官。
是年僚友方献夫受学。献夫时为吏部郎中,位在先生上,比闻论学,深自感悔,遂执贽事以师礼。是冬告病归西樵,先生为叙别之。
十月,升文选清吏司员外郎。
送甘泉奉使安南。先是先生升南都,甘泉与黄绾言于冢宰杨一清,改留吏部。职事之暇,始遂讲聚。方期各相砥切,饮食启处必共之。至是甘泉出使安南封国,将行,先生惧圣学难明而易惑,人生别易而会难也,乃为文以赠。略曰:“颜子没而圣人之学亡,曾子唯一贯之旨传之孟轲。绝又二千余年,而周、程续。自是而后,言益详,道益晦。孟氏患杨、墨,周、程之际,释、老大行。今世学者皆知尊孔、孟,贱杨、墨,摈释、老,圣人之道若大明于世。然吾从而求之,圣人不得而见之矣,其能有若墨氏之兼爱者乎?其能有若杨氏之为我者乎?其能有若老氏之清净自守、释氏之究心性命者乎?吾何以杨、墨、老、释之思哉?彼于圣人之道异,然犹有自得也。而世之学者,章绘句琢以夸俗,诡心色取,相饰以伪,谓圣人之道劳苦无功,非复人之所可为,而徒取辩于言辞之间,古之人有终身不能究者,今吾皆能言其略,自以为若是亦足矣,而圣人之学遂废。则今之所大患者,岂非记诵辞章之习?而弊之所从来,无亦言之太详、析之太精者之过欤?某幼不问学,陷溺于邪僻者二十年,而始究心于老、释。赖天之灵,因有所觉,始乃沿周、程之说求之,而若有得焉,顾一二同志之外,莫予冀也,岌岌乎仆而复兴。晚得于甘泉湛子,而后吾之志益坚,毅然若不可遏。则予之资于甘泉多矣。甘泉之学,务求自得者也。世未之能知,其知者且疑其为禅。诚禅也,吾犹未得而见,而况其所志卓尔若此?则如甘泉者,非圣人之徒欤?多言又乌足病也?夫多言不足以病甘泉,与甘泉之不为多言病也,吾信之。吾与甘泉,有意之所在,不言而会,论之所及,不约而同,期于斯道,毙而后已者,今日之别,吾容无言?夫惟圣人之学,难明而易惑,习俗之降愈下而抑不可回,任重道远,虽已无俟于言,顾复于吾心,若有不容已也,则甘泉亦岂以予言为缀乎?”
七年壬申,先生四十一岁,在京师。
三月,升考功清吏司郎中。
按《同志考》,是年穆孔晖、顾应祥、郑一初、方献科、王道、梁谷、万潮、陈鼎、唐鹏、路迎、孙瑚、魏廷霖、萧鸣凤、林达、陈洸及黄绾、应良、朱节、蔡宗兖、徐爱同受业。
十二月,升南京太仆寺少卿,便道归省。
与徐爱论学。爱是年以祁州知州考满进京,升南京工部员外郎。与先生同舟归越,论《大学》宗旨。闻之踊跃痛快,如狂如醒者数日,胸中混沌复开。仰思尧、舜、三王、孔、孟千圣立言,人各不同,其旨则一。今之《传习录》所载首卷是也。其自叙云:“爱因旧说汩没,始闻先生之教,实骇愕不定,无人头处。其后闻之既久,渐知反身实践,然后始信先生之学为孔门嫡传,舍是皆傍蹊小径,断港绝河矣。如说格物是诚意功夫,明善是诚身功夫,穷理是尽性功夫,道问学是尊德性功夫,博文是约礼功夫,惟精是惟一功夫,诸如此类,皆落落难合。其后思之既久,不觉手舞足蹈。”
八年癸酉,先生四十二岁,在越。
二月,至越。
先生初计至家即与徐爱同游台、荡,宗族亲友绊弗能行。五月终,与爱数友期候黄绾不至,乃从上虞入四明,观白水,寻龙溪之源;登杖锡,至雪窦,上千丈岩,以望天姥、华顶;欲遂从奉化取道赤城。适久旱,山田尽龟圻,惨然不乐,遂自宁波还余姚。绾以书迎先生。复书曰:“此行相从诸友,亦微有所得,然无大发明。其最所歉然,宗贤不同兹行耳。后辈习气已深,虽有美质,亦渐消尽。此事正如淘沙,会有见金时,但目下未可必得耳。”先生兹游虽为山水,实注念爱、绾二子。盖先生点化同志,多得之登游山水间也。
冬十月,至滁州。
滁山水佳胜,先生督马政,地僻官闲,日与门人遨游瑯琊、瀼泉间。月夕则环龙潭而坐者数百人,歌声振山谷。诸生随地请正,踊跃歌舞。旧学之士皆日来臻。于是从游之众自滁始。
孟源问:“静坐中思虑纷杂,不能强禁绝。”先生曰:“纷杂思虑,亦强禁绝不得;只就思虑萌动处省察克治,到天理精明后,有个物各付物的意思,自然精专无纷杂之念;《大学》所谓‘知止而后有定’也。”
九年甲戌,先生四十三岁,在滁。
四月,升南京鸿胪寺卿。
滁阳诸友送至鸟衣,不能别,留居江浦,候先生渡江。先生以诗促之归曰:“滁之水,入江流,江潮日复来滁州。相思若潮水,来往何时休?空相思,亦何益?欲慰相思情,不如崇令德。掘地见泉水,随处无弗得。何必驱驰为?千里远相即。君不见尧羹与舜墙?又不见孔与蹠对面不相识?逆旅主人多殷勤,出门转盼成路人。”
五月,至南京。
自徐爱来南都,同志日亲,黄宗明、薛侃、马明衡、陆澄、季本、许相卿、王激、诸偁、林达、张寰、唐俞贤、饶文璧、刘观时、郑骝、周积、郭庆、栾惠、刘晓、何鳌、陈杰、杨杓、白说、彭一之、朱梗玻凼γ牛障ψ枕虏恍浮?陀械雷猿窝е慷喾叛愿呗郏嘤薪ケ呈陶摺O壬唬骸拔崮昀从湍┧字拔郏友д叨嗑透呙饕宦罚跃仁北住=窦д呓ビ辛魅肟招椋崖湫缕嬷郏嵋鸦谥印9誓乡苈垩В唤萄д叽嫣炖恚ト擞〔炜酥问倒Α!蓖跫涡恪⑾艋莺锰赶煞穑壬⒕唬骸拔嵊资鼻笫パР坏茫喑Ⅲ浦径稀F浜缶右娜兀技ト硕诵鳎诖碛霉Χ辍6现В涿钣胧ト酥挥泻晾逯洌什灰妆妫浦臼パд呤寄芫课銎湟ⅲ遣庖渌耙病!薄
十年乙亥,先生四十四岁,在京师。
正月,疏自陈,不允。
是年当两京考察,例上疏。
立再从子正宪为后。
正宪字仲肃,季叔易直先生兖之孙,西林守信之第五子也。先生年四十四,与诸弟守俭、守文、守章俱未举子,故龙山公为先生择守信子正宪立之,时年八龄。
是年御史杨典荐改祭酒,不报。
八月,拟《谏迎佛疏》。
时命太监刘允、乌思藏赍幡供诸佛,奉迎佛徒。允奏请盐七万引以为路费,许之。辅臣杨廷和等与户部及言官各疏执奏,不听。先生欲因事纳忠,拟疏欲上,后中止。
疏请告。
是年祖母岑太夫人年九十有六,先生思乞恩归一见为诀,疏凡再上矣,故辞甚恳切。
十有一年丙子,先生四十五岁,在南京。
九月,升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巡抚南、赣、汀、漳等处。
是时汀、漳各郡皆有巨寇,尚书王琼特举先生。
十月,归省至越。
王思舆语季本曰:“阳明此行,必立事功。”本曰:“何以知之?”曰:“吾触之不动矣。”
十有二年丁丑,先生四十六岁。
正月,至赣。
先生过万安,遇流贼数百,沿途肆劫,商舟不敢进。先生乃联商舟,结为阵势,扬旗鸣鼓,如趋战状。贼乃罗拜于岸,呼曰:“饥荒流民,乞求赈济!”先生泊岸,令人谕之曰:“至赣后,即差官抚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