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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善用之,则死法中自有活法。所谓活法,就是辨禅众的机器,验期参学之浅深,然后示以话头。
晦山以为学者参禅如逆水行舟,不得人推挽则退多而进少,故长老入堂开导,最为急要。因为参禅不可胡乱卜度,亦不可死守话头,故长老当禅众静坐时,须示令放下万缘、锐意研究、尽力挨拶(音咂);久之,则情识尽、知见忘,悟道就易了(《落堂开导第三》)。锻炼之器,在善用竹篦子。这竹篦起自首山(省念)、盛行于大慧(宗杲)、再兴于三峰(法藏)。竹篦长须五尺,阔须一寸,稍稍模棱,去其锐角,即便捷而易用。禅众坐时执之以巡香,经行之时即握之为利器,随从旋绕。当经行极猛时,即用兵家之法,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或拦胸把住,逼其下语;或劈头一棒,鞫(音鞠,穷究)其本参。锻炼禅众,如是而已(《垂手锻炼第五》)。
晦山主张真禅者应重视纲宗,依止师承,务彻古人堂奥。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故道眼未开,先令参究,以锻其解,所谓但贵子眼正,不说子行履。大事即明,即令操履,以锻其行(《研究纲宗第九》、《精严操履第十》)。晦山主张参学并重。他说,道不在言,非言无以显道;佛法不在学,非学无以明法。参学二字,乃诸祖所立,自有次弟。虽不可重学而弃参,亦不可单参而废学。方其根本未明,疑团未破,根无利钝,皆须苦参。迨乎疑团破矣,根本明矣,则温研积谂(音审,劝告),全恃乎学。且既居长老之位,则质疑问难,当与四众疏通;偈颂法语,当与学人点窜,而此非可胡乱塞责。所以晦山主张为善知识者,应因材磨治,先锻其悟门,次砻(音龙,去杂质)其学业,使其有德有学,法门自不致扫地(《磨治学业第十一》)。
最后谈到择人付授问题,晦山反对昔人上根利智方可参禅的说法。他说:“炉鞴(音备,鼓风吹火器)所以镕钝铁,良医所以疗病人。不明锻炼,虽上根利智,皆成废器,况下此者乎?善能锻炼,虽钝铁病人,亦成良材,况上此者乎?有心皆可以作佛,有性皆可以悟道。只在善知识,爬罗抉剔,刮垢磨光,垢尽明现,如磨镜喻。今不咎锻炼之无方,而概谓中下根机,绝参学分,此万古不破之惑,而余切齿者也。”但晦山认为师资付授必须慎重,决非一经省发,尽可付授。必其行德学识,足以启迪后进,然后付授,命之出世。总之:“明纲宗,知锻炼,则初步不难出人,悟后不轻放过。谨慎与流传,皆为法门之幸。……宁慎勿滥,宁少而真,勿多而伪。……故予苦口力陈锻炼,而终之以嘱慎流传。……夫重纲宗,勤锻炼,持谨慎,此三法者,皆世所未闻而难行者也。”(《谨严付授第十三》)其文字畅达,言简理尽,非熟读宗门七部书,洞悉丛林利弊,对于禅学有真正造诣者,决不能语此。
一九六○年四月六日于北京
(原载《现代佛学》杂志1960年第6期)
①文德翼,字用昭,江西德化人,明崇祯间进士,著有《宋史存》、《雅似堂文集》等。他与晦山为同学旧友,又系方外至交。塔铭撰于清康熙十四年(1675)。首称“传临济正宗第三十三代(世)恢法云居,继住灵隐晦山显老和尚塔铭。前进士第奉直大夫吏部稽勋、清吏司员外郎,两充浙江,福建乡试同参试官补堂居士。紫桑法弟子文德翼拜撰。继住云居嗣法门人元鹏稽首篆额。”
②戒显《现果随录》卷二:“已卯年(1639)余初馆州署,州侯钱希声,……治娄五年,为良吏第一。余教其两弟肃范、肃遴(音林,慎选)。在署四载,讲授外,唯坐禅礼诵,通体是僧,希翁间进一谈佛法而已。”
③《焚余补笔》:“王原达,性好佛,崇祯甲申之变,作诗谢文庙。其一:素心多载想卢能,独系高堂久未曾。国事一朝沦鼎佛,浮名何惜付层冰!聊将毁服存吾义,从此栖禅学老僧。拭取青山无累眼,好清世务理禅灯。遂入山为僧,名戒显。”
④戒显《梵网经直解》跋:“千华本师大和尚,专精弘律,鼎重法门。手著《梵网直解》,久布海内。甲申冬日,于会稽戒坛,更殚精思,重加删润,命显较正,兼董剞劂,永为定本。乙酉(1645)秋仲刻成,谨志岁月于后。”
⑤天衣山在浙江绍兴,为北宋义怀卓锡道场,称天衣义怀。义怀五迁法席,化行海内,晚年以疾居池州杉山庵。弟子智才居杭州佛日寺,迎怀侍汤药,怀至不久而寂。晦山法弟乾庵贤时住绍兴天衣山,故天“天衣乾”(晦山有请《天衣乾住灵隐启》:“弟以无能,妄肩灵隐……兹以因缘既满,老病相寻,瓜期久过,苦觅代以无人,虎背难骑,每兴怀而欲下。谬将重任,累及老兄。”(见《云林寺续志》卷四)鹫岭即灵隐以飞来峰得名,黄鹤山名,在杭州东北六十五里。佛日寺即在黄鹤山之阴(见钱谦益《初学集》卷42《杭州黄鹤山重建永庆寺记》)
序
(清)黎元宽
《魏志》有之曰:“藻炼神明,以致无生,而得佛道。”此最初治禅者之微言,实锻炼之名所自起也。
于是其独修焉,谓之禅学,学亦无学,其共奉焉,谓之禅师,师亦无师。然而苟不遇无师之师,何以续无学之学?今丛社据室,动称开炉,其所成就,固不乏人,非妄有名而已。而或徒取备员广付,以张大其门庭,曾不一是正其眼目。即所谓我眼本正,因师邪者,又何能免?禅至此,无乃已衰乎!
晦山和尚所以长虑焉,而著《禅门锻炼》之说,盖责师也。昔黄檗言:“大唐国里无禅师。”而又曰“不是无禅,只是无师”者,其意亦在于锻炼耳。若夫晦公之所谓锻炼,篇目十有三,备矣。
夫岂犹是万物为铜,阴阳为炭之说,一任其粗浊蹇(音简,跛)之质已哉?然且必因材而就器,亦且必无失候而遗时,余窃妄意之。
理在悟,而更不迷于悟,则是电光罔通,石火莫及之义。迹在功,而终不取于功,则是尽大地里一齐火发之义。若此者,亦锻炼之极致也。
顾其所以合于兵法者,何也?无谓其有杀人刀乎?抑谓有活人剑乎?盖宁还我死灰,无宁坐人于死水。然则,三棒三喝,可以当三惊矣。一莫一无,可以当一至矣。或纵或夺,且换且移,可以当拔帜矣。兵家岂有定法耶?
而禅亦如之,禅师亦如之。故法昌尝曰:“我要一个不会禅者作国师,而以佛祖言句为人师范。”夹山深病焉。佛不可著,何有于禅?禅不可会,何有于师?问自己意,不问祖师意。然后无师之师,可得而亲也;无学之学,亦可得而诣也!为语禅人,天下太平,在此日矣!何必须俟(同四,等待)之千生百劫,经无数形,而后乃始尽其顽鄙乎!而吹毛用了急须磨,晦公以为终是偃兵不得也。
注:黎元宽,明末清初文学家、学者、官吏。字左严,号博庵,南昌(今江西南昌县)人。与戒显禅师为方外至交。本文应戒显禅师之请而作,精辟地评价了《禅门锻炼说》的深刻意义,结合自己的体会,介绍了这部著作的作用。
锻炼说十三篇自序
锻炼说而拟之孙武子,何也?以正治国,以奇用兵,柱下之言确矣。佛法中据位者治丛林如治国用机,法以锻禅众如用兵奇正相因,不易之道也。拈华一着,兵法之祖。西天四七,东土二三,虽显理致,暗合孙吴。至马驹蹴踏,如光弼军,壁垒一变。嗣后黄檗、临济、睦州、云门、汾阳慈明、东山圆悟诸老,虚实杀活,纯用兵机。逮乎妙喜,专握竹篦,大肆奇兵,得人最盛。五家建法,各立纲宗,韬略精严,坚不可破,而兵法全矣。
自元及明中叶,锻炼法废,寒灰枯木,坑陷杀人。幸天童悟老人提三尺法剑,开宗门疆土。三峰藏老人继之恢复纲宗,重拈竹篦而锻炼复行,陷阵冲锋,出众龙象。灵隐本师复加通变,啐啄多方,五花八方,奇计错出,兵书益大备矣。余昔居板首,颇悟其法。卜静匡山,逼住欧阜,空拳赤手,卒伍全无,乃不辞杜撰。创为随众经行、敲击移换,擒啄斩劈之法,一时大验。虽当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