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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故意删去“西方”二字,用来弹劾徐继畬,欲置徐于死地。
当然,对《瀛寰志略》推许的也大有人在。刘韵珂在为该书写的序言中说:“要其盛衰迭代之效,沿革迁流之故,割据并吞之势,祸福倚伏之形,古今一辙。有心斯世者,宜可深长思矣。”刘鸿翱(曾任福建巡抚、内阁中书)也称赞说:“五台徐松龛,博物君子也。五年成《瀛环志略》,绘总图分图,先总说,次考据论断……幸车书大同之世,扬至诚配天之烈,诚言地球之指南也。”彭蕴章(咸丰时任军机处行走、工部尚书。文渊阁、武英殿大学士)评论说,徐继畬“今移海国见闻之笔,作太平寰宇之书”,“才士倾心”,“小儒咋舌”。王韬(早期维新派人物)在《瀛寰志略跋》中说:“中丞之作是书,殆有深谋远虑也乎?”
当然,对徐继畬及《瀛环志略》给予好评的,大都是徐的同僚及好友。他们的赞语,无法改变主流意识的抨击。在当时的潮流中,《瀛寰志略》受冷遇的命运已经注定。
三、徐继畬的复起及《瀛寰志略》的重印
如果说《海国图志》的影响导致了洋务运动的发生和洋务派人物的话,那么《瀛寰志略》则更多的是影响到了维新运动和维新人物,而且是在《瀛寰志略》初版后十几年的事。
咸丰元年,徐继畬进京向咸丰皇帝述职后,奕感到他没什么错误,于是看看左右大臣跺着脚说:“徐继畬乃老诚人,何谓欺诈!”给了他一个太仆寺少卿的小官算作处罚。比起撤职查办来,这个处分还算比较轻的。但到了咸丰二年(1852年),还是被人抓住在福建巡抚任内的一个小错,再被吏部议处落职,回到山西教书为生。
经过第二次鸦片战争的惨败以及跟西方列强谈判破裂,清王朝终于感到不明外部世界的种种苦处。同治三年(1864年),徐继畬再次被诏入京城,担任通商衙门行走,即现在的外贸部长。他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任主管对外通商的官员。同治六年(1867年),徐继畬又担任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兼总理同文馆事务大臣,即学校校长。在主管同文馆期间,徐继畬提倡“兼容并包,智周无外”的办学方针,设立了英、法、德、俄等各国语言和化学、算学、格物、万国公法、地理、历史、医学生理、天文学等课目,聘请美籍教师丁韪良等为教习,使同文馆成为中国第一所具有现代意义的高等学府,对中国现代教育的发展和人才培养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在此期间,总理衙门重印了《瀛寰志略》,并作为同文馆的教科书。从此,该书成为当时人们了解世界的必读书。尤其是出洋考察的人,大都携带《瀛寰志略》。
光绪二年(1876年),郭嵩焘出使西洋,亲眼目睹了西方世界的实际情况,印证了《瀛寰志略》对外部世界的真实描述,在给国内的信中感叹地说:“徐先生未历西土,所言乃确实如是,且早吾辈二十余年,非深谋远虑加人一等者乎?”
此外,康有为、梁启超、丁日昌、薛福成等重要维新人物,都从《瀛寰志略》中接受了新的世界观。因此,说《瀛寰志略》对中国人认识世界起到了启蒙作用并影响了一代维新人物是不过分的。书中对许多国名、地名、人名的译法,还一直沿用至今。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周宁先生说梁启超光绪十六年(1890年)进京参加会试,返回途中在上海购得《瀛寰考略》书,实际上应是《瀛寰志略》。
苏格拉底的“鸡”
? 张家俊公元前399年,墨勒图斯、安尼图斯、吕孔三人对伟大的思想家苏格拉底指出公诉,指控他“信奉异端邪说”,“毒害青少年”,要判处他死刑。在所谓的雅典五百人陪审法庭上,苏格拉底没有屈辱求生,而是一如既往地宣传他的思想,为自己进行无罪辩护。他说道:“如果你们处死了我,你们不易再找到一个人取代我的位置。尽管这种说法显得很可笑,但确是实情:神特意指派我到雅典城邦,这个城邦就像一匹巨大的纯种马,因身体庞大而日趋懒惰,需要马虻的刺激。神派我到这个城市就是执行马虻一样的职责,于是,我整天到处不停,刺激、说服、谴责你们每一个人。”〔1〕最终,苏格拉底还是被陪审法庭判处服毒死刑。在法庭上苏格拉底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千古回响:“现在我该走了,我去赴死;你们去继续生活,谁也不知道我们之中谁更幸福,只有神才知道。”〔2〕但由于此时雅典城邦派船到洛斯,根据传统只有在船从洛斯平安归来后,才能执行死刑,因此,他才得以在昏暗的牢房里多呆上几日,给世人留下智慧的对话,经柏拉图整理成的《苏格拉底的最后日子》流传千古。
他服毒后,临终嘱咐身边的陪伴者克里托的一段话,《苏格拉底的最后日子》在中国有多种译本,原意也就无法确定了。胡适曾经是这样译的:“克里托,我欠阿斯勒庇俄斯一只鸡。请你替我把债还上,好吗?”〔3〕这样的译法较为普遍,把阿斯勒庇俄斯当作一个人,说明他们之间只是一种世俗的交往。照此理解,苏格拉底只不过是一个讲信用的人而已。胡适1953年1月12日在台湾省立师范学院对师生们讲演《传记文学》时,对这段话又重新这样翻译:(苏格拉底)“嘱咐他的学生说:‘我在药王——医药之神——前许过愿,要献他一只鸡。’他的学生说:‘一定不敢忘记’。”〔4〕然而这里所反映的已不是一种世俗的诚信,而是苏格拉底对神灵的敬畏。胡适在1926年的日记中也承认自己过去的那段翻译错了。他从R.W.利文斯通博士那里得到一本《希腊的庆典》,才知阿斯勒庇俄斯是神而不是人。最初在荷马的著作中阿斯勒庇俄斯不是神,只是一个不错的医生。他是阿波罗和科洛尼斯的儿子,随马人喀戎学医,后来练就到起死回生的技艺。宙斯因他扰乱神定的秩序,一霹雳将其击毙。赫西俄多斯把阿斯勒庇俄斯当作英雄来歌颂,到最后变成了受人敬奉的医神。据说,患者只要在阿斯勒庇俄斯的神殿里献祭一只鸡,就可得到治疗,减轻痛苦。苏格拉底之所以要他的学生这样做,是希望自己醒来时,能安然无恙。于是,胡适在日记中感叹道:“然一个绝代好汉,到头来这样露出小家相来,未免煞风景!”〔5〕苏格拉底主张肉体易逝,灵魂不朽,同时认为,智慧和知识是人的灵魂。所以,他在去世之前向医神许愿献祭一只鸡,以保佑他在另一个世界里无痛苦地复活。在那里,他能见到正义的法官米诺斯、雷达曼托斯、埃阿科斯;还能见到智者荷马以及他所崇敬的老师。一只鸡,非但没有让他显出“小家相”,反倒更使他显露出哲学家天真、执着与浪漫的本性。一只鸡,也没有让他“煞风景”,他的率真,就像他当石匠时留在雅典卫城的石雕,是人类的极品。正因如此,他才笑对死神。苏格拉底的最后日子,有了这只鸡,才使他血肉丰满,充满灵性。胡适也许认识到这一点,他在《传记文学》中称赞这篇传记“可算是世界文学中最美、最生动、最感人的传记文学”〔6〕。
最近旧刊重读,《书屋》2002年第10期,魏得胜《另类人生:苏格拉底与傅雷》一文,引用苏格拉底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我们应该还给阿斯勒庇俄斯一只公鸡,记住这件事,千万别忘了。”〔7〕这段引文出自于罗林平译的《苏格拉底的最后日子》。但该书注释阿斯勒庇俄斯为医神,可是魏得胜仍然误将医神当成一个人。他这样写道:“苏格拉底死前没忘了嘱咐他的学生还人家公鸡,傅雷夫妇‘了结’得就更细致了,他们甚至还想到了为自己准备五十三元三角的现钞火葬费。”〔8〕证明魏先生确实误读了阿斯勒庇俄斯。然魏先生对苏格拉底之死的评述,别有新意:“但最终,苏格拉底的英勇赴死,还是使雅典的民主法庭因‘错判哲人而蒙受了几千年的诅骂’。”〔9〕注释:〔1〕〔2〕〔7〕余灵灵、罗林平译:《苏格拉底的最后日子》,上海三联书店1988年版,第63、81、236页。
〔3〕〔5〕曹伯言整理:《胡适日记》第四册,安徽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468、469页。
〔4〕〔6〕《胡适文选·读书与胡说》,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年版,第405、405页。
〔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