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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很难再找到象李白、杜甫那样月下饮酒、舞剑吟诗的诗人了。禁欲主义象裹脚布紧紧缠裹妇女秀美的天足使之畸型那样,给中国人民穿上了紧身衣,扼杀了创造精神,并杀死了不少企图反判禁欲主义的男男女女。
宋明以后,哲学家在先有“理”还是先有“气”,“理”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问题上争论不休。哲学家们把同一体系中的概念之争看得格外重要,而经传训诂引证也显得非常要紧。同时,封建统治者大兴文字狱,变本加厉地推行闭关锁国政策。儒家丧失了开明的教育家的形象,成为顽固的道学先生。理学使人变成谨小慎微的君子,失去了处理复杂事务的能力和自由探索精神。学风也为之一变,注经、训诂成为学问的价值标准。
正因为理学的僵化,我们可以看到这么一种历史现象:明清以前的科学家、发明家不少人是官方哲学的拥护者,有的本人是朝廷官员,如张衡、袓冲之、葛洪、孙思邈、郭守敬、沈括等。但明清以后的大科学家则不少来自民间,如李时珍、宋应星、徐霞客、王清任。这说明日益僵化的理学已经不能网罗那些有思想的知识分子了。
实际上,封建大国的正统意识的僵化,正反映了超稳定系统的僵化。它表现为超稳定系统的两重调节机制减弱。仅《明实录》中记载的洪武年间的大大小小农民起义次数就有二、三百次。而明王朝崩溃以后,其修复机制也显然不那么灵了。这个历史任务是由满族贵族完成的。
宋以来,思想战线上反僵化的斗争代不乏人。比朱熹稍晚的叶适、陈亮就开始对理学进行批判。这一批判精神由罗钦顺、王廷相继承下来,到明末李贽那里形成一个高峰。明代大哲学家王守仁也曾激烈反对朱熹的“格物”和“知行关系”说。他尖锐地批评当时的学风是“从册子上钻研,名物上考索,形迹上比拟”,丧失了探索和创造精神。他还发表了一些反对崇拜旧权威和旧信条的言论。不过,玉守仁是企图将客观唯心主义的理学转变为主观唯心主义,想借此恢复儒家的创造精神。但这不能拯救僵化。
明末清初出了一大批反对僵化的思想家,如黄宗羲、王夫之、顾炎武、颜元、戴震、李(王+恭)等。顾炎武认为皇帝的权力不是至高无上的,主张分天子之权。王夫之把理学作为一个唯心主义体系进行细致深入的批判。颜元则痛斥朱熹是“满口胡说”、“自欺欺世”,程朱是“孔门敌对”,“程朱之道不熄,孔子之道不著”。他深感“误人才,败天下事者,宋人之学也”。他深刻地指出理学的反佛老是表面的,它们具有内在统一性。他说:“其辟佛老,皆所自犯不觉”,朱蕉的学术不过是“禅宗、训诂、文字、乡愿四者集成一种人”。
可见哲学上的反思派,已清醒地看到理学与它的补结构佛老特别是其中的禅宗之间内在的统一性。这是一种觉醒和进步。这个反思派打着复古的旗号,抬出了孔盂,在回到孔孟那里去的口号下,猛烈攻击着僵化、反动的理学体系。但是,改革派的理论尚不成熟。他们只能在儒学内部剖析它,抨击它,只知道是后人的修正使儒学走入僵化的歧途。他们并不理解,儒学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从富有生命力的创造阶段到作为宗法一体化结构理论基础阶段,直至成功地完成与佛道的融合后的僵化阶段,在二千五百年间走过的是一条历史必然之路。回到创始人那里去,是任何反僵化的思想运动都采用的办法。在这种复古的口号下,隐含着对现状的不满和要求社会进步的意义。
8。9价值观反省
马克思说过:“理论在一个国家的实现程度,决定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中国封建意识形态结构是顺应着一体化发展的轨道完善起来的。儒家学说是超稳定系统的重要的子系统。它一方面是经济、政治结构的反映,另一方面又是实现宗法一体化的思想基础,对形成和稳固这种社会结构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它随着超稳定系统的发展而不断改变着自己的形式:秦汉间对封建意识形态的汰选;魏晋南北朝时期一体化结构出现障碍,儒学的统治地位的动摇和一度丧失,隋唐期间超稳定系统获得恢复和发展,儒学也吸收了外来文化创造出灿烂的成果;宋代儒、佛、道融合,儒学发展到理学阶段并日益僵化。意识形态的变化是为变化了的存在所决定的,并对不断变化着的存在发生着影响。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封建意识形态是具有互补结构的一个完备的体系。前期是道家作为补结构,后期是佛教禅宗和道教。这种互补结构的存在,造成了中国文化思想史特有的重大现象,儒学靠补结构来维护自己的稳定性,补结构吸收反刍外来文化喂养儒学。儒学在两千余年间成为具有高度文明的中华民族的精神基础。这份沉重而光辉的遗产,是好还是坏?是财富还是包袱呢?我们不能不为之反省。
也许可以这样说,在西方近代科学和资本主义文明诞生以前,儒家学说是人类思想体系最具有生命力的一个体系。比起光辉而相对短暂的古希腊文化来说,它悠久而强韧。比起中世纪宗教统治来说,它开明而更具有人性和民主色彩。在积极的现实主义精神支配下,它以实现有等级的仁爱为最高价值观念。创造了一套高度完善的道德伦理规范。它以理性的光辉抵御了宗教统治的愚昧和黑暗。儒家学说积极干预生活,提出并实践了自己的国家理论。更加令人惊叹的是,儒家强调和谐精神和调节作用,揭示人的思想、社会行为与自然应该是和谐的;人与人之间,家庭、国家、社会也应该是和谐的整体。这种立足于和谐并强调人的道德力量的学说,使我们民族成为古代最重视文化和教育的民族,两千余年间创造和维持了独特的文明体系。这一切,使得企图改变它的人们常常被它的悠久和成熟所慑服。比起它那漫长的历史来说,人们常常感慨自己生活的时代和自己的思索都太短太浅。
如果我们用科学精神去探讨这棵代表中华民族文明主体的精神之树,就会发现,儒家的成功,它的魅力,它的僵化,它的失败,都来自同一个核心,这就是它的伦理行为结构。确实,儒家成熟的仁爱思想和积极入世的现实主义精神,讲求和谐与实际的处事原则,都是成功的。但它本身却是先验的,不允许批判的,它是一个扼杀个性的保守主义体系。儒家的伦理核心是不允许人们怀疑的,它是圣人先贤的遗教。孔孟的“仁爱”、“仁政”,程朱的“天理”、“道心”,是人与禽兽的分界线。以君臣、父子为代表的等级尊卑,是实现“仁”与“仁政”的不容检验的出发点。正如基督教中的上帝那样,这个出发点是至高无上的。历史证明,只要我们承认某种理论学说和道德规范里有着不能检验的核心,那它迟早就会沦为迷信。
一百多年来,以儒家为主体的封建思想体系受到了批判。但是,这些批判只注意了儒家的封建内容,而没有触及它的结构。
今天,在我们清理儒家这份沉重而文宝贵的历史遗产时,不应该也不能仅仅着眼于对它的内容的批判了,而完全有必要与有可能清理儒家学说的结构。
兴盛与危机
兴盛与危机
第九章
社会结构与文明演化
历史唯物主义并不是一个排他的、达成最后真理的体系;它只是一个探究人类发展过程的科学方法。
—一梅林
9。1什么是社会结构
至此为止,我们一直是围绕着中国封建社会的结构来展开研究的。人们自然会问:这种研究方法能不能推广呢?在人类六千年的文明史中,中国封建社会超稳定系统是不是绝无仅有的特例呢?
我们认为,把本书中用于解剖中国封建社会的方法推广到世界史研究中去,这是值得探究的。要把这种方法进行推广,就必须解决如下几个问题:
①是不是可以用经济结构、政治结构、意识形态结构三个子系统之间的相互适应、相互调节的关系,来把握其他的社会结构?
③怎样用系统方法来研究大致相当的文明发展阶段上社会结构的多样性?
③其他类型的社会,是否也象中国封建宗法一体化结构那样不断异化出无组织力量,从而使自身调节能力不断减弱而造成归结构的瓦解?
④如果社会结构不是脆性的,而是柔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