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刚才在大帐里听到王离被调离上郡的消息,他兴奋得真想大吼一声,这是天赐良机啊,匈奴人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可是,他马上又十分沮丧,就凭匈奴国现在这样的国力,能有所作为吗?况且人心不齐,内内外外又潜伏着危机,别说振臂一挥、万众一心、挥师南下,单单为稳住局面就得费尽心机。孱弱的国势、涣散的部众、加上潜伏的危机,使他无力实施南下大计,只能暂且撂下这块诱人的肥肉。但是,不管多难,他不会就此罢休,得赶快想出打开局面的办法来。
回到燕阏氏的帐房,已是黄昏时分。草原上的暑气刚刚消散,一阵阵微风吹来,十分凉爽。燕阏氏待他换衣洗漱定,便捧出了洗净的蜜瓜,说是玉姐姐让人送来的,请陛下尝鲜。听说是玉阏氏送来的,冒顿想起有两天没见到这位即将临盆的阏氏了,便站起来说:
“这瓜待会儿吃,走,去看看玉儿。”说着,大步走出了帐房。
燕阏氏也带着两个女奴跟了过来。
玉阏氏见丈夫、燕阏氏都来了,十分高兴,忙让女奴准备晚餐。一会儿,肉食、奶食与瓜果便摆满了案几。冒顿看到玉阏氏挪动着笨重的身子,端着沉甸甸的大肚子,满是喜悦的神情,不由得心头轻松了许多。就在这几天,他又要当父亲了,不论上天赐给他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他都由衷地感激……
姊妹夜话(3)
晚餐罢,他因多喝了几杯酒,有些困乏,便躺在一张卧榻上闭目小憩,不一会儿,轻声地打起鼾来。
两位阏氏见丈夫睡着了,便一面围坐在灯下不紧不慢地吃着剖开的甜瓜,一面曼声低语地说着女人家的悄悄话。
燕阏氏说:“玉姐姐,这瓜又甜又脆,真好吃,伯父哪里搞来的?”
“听说是黄河滩地的甜瓜,前两年是吃不上的,边卡紧,什么东西都出不来。近来听说长城的边卡松了,偷偷来往的商人多起来,阿爸他们要从关里搞生铁,顺便捎了些瓜来。”
“我说呢,真是稀罕物,伯父对你真好,出嫁好几年了,还老是惦记着你,真是伯父的掌上明珠,金贵着呢。”
“你还说我,你爸不疼你?去年出了那件事,听说你爸急得生了一场大病,生怕你也出事。谁料到他提心吊胆之时,我们这位燕儿妹妹正乖乖地躺在殿下怀里睡觉呢,不但没吃亏,还成了殿下一块心头肉。”玉阏氏打趣着。
“呸……你坏,坏死了……”燕阏氏啐了她一口,握起小拳佯装要捶打玉阏氏。
“别,别动手,你姐姐现在可是金贵得很呀,打坏了姐姐不怕,惊了姐姐肚里的小殿下,那位老殿下可饶不了你,没你的好果子吃哩。”她笑着按了一下燕阏氏小巧的鼻子。
“那,那我不打,我……”说着,燕儿扑过来,伸出双手在玉阏氏身上乱抓乱挠,胳肢着她。
玉阏氏怕痒,嘻嘻地笑着,一面推挡着,一面哀告着:“行了,行了……好妹妹,殿下给你好果子吃,给你好果子吃……我让殿下使把劲,让你也怀上一个小殿下……”
“要死了,你……”两人逗闹着,又搅在了一起。
打闹了一会儿,两人都喘息着停了下来。
“好了,好了,不闹了……肚里的宝宝也生气了,踹了我好几脚,大概把他弄疼了。”
“真的?真的踹你了?”燕阏氏整理着凌乱的鬓发,认真地问。
“那还有假,这小家伙越来越不老实,看来是想出来了。”
“出来了,那真好。玉姐姐,你真是好福气。”燕阏氏露出羡慕的神色,不觉红着脸,低下了头。
“看你眼馋的,你才十七嘛,日子长着呢,好好跟殿下过日子,准能给他生几个白胖小子。”玉阏氏诚恳地劝慰着。
“我爸也这样说,让我好好侍候陛下,早日生下一男半女,也对得起陛下对我们须卜家的恩惠。”燕阏氏喃喃地说。
“就是嘛,这些日子殿下都在你那儿歇,该有些动静了吧?”
“谁知道呢……这些天陛下没干那事,好像心里不痛快。”她呢喃地说。
“怎么啦?你没问他为什么?”
“我哪敢问啊,陛下也不会对我讲。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没侍候好,陛下生我的气,便悄悄地对我爸说了。我爸说:哪里是为了你,是兰坡里首领、綦毋达得与勒亦瓦他们把单于庭派去的人都赶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刚才殿下喝酒也闷闷的。”
“綦毋达得与勒亦瓦凶巴巴的,不像是好人,可兰坡里伯伯是个好老头,他怎么会跟陛下闹别扭呢?”燕阏氏不解地问。
“还不是为了云阏氏,云阏氏死得很突然,有人议论说是被殿下害的,这话不知怎的传到了那老头耳里,老头起了疑心,于是就结下了冤家。”
“真有那回事?我也听说了,云阏氏死得很蹊跷。”
“别听那些嚼舌头的,我只知道在我们这几个阏氏中,殿下最疼爱的是云阏氏,那些日子殿下眼里没有别人,只有云阏氏。云阏氏也真讨人喜欢,长得俊,脾气也好,别说殿下是个男人,连我这个女人心里也疼爱这个妹妹。这样的美人儿平白无故的殿下会把她害了?不管别人说什么,反正我不信,也不听。”
“要说也是……不过,兰坡里伯伯真够伤心的,换了你我阿爸,他们心中的扣结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我爸就说过,谁要是欺侮我,他会跟人拼老命的……那这件事你说该怎么办?”燕阏氏又带着三分稚气问道。
“咱们别操心,殿下会有办法的。你想,这本来是一家人的事,好好说开就行了呗。如果是误会,解释清楚了,就没事了;如果有不周到之处,那就请老人家原谅。再说,给老人家认个错也没什么,总要让老人家出了心中那口闷气才好。”
“事情如果像玉姐姐你想的那样就好办了,可他们男人们的事就不一样,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就结下那么深的仇恨,下那么狠的手,真可怕。”燕阏氏又想起去年秋天那一幕。
“我也说不清,男人们想的那些事怪怪的,挺复杂。不过,我总想大事也好小事也罢,理由是一样的。就说兰坡里首领吧,也不是平白无故地闹别扭,替他想想,那是件多伤心的事啊,搁在谁身上都是揪心扯肺的,大家都该体谅一些好。再说,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好,搞好了是殿下一个好帮手,搞不好,则多了一个冤家……得空你也劝劝殿下。”
“那,那我可不敢,还是玉姐姐你说吧。”
“我,我得忙着生孩子呢,顾不上这些了。说实在的这两天我心里总害怕,没着没落,都说女人生孩子是过鬼门关,这话多怕人。”
“没事的,我妈生了我们六个,都没事。再说,你人好,上天祖宗都会保佑你的。”
……
这两个女人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身后的冒顿单于早就醒了,他只是合眼打了个盹。
帐房里很安静,两姊妹的悄悄话他一句句都听在耳里,尤其是玉阏氏说的“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好,搞好了,是殿下一个好帮手,搞不好,则多了一个冤家”这句话“嗖”地一下钻进了他耳朵,他躺着细细地咀嚼着,品味着。
他突然想起前几年“秦人赵”讲过一个故事,当时“秦人赵”与他谈起故国赵国的盛衰兴亡,其中大将廉颇对丞相蔺相如从交恶到相亲、登门负荆请罪的故事给他印象很深。“秦人赵”说:正是因为这一将一相结成生死之交,举国同仇敌忾,众志成城,使强秦不敢小觑赵国,给赵国带来一段安定的日子。
想着,想着,他似乎找到了摆脱目前困境的办法。他睁开眼睛,霍地竖起了身子,冷不防“嗨”地长叹一声,足足地伸了个懒腰,把两个女人吓了一大跳。两个女人互相望了一眼,便各自红着脸低下了头。
姊妹夜话(4)
第二天上午,冒顿单于便召来了青格尔与须卜扬当,对他俩说道:
“我打算去探望兰坡里首领,亲自跟他商量那件事。他是明事理的前辈,只要我把利害曲直讲清楚了,他一定不会拒绝的。他是个匈奴人,还不希望匈奴强大?你们以为如何?”
须卜扬当听了,连连点头。他早就想劝冒顿单于亲自出马,只是不明其中的深浅,不便张口。
青格尔感到有些突然,武士的直觉马上让他问道:
“你亲自去,那带多少人马?”
“就带我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