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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等马倒,两脚一踢,退出了马蹬。此时却听得带着风声,那柄战斧从头顶盘旋而过。只是,我现在是在步下,这斧子扔得如此之高,我如何拿得到?
这时,“砰”一声,那两个蛇人也不由得抬头去看。只见一枝短箭正射中那攻城斧,斧子一下失去盘旋之势,却还是向前飞去。我听得谭青在一边叫道:“将军,接着!”
那是第五营的弟兄来接应我来了。刚才这一刻,我几乎是孤军奋战,此时却心头一定。我一把抓住谭青扔过来的战斧,人猛地向前冲去。
蛇人本为与我在马上接战,都坚得很高,但此时我却在步下了。我趁它们的枪还刺在马身上,一斧砍向左边的那蛇人。
这一斧砍落,那蛇人也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叫声,一个又大又长的身躯直向后倒去。另一个蛇人正待反击,却有三四枝箭同时射上它的头,有两箭正中它的双眼,不等我再动手,一枝长枪已刺入它的前胸。qi书…奇书…齐书我只听得路恭行道:“楚将军,你没事吧?”
是前锋营都来了!我心头一喜,正要说话,却见有个手里握着扫刀的蛇人拖着沈西平的尸身向后退去。
若让它退入蛇人大队中,只怕我们再夺不回来了。
我们大概都有这个心思,几乎尽数向那蛇人冲去。我和路恭行离得最近,路恭行在马上,行进得反倒不便,倒是我,蛇人的进攻多数被边上的龙鳞军和前锋营接去了,反而是头一个赶到沈西平尸身边上。
那蛇人两臂夹着沈西平的头,正向后拖去。我一把抓住沈西平的脚,右手的攻城斧已脱手飞出。我心知只消将沈西平抓住,自有人会帮我料理其它蛇人的进攻的。
那蛇人见我的斧飞来,双手却突然一下松开。我本用全力拉着沈西平,这一下反倒让我向后一个踉跄。我正要用力将沈西平的尸身再拖过来,却见那蛇人一把抓住沈西平的盔甲,一刀砍下,竟将沈西平的头砍了下来。
我大叫一声,正要冲上前去,将沈西平的首级夺回来,那蛇人猛地一退,闪入冲上来的蛇人群中。在退走前,居然向我笑了笑。
我心头不禁一阵寒意。这时,路恭行已冲了过来,边上有个小军带着一匹空马,他道:“楚将军,带上沈大人,快退!”
我抱着沈西平的尸身翻身上马。路恭行叫道:“诸军退后,前锋营押阵!”
此时,他的话已是至高无上的命令。我们纷纷退去,那些蛇人要向前冲来,却有前锋营拼命抵住。
诸军且战且走,已到了城下。龙鳞军的残部护着我退入城中。
我们一到护城河边,城头已箭如雨下。蛇人至此,才慢慢退去。
在城头上,我从肩上卸下沈西平那无头的尸身,交给了一个龙鳞军军官。那军官抱着沈西平的尸身,突然哭道:“大人!”
龙鳞军此时还只剩残兵二百余,现在都在城头。他们齐齐跪下,齐声道:“大人!”
武侯已在城头,面沉似水。这时,中军带兵统领,威远伯莫振武跑上城头,跪下道:“君侯……”
武侯只是挥了挥手,道:“商量沈将军的后事吧。”
他的脸上带着寒意,却也有几分落寞。我只觉武侯此时,似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一言不发。武侯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进他的营帐,那两个形影不离的亲兵大鹰小鹰跟着他进去。
我回头看了看。此时,诸军已退入城中,城门正慢慢关上。
不知为什么,我眼前又浮现起那个砍落沈西平头颅的蛇人。退走前那个蛇人的一笑,似乎和人阴险的笑没什么不同。
即使是时近正午,我不由得浑身皆是寒意。
城头上望下去,那一片空地上,交错的都是些蛇人和帝国军士兵的尸身,到处是破碎的兵器,似乎将土地盖了一层,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血流得到处都是。即使是我身上,血也在战甲上凝结了,象在铁甲外披了一层暗红的披风。
可是,不管是人的热血,还是蛇人那种只带一点暖意的冷血,混在一起时,却再也分不清了。
v第五章 疾风烈火
蛇人已退到营中,我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再次攻上来。虽然此役我军与蛇人军伤亡约略相等,但沈西平阵亡让军中人人胆落,恐怕暂时已无人再敢与蛇人野战了。武侯也想到这一点吧,我们在外面接战时,他已命辎重营的工匠加紧修整工事。
龙鳞军这次元气大伤,五百人只剩两百二十一人。前锋营这次有也所伤亡,现在只剩下一千两百多人,二十个百夫长也战死了三个,其中有两个是新提拔上来的,有一个还是朝中吏部尚书的儿子,不知武侯回去该如何交待。我的第五营里,战死了两个什长,申屠毅那个什已无噍类,全军覆没。现在,五营只剩了五十七人了,几乎只剩一半。这不是最惨的,蒲安礼那几个冲在最前的营,每个都减员一半以上,蒲安礼的三营现在只剩三十一人了。
如果不是路恭行的谨慎,只怕我们也会象龙鳞军一样下场。
我看着排成一队的前锋营。虽然还带着锐气,但毕竟象一把用过太多的刀,锋刃上也缺口累累了。有多少人已葬身在他乡,再不能回到故里?可是,这次的战争还只是刚刚开始,接下去不知有多少人要埋骨异地。
我正点着退入城中的五营士兵,这时,有人突然惊叫道:“沈将军!”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沈西平的鬼魂出现了。扭过头,却见一营的几个士兵指着远处蛇人的阵营。
极目望去,现在正是下午,蛇人阵营中还是尘土飞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但阵前,已树了一枝旗杆,上面飘扬着那面有两个人首蛇身图案的大旗,旗下,挂着一个人头。隔那么当然看不清面目,可谁都猜得到,那准是沈西平的人头。
如果沈西平不是为了救我的话,可能不会死吧。想到这里,我的心头一疼。紧接着,腰上却也象被砍了一刀,突然一阵剧痛。我咬紧牙关,想要硬顶着,可那疼痛却还是象一阵阵地袭来,让我冷汗直冒。
在一边的祈烈看到我的样子,道:“将军,怎么了?”
我用手抚了下腰上,道:“没什么大碍。”
这话刚说出,我只觉得疼得立都立不住,人一歪,便要倒下。祈烈一把扶住我,吓得叫道:“将军!将军!”
第五营的几个什长都不顾军令,围了上来。这时,正在后几个营点名的路恭行走了过来,道:“出什么事了?”
祈烈有点惊慌地说:“路统制,楚将军他突然摔倒了。”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可是腰上的痛楚却让我直不起身来。我象虾米一样蜷曲着,人几乎要弯到地上。路恭行走过来,撩开我的战甲,看了看,惊叫道:“你受伤了!别动,你们快把楚将军送回辎重营,叫医官医治。”
我想说两句场面话,可腰间的疼痛却让我话都说不上。祈烈和谭青卸下我的盔甲,扶着我向辎重营走去。我只觉有点丢脸,却也只能由他们。
医营也在辎重营里。这些天,医营里堆满了人,这还是重伤员,若是轻伤,顶多包扎一下便回去了。我一进医营,那二十几个医官正忙得团团转。
祈烈扶着我躺在一张榻上,大声道:“快,医官!快给我们将军看看。”
边上一个医官正在给一个肩头受了刀伤的小军官包扎。他头也不抬,道:“稍等一会儿。”
祈烈怒道:“你快点,我们将军……”
我强忍住痛楚,道:“小烈,你别打扰人家。”
祈烈道:“将军,你痛成这样,不能耽搁的。”
那个正在包肩头的小军官,战甲放在一边,他受伤不轻,却神定气闲。这时,他冷冷地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伤,用得着大呼小叫么?”
祈烈怒道:“闭嘴!你受这么点刀伤逞什么英雄,你知道我们将军是谁么?”
我有点生气,道:“小烈,不许胡说什么,让人家先来,我扛得住。”
虽然说扛得住,可腰间的疼痛还是让我冷汗直冒。好容易等那小军官包完了,那医官过来道:“伤哪儿了?”
我话也说不上来,用手指了指腰间。那医官解开我的外袍,里面的衣服已被血渗透。这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在战场上我根本没想到居然已经受伤,受的伤还这么大。
那个医官剪开衣服,看了看,道:“是被钝器挫伤。这伤只是皮外伤,不严重,不过很疼,你也真忍得住。”
祈烈有点得意地道:“我们将军可是第一个冲入城中的楚休红将军啊。”
第一个冲入高鹫城,那实在是很值得夸耀吧,到今天祈烈还在当成骄傲的资本。我不禁有点脸红,却突然见那小军官走到我跟前,跪了下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