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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不徇情,甚可嘉也,治京如此,朕复何忧。」秩满,授吏部尚书。以其子谊尚显宗长女薛国公主。十八年,擢御史大夫,授撒巴山世袭谋克。世宗问左丞相纥石烈良弼孰可相者,良弼以元忠对,乃拜平章政事,封任国公,进尚书右丞相。策论进士之科设,元忠赞成之。世宗将幸会宁,元忠进谏不听,出知真定府,寻复诏为右丞相。
世宗欲甓上京城,元忠曰:「此邦遭正隆军兴,百姓凋弊,陛下休养二十余年,尚未完复。况土性疏恶,甓之恐难经久,风雨摧坏,岁岁缮完,民将益因矣。」驾东幸久之未还,元忠奏曰:「鸾舆驻此已阅岁,仓储日少,市买渐贵,禁卫暨诸局署多逃者,有司捕置诸法恐伤陛下仁爱。」世宗嘉纳之。
寻出为北京留守,责谕之曰:「汝强悍自用,颛权而结近密。汝心叵测,其速之官。」后左丞张汝弼奏事,世宗恶其阿顺,谓左右日:「卿等每事依违苟避,不肯尽言,高爵厚禄何以胜任。如乌古论元忠为相,刚直敢言,义不顾身,诚可尚也。」于是,改知真定府事,移知河间。明昌二年,知广宁府。以河间修筑球场扰民,会赦下,除顺义军节度使。乞致仕不许,特加开府仪同三司、北京留守。徙知济南府,过阙,令预宴,班平章政事之上。承安二年,移守南京,寻改知彰德府,卒。讣闻,上遣宣徽使白琬烧饭,赙物甚厚。元忠素贵,性粗豪而内深忌,世宗尝责之。又所至不能戢奴仆,世以此为訾云。子谊。
谊本名雄名。大定八年,尚海陵女。宴宗室及六品以上官,命妇预焉,上曰:「此女亦太祖之曾孙,犹朕之女,乃父废亡,非其女之罪也。」海陵女卒,大定二十一年,尚显宗女广平郡主。谊历仕宫卫,为人粗豪类其父。二十六年,上谓原王曰:「元忠勿望其可复相也。雄名又不及乃父,朕尝宥待,殊不知恩,汝宜知其为人。」谓平章政事襄曰:「雄名可令补外。自今宫掖官已有旨补外者,比及廷授,即毋令入宫。」于是,谊除同知澄州军州事。章宗即位,广平郡主进封鄴国长公主,谊改顺天军节度副使,加驸马都尉。承安元年,累迁秘书监兼吏部侍郎,改刑部,迁工部尚书。泰和元年,遇父元忠忧。二年,以本官起复。三年,知东平府事,改知真定府事。六年,伐宋,迁元帅左都监。七年,转左监军。八年,拜御史大夫。大安中,知大名府。至宁初,以谋逆伏诛。
唐括贡,本名达哥,太傅阿里之子也。尚世宗第四女吴国公主,授驸马都尉,充奉御。特授拱卫直副都指挥使,五迁刑部侍郎,坐擅离职削官一阶,出为德州防御使。升顺天军节度使,移镇横海。召为左宣徽使,迁兵部尚书,改吏部,转礼部尚书、兼大理卿。先是,大理卿阙,世宗命宰臣选可授者,左丞张汝弼举西京副留守杨子益法律详明。上曰:「子益虽明法,而用心不正,岂可任之以分别天下是非也?大理须用公正人。」左丞粘割斡特剌举贡可任以闲简部分而兼领是职,遂以贡为之。二十八年,拜枢密副使。章宗立,为御史大夫。会贡生日,右丞相襄、参知政事刘玮、吏部郎中䴙、中都兵马都指挥使和喜为贡寿,遂犯夜禁,和喜遣军人送襄至第。监察御史徒单德胜劾其事,下刑部逮䴙等问状。上以襄、玮大臣释之,而贡等各解职。寻知大兴府事,复为枢密副使。乞致仕不许,进枢密使,封莘国公,改封萧。复上表乞退,上曰:「向已尝告,续知意欲外除,今之告将复若何。」遂优诏许之。寻起知真定府事。泰和二年,薨。
乌林答琳,本名留住。尚郜国公主,加驸马都尉。贞祐元年为静难军节度使。夏人犯邠州,琳降。会延安府遣通事张福孙至夏国,夏人使福孙见琳,时已中风,公主令人以状付福孙,属以恳祷朝廷,冀早太平得还乡之意。福孙具以闻,诏赐以药物。
徒单公弼,本名习烈,河北东路算主海猛安人。父府君奴,尚熙宗女,加驸马都尉,终武定军节度使。公弼初充奉御,大定二十七年,尚世宗女息国公主,加定远大将军、驸马都尉,改器物局直长。转副使、兼近侍局直长。丁父忧,起复本局副使。章宗秋山射中虎,虎怒突而前,侍卫皆避去,公弼不动,虎亦随毙。诏责侍卫而慰谕公弼。除滨州刺史,再迁兵部侍郎,累除知大名府事。是时,伐宋军兴,有司督逋租及牛头税甚急,公弼奏:「军士从戎,民亦疲弊,可缓征以纾民。」朝廷从之。大安初,知大兴府事,谳武清盗,疑其有冤,已而果获真盗。岁余拜参知政事,进右丞,转左丞。至宁初,拜平章政事,封定国公。贞祐初,进拜右丞相,罢知中山府事。是时,中都围急不可行,围解,宣宗曰:「中山新被兵,不如河中善。」乃改知河中府。历定国军节度使事、太孙太师、同判大睦亲府事。兴定五年薨,宣宗辍朝,赙赠,谥恪愿。
徒单铭,字国本,显宗赐名重泰。祖贞,别有传。父特进、泾国公。性重默寡言,粗通经史,事母尽孝。大定末,充奉御。章宗即位,特敕袭中都路浑特山猛安。明昌五年,授尚醖署直长,累迁侍仪司令、宿直将军、尚衣局使、兵部郎中,与大理评事孙人鉴为采访使,覆按提刑司事。改右卫将军,转左卫,出为永定军节度使,移河东北路按察使、转运使。大安三年,改知大名府,就升河北东西、大名路安抚使。大名荐饥重困,铭乞大出交钞以赈之。崇庆初,移知真定府,复充河北东西、大名路宣抚使。至宁元年九月,奉迎宣宗于彰德府,俄拜尚书右丞,出为北京留守,以路阻不能赴。贞祐二年,卒。
赞曰:天子娶后,王姬下嫁,岂不重哉。秦、汉以来,无世世甥舅之家。《关雎》之道缺,外戚骄盈,《何彼穠矣》不作,王姬肃雝之义几希矣。盖古者异姓世爵公侯与天子为昏因,他姓不得参焉。女为王后,己尚王姬,而自贵其贵,富厚不加焉,宠荣不与焉。使汉、唐行此道,则无吕氏、王氏、武氏之难,公主下嫁各安其分、各得其所矣。金之徒单、拿懒、唐括、蒲察、裴满、纥石烈、仆散皆贵族也,天子娶后必于是,公主下嫁必于是,与周之齐、纪无异,此昏礼之最得宜者,盛于汉、唐矣。
徒单四喜,哀宗皇后之弟也。天兴二年正月辛酉夜,四喜、内侍马福惠至自归德,时河朔已失利,京城犹未知,二人被旨迎两宫,遂托以报捷,执小黄旗以入,至则奏两宫以奉迎之意。是日,召二相入议,二相及乌古孙奴申谏不可行。四喜作色曰:「我奉制旨迎两宫,有敢言不行者,当以别敕从事矣。」二相不复敢言,行议遂决。制旨所取两宫、柔妃裴满氏及令人张秀蕊、都辖、承御、汤药、皇乳母巩国夫人等十余人外,皆放遣之。又取宫中宝物,马蹄金四百杖、大珠如栗黄者七千杖、生金山一、龙脑板二及信瑞御玺,仍许赐忠孝军以两宫随行物之半。
壬寅,太后御仁安殿,出锭金及七宝金洗分赐忠孝军。是夜,两宫骑而出,至陈留,见城外二三处火起,疑有兵,迟回间,奴申初不欲行,即承太后旨驰还。癸卯,入京顿四喜家,少顷,还宫。复议以是夜再往,太后惫于鞍马不能动,遂止。
明日,崔立变。四喜、术甲塔失不及塔失不之父咬住、四喜妻完颜氏,以忠孝卒九十七骑夺曹门而出,将往归德,不得出,转陈州门,亦为门卒所止。门帅裕州防御使阿不罕斜合已遁去,经历官完颜合住权帅职,麾门卒放塔失不等去,且曰:「罪在我,非汝等之过。」明日,立以数十骑召合住,合住自分必死,易衣冠而往。立左右扼腕欲加刃。立遥见,问:「汝是放忠孝军出门者耶?」合住曰:「然。天子使命,某实放之,罪在某。」立忽若有所省,顾群卒言:「此官人我识之,前筑里城时与我同事。我所部十余卒盗官木罪当死,此官人不之问,但笞数十而已。此家能杀人,能救人。」因好谓合住曰:「业已放出,吾不汝罪也。」
四喜等至归德,上惊问两宫何如,二人奏京城军变不及入宫。上曰:「汝父汝妻独得出耶。」下之狱,皆斩于市。
赞曰:四喜奉迎两宫,而值崔立之变,智者居此,与两宫周旋兵间,以俟事变之定而徐图之。万一不然,以一死徇之耳,他无策也。四喜奉其私亲以归,而望人主贷其死,岂非愚乎!
金史卷一百二十一
列传第五十九 忠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