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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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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是太平前事,以尧、舜之圣,黎民时雍,亦似无雅,於六义之中,唯应有颂耳。夏在制礼之后,不复面称目谏,或当有雅。夏氏之衰,昆吾作霸,诸侯彊盛,或当有风。但篇章泯灭,无以言之。《艺论》云“唐、虞始造其初,至周分为六诗”,据《周礼》成文而言之,诗之六义,非起於周也。
 
  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风化、风刺,皆谓譬喻,不斥言也。主文,主与乐之宫商相应也。谲谏,咏歌依违,不直谏。○“下以风”,福凤反,注“风刺”同。刺本又作刾,七赐反。谲,古穴反,诈也。“故曰风”,福凤反,又如字。 
  '疏'“上以”至“曰风”。○正义曰:臣下作诗,所以谏君,君又用之教化,故又言上下皆用此上六义之意。在上,人君用此六义风动教化;在下,人臣用此六义以风喻箴刺君上。其作诗也,本心主意,使合於宫商相应之文,播之於乐,而依违谲谏,不直言君之过失,故言之者无罪。人君不怒其作主而罪戮之,闻之者足以自戒。人君自知其过而悔之,感而不切,微动若风,言出而过改,犹风行而草偃,故曰“风”。上言“风,风也,教也”,向下以申风义。此云“故曰风”,向上而结彼文,使首尾相应,解尽风义。此六义之下而解名风之意,则六义皆名为风,以风是政教之初,六义风居其首,故六义总名为风,六义随事生称耳。若此辞总上六义,则有正、变,而云“主文谲谏”,唯说刺诗者,以诗之作皆为正邪防失,虽论功诵德,莫不匡正人君,故主说作诗之意耳。诗皆人臣作之以谏君,然后人君用之以化下。此先云“上以风化下”者,以其教从君来,上下俱用,故先尊后卑。襄十六年《左传》称齐人伐鲁,求救於晋。晋人不许。穆叔见中行献子,赋《圻父》。献子曰:“偃知罪矣。”穆叔赋,而晋人不得怨之,是言之者无罪也。献子服罪,是闻之者足以戒也。俗本“戒”上有“自”字者,误。定本直云“足以戒”也。○笺“风化”至“直谏”。○正义曰:风者,若风之动物,故谓之“譬喻,不斥言也”。人君教民,自得指斥,但用诗教民,播之於乐,故亦不斥言也。上言“声成文”,此言“主文”,知作诗者主意,令诗文与乐之宫商相应也。如上所说,先为诗歌,乐逐诗为曲,则是宫商之辞,学诗文而为之。此言作诗之文,主应於宫商者,初作乐者,准诗而为声,声既成形,须依声而作诗,故后之作诗者,皆主应於乐文也。谲者,权诈之名,讬之乐歌,依违而谏,亦权诈之义,故谓之谲谏。
 
  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 
  '疏'“至于”至“雅作矣”。○正义曰:《诗》之风、雅,有正有变,故又言变之意。至于王道衰,礼义废而不行,政教施之失所,遂使诸侯国国异政,下民家家殊俗。诗人见善则美,见恶则刺之,而变风、变雅作矣。“至于”者,从盛而至于衰,相承首尾之言也。礼义言废者,典法仍存,但废而不行耳。政教言失者,非无政教,但施之失理耳。由施之失理,故使国国异政,家家殊俗,皆是道衰之事,故云道衰以冠之。礼义者,政教之本,故先礼义而后政教。定本“礼义废”,俗本有作“仪”字者,非也。此“家”谓天下民家。《孝经》云“非家至而日见之也”,亦谓天下民家,非大夫称家也。民随君上之欲,故称俗。若大夫之家,不得谓之俗也。变风、变雅,必王道衰乃作者,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治平累世,则美刺不兴。何则?未识不善则不知善为善,未见不恶则不知恶为恶。太平则无所更美,道绝则无所复讥,人情之常理也,故初变恶俗则民歌之,风、雅正经是也;始得太平则民颂之,《周颂》诸篇是也。若其王纲绝纽,礼义消亡,民皆逃死,政尽纷乱。《易》称天地闭,贤人隐。於此时也,虽有智者,无复讥剌。成王太平之后,其美不异於前,故颂声止也。陈灵公淫乱之后,其恶不复可言,故变风息也。班固云:“成、康没而颂声寝,王泽竭而《诗》不作。”此之谓也。然则变风、变雅之作,皆王道始衰,政教初失,尚可匡而革之,追而复之,故执彼旧章,绳此新失,觊望自悔其心,更遵正道,所以变诗作也。以其变改正,法故谓之变焉。季札见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是由王泽未竭,民尚知礼,以礼救世,作此变诗,故变诗,王道衰乃作也。《谱》云“夷身失礼,懿始受谮”,则周道之衰,自夷、懿始矣。变雅始於厉王,无夷、懿之雅者,盖孔子录而不得,或有而不足录也。昭十二年《左传》称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谏穆王,卫顷、齐哀之时而有变风,明时作变雅,但不录之耳。王道衰,诸侯有变风;王道盛,诸侯无正风者;王道明盛,政出一人,太平非诸侯之力,不得有正风;王道既衰,政出诸侯,善恶在於己身,不由天子之命,恶则民怨,善则民喜,故各从其国,有美剌之变风也。
 
  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苛”,本亦作“荷”,音何,苛虐也。吟,疑今反,动声曰吟。“风其上”,福凤反。 
  '疏'“国史”至“上”。○正义曰:上既言变诗之作,此又说作变之由。言国之史官,皆博闻强识之士,明晓於人君得失善恶之迹,礼义废则人伦乱,政教失则法令酷,国史伤此人伦之废弃,哀此刑政之苛虐,哀伤之志郁积於内,乃吟咏己之情性,以风刺其上,觊其改恶为善,所以作变诗也。国史者,周官大史、小史、外史、御史之等皆是也。此承变风、变雅之下,则兼据天子诸侯之史矣。得失之迹者,人君既往之所行也。明晓得失之迹,哀伤而咏情性者,诗人也。非史官也。《民劳》、《常武》,公卿之作也。《黄鸟》、《硕人》,国人之风。然则凡是臣民,皆得风剌,不必要其国史所为。此文特言国史者,郑答张逸云:“国史采众诗时,明其好恶,令瞽矇歌之。其无作主,皆国史主之,令可歌。”如此言,是由国史掌书,故讬文史也。苟能制作文章,亦可谓之为史,不必要作史官。《駉》云“史克作是颂”,史官自有作诗者矣,不尽是史官为之也。言明其好恶,令瞽矇歌之,是国史选取善者,始付乐官也。言其无作主,国史主之,嫌其作者无名,国史不主之耳。其有作主,亦国史主之耳。“人伦之废”,即上“礼义废”也。“刑政之苛”,即上“政教失”也。动声曰吟,长言曰咏,作诗必歌,故言“吟咏情性”也。
 
  达於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 
  '疏'“达於”至“之泽”。○正义曰:此又言王道既衰,所以能作变诗之意。作诗者皆晓达於世事之变易,而私怀其旧时之风俗,见时世政事,变易旧章,即作诗以旧法诫之,欲使之合於礼义。故变风之诗,皆发於民情,止於礼义,言各出民之情性而皆合於礼义也。又重说发情、止礼之意。发乎情者,民之性,言其民性不同,故各言其志也;止乎礼义者,先王之泽,言俱被先王遗泽,故得皆止礼义也。展转申明作诗之意。“达於事变”者,若唐有帝尧杀礼救危之化,后世习之,失之於俭不中礼。陈有大姬好巫歌舞之风,后世习之,失之於游荡无度。是其风俗改变,时人晓达之也。“怀其旧俗”者,若齐有太公之风,卫有康叔之化,其遗法仍在,诗人怀挟之也。诗人既见时世之事变,改旧时之俗,故依准旧法,而作诗戒之。虽俱准旧法,而诗体不同,或陈古政治,或指世淫荒。虽复属意不同,俱怀匡救之意,故各发情性,而皆止礼义也。此亦兼论变雅,独言变风者,上已变风、变雅双举其文,此从省而略之也。“先王之泽”,谓先王有德泽而流及於后世,诗人得其馀化,故能怀其旧俗也。郑答张逸云:“旧俗者,若晋有尧之遗风,先王之泽,卫有康叔馀烈。”如此言,则康叔当云先公,而云先王者,以变雅有先王之泽,变风有先公之泽。故季札见歌《齐》,曰:“表东海者,其太公乎?”见歌小雅,曰:“犹有先王之遗民。”是其风禀先公,雅禀先王也。上举变风,下言先王,风、雅互相见也。上言国史作诗,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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