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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克鲁亚克才35岁,他的自传《在路上》记录了他10年前到那时的生活经历。而由克鲁亚克的朋友约翰·克莱龙·霍姆斯所写的第一部表明垮掉的一代的自我身份的小说《走》出版于1952年,并且,就像作者后来说的一样,消逝于1952年。《走》与《在路上》属于同一类小说,将垮掉的一代描写成为城市波西米亚人。
他逐渐了解了他们的世界,包括楼梯肮脏的“公寓”、时代广场的饭馆、爵士乐舞厅、整夜的东游西逛、街角上的集会、搭便车旅行、遍布全城的无数“嬉皮”酒吧以及街道本身等等。他们不时地跑来跑去,过着夜生活,东奔西跑地“相互往来”;突然不见了,进了监狱,或者上了路,然后又突然冒出来相互寻找……一次,帕斯特奈克(克鲁亚克)对他说……“你知道,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有些鬼鬼祟祟,都算是垮掉的一代。他们走在街上全都像犯了什么罪,但又不相信真的犯了什么罪。我能立刻把他们认出来。这种情况发生在全国,对每个人都一样;一种精神革命……”
五年后,《在路上》出版时,时代变了。贪婪的公众突然对垮掉的一代发起攻击。1959年《生活》杂志惊叹说:“美国这块文明瓜地里生长出来的最大、最甜、最有味道的甜瓜却孵化出了开天辟地以来最毛绒绒的、最瘦的、对一切最不满的”果蝇——“罕见的垮掉的一代叛逆者”。他们几乎讥笑当代美国社会的各个方面:老妈、老爸、政治、婚姻、储蓄银行、有组织的宗教,以及自动洗碗机和跃层别墅,等等。《生活》杂志将他们看成主要是一些“衣服褴褛,留着胡子的男人”和“面孔苍白,脸色阴惨的姑娘”。他们住在旧金山的北滩,威尼斯(洛杉矶)的“破旧公寓”和格林威治村的廉价饭店里。
在年纪大一些的同情者看来,垮掉的一代反对宣告波西米亚的死灭。写出第一部描述垮掉的一代的通俗作品《神圣的野蛮人》的二流小说家和诗人劳伦斯·利普顿称赞波西米亚的时代精神又回来了。“他回忆说:远在20年代后期,他在芝加哥第一次见到诗人肯尼斯·雷克斯罗斯的时候,“他和今天垮掉的一代中的任何人一样像垮掉的一代。我是这样,我大多数的朋友也是这样。”
雷克斯罗斯(1905—1982)表示赞同,尽管他哀叹说“在老年”,他“有点倦于做青年人的代言人”。垮掉的一代“自甘贫穷,在艺术上绝对诚实,不介入社会活动,承担个人价值”,这些标志着一种新文学的开始,或许是一种新型社会的开始。
在利普顿看来,垮掉的一代可以追溯至20年代,不是追溯到当时的摩登女郎,而是追溯到席卷格林威治村和芝加哥近北的工作室,以及全国大城市里下等区域的“造反精神”。在那些年代里,我们从上层阶级那里“夺来了”悠闲的艺术、罪恶和“蔑视常规的特权”。这就是利普顿所谓的“非道德的民主化”,开始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然后断断续续一直风靡全社会。在利普顿看来,垮掉的一代不是最后的而是最新的波西米亚文化人。”
和雷克斯罗斯一样,利普顿认为未来属于垮掉的一代,属于那些远离美国社会腐败和暴力的文静的反叛者。然而,无论是垮掉的一代的赞美者还是批评者都未料到历史的狡计:正当波西米亚式的文化人在城市中被扼杀时,垮掉的一代却出现了,四处散布信息。他们干得很漂亮。有两个特点使他们区别于以往的波西米亚式的文化人,并使他们成为天才的宣传家:首先是他们对汽车、道路和旅行的热爱,这使得他们和一小批模仿者不断来来往往于全国各地;其次是他们的民粹主义,亦即对美国人民的深爱。
格林威治村是垮掉的一代的聚集地,第八街书店的老板伊莱亚斯·威伦茨在他的经典选集《垮掉的一代实况》中说,所有的撰稿人“都是波西米亚式的文化人,但全都被称为‘垮掉的一代’”。然而,垮掉的一代的民粹主义却将他们与几乎以对庸俗大众的蔑视为标志的“典型的”波西米亚式的文化人区别开来。这使得垮掉的一代与一些诗人有来往,如诗人威廉·卡罗斯·威廉斯,他的作品颇有美国风格。垮掉的一代那种放浪不羁的精英倾向(这反映在他们常用的“率直”和“耿直”语汇中)已经被他们将普通生活和民众浪漫化的倾向所淹没,有时,他们还赞美通俗文学。
霍姆斯后来说:我们是和通俗文化以及对这种文化毫不羞愧的热爱一同成长起来的第一代美国人。《在路上》一书中,萨尔报告说:“我最后告诉迪恩,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成为丹佛的市长,或者成为兰波以来最伟大的诗人。但他却总是跑出去看微型汽车比赛。我和他一起去。”
萨尔偶然碰上一场傍晚的垒球赛,邻居们放松地,一动不动地用心站在那里观看。克鲁亚克写道:“都是一些穿着校服在沙地上玩的孩子。在我作为运动员的一生中,我还从未让自己在一些家人、女朋友和邻居的孩子面前这样玩过……以前往往是在大学里,是高水平的比赛,人人脸上都很严肃。”克鲁亚克曾获得橄榄球奖学金而进了哥伦比亚大学,“没有像这样孩子气的,人们很喜欢这样。”
这不是说文化贵族在贬低——或逃避——粗俗的大众;相反,《在路上》一书赞赏日常生活和其中的快乐。迪恩犯的“罪”
不是什么满脸怒气和鄙视嘲笑;而是叫喊着“yea”,爆发出美国式的疯狂。这是西部的方式,是西风,是从大草原传来的颂歌,是一种新的东西,一种早在预料中,长时间里逐渐来临的东西……我所有的纽约朋友都站在反面……贬抑社会,提出他们不耐烦的、迂腐的理由,或者政治的以及心理分析的理由。但是,迪恩却在社会上奔忙,迫切地想赢得面包和爱。
对他的纽约“朋友”这种民粹主义和波西米亚式的攻击对纽约知识分子也并非不起作用。他们不喜欢60年代的反叛者,也不大喜欢他们的前辈——50年代的垮掉的一代。诺曼·波德霍雷茨在他的文章《一窍不通的波西米亚文化人》中捍卫了文明,反对野蛮人的侵袭。他说:“在'克鲁亚克写的'那些书中,有一种压抑的呼声:杀死那些讲话能有条理的知识分子,杀死那些能一次静坐五分钟的人。”“50年代波西米亚主义”“敌视文明,崇拜原始主义、本能、活力和‘血腥”’。在波德霍雷茨看来“这是精神贫困者的造反”“。
波德霍雷茨认为他看到了垮掉的一代和青少年罪犯之间的联系:他们共同憎恨文明和理智。“我恰恰认为,美国中产阶级生活缺乏道德力量,这与50年代青少年犯罪的流行有直接关系。但我也相信青少年犯罪部分是出于那种对正常情感的憎恨和用克鲁亚克与金斯伯格书中隐藏的智慧来对付世界的企图。”
然而,波德霍雷茨和其他批评家很难抵消垮掉的一代的吸引力。垮掉的一代发出的信息是他们的生活,这种生活并未被势利的屏障遮蔽,在城市波西米亚群落里也不显得突出。相反,这种生活被用一种传教般的热情来向世人炫耀。“全国各地都在进行,人人都受到影响;这是一种精神革命。”这一信息,或者这些马不停蹄四处奔跑地传递信息的人充满了民粹主义倾向,对年轻人来说其吸引力之大是无法抗拒的。保罗·古德曼在对《在路上》的评价中抱怨说:“在300页书中,这些家伙就横穿美国八次,通常都住宿在朋友或亲戚家。”
诗人加利·斯奈德将《在路上》一书中克鲁亚克虚构为“迪恩”的尼尔·卡萨迪描写成“19世纪肋年代的牛仔在丹佛的孙子,但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牧场好让孙子在里面干活”。
卡萨迪这一类型的人属于边疆型,只会成天在赌场里赌博,开车在全国来回奔跑……以前,在美国你该做的事就是踏进荒野;结果100年后你所做的事就是驾驶汽车开足马力来回奔跑。起初,你在完全荒野的地方漫步,而最后你所干的却是在人口密集的地区飞快地奔驰。是典型的西部精神、边疆精神使得克鲁亚克和金斯伯格这样看待卡萨迪这一人物……
这一坚韧不拔的行为最后赢得了一批观众的认可,获得了一些新的领地。这些领地容纳了垮掉的一代和波西米亚群落,并将他们卷入所谓的60年代,卷入嬉皮士和反文化的潮流之中。文化和人口统计学开始相互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