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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政全书》共六十卷,五十多万字,分农本、田制、农事、水利、农器、树艺、蚕桑、蚕桑广类、种植(林木)、牧养、制造和荒政等十二大项。在徐光启生前,《农政全书》虽已基本编成,但未定稿。现在的《农政全书》是崇祯十二年(1639)经徐光启的门生陈子龙等在刊行时增删过的,“大约删者十之三,增者十之二”①。因此,书中存在着的自相矛盾的错误,很可能① 钱宝琮主编:《中国数学史》,科学出版社1964 年版。
① 《农政全书·凡例》。
是由于增删造成的。
《农政全书》转录很多古代和当时的农业文献,这部分可以说是前人成就的选编,很便于参考使用。徐光启自己撰写的有六万多字②,虽然只占全书篇幅的八分之一,但都是经过他自己试验和观察之后取得材料写成的,所以科学性较强。他对前人的著述,也不是单纯选录,在其后面往往附有意见和评论。
《农政全书》写作的出发点在于农政,因此着眼于保证农业生产的其他措施,如田制、水利等项。这是与以前农书的不同之处。酿造项目,只收酱、醋、鼓,而删除了酒;烹调只限于农家用得上的简单的几条。王祯《农书》中有关“农器图谱”,《农政全书》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原则,大量地收录,并有所增补。蚕桑是江南的重要经营项目,他记录总结了后起的新经验。江南又一向是棉花和苎麻的先进的栽培、加工地区,徐光启的家乡松江府又是江南纺织染业最先进的地区,因此除对种棉和棉田管理的新经验作了介绍之外,对河北肃宁群众以稳定湿度为纺织环境的好办法,特别加以推荐。当时传入的甘薯,他根据自己的试种实践,写出详细的生产指导书《甘薯疏》,经过整理,收入《农政全书》,提倡各地种植,用来备荒。对一切新引入、新驯化栽培的作物,无论是粮、油、纤维,都详尽地搜集了栽种、加工技术知识。《农政全书》还辑录了《救荒本草》等书中的植物,作为救荒的补充食物。总之,他没有因为着重政治措施而忽视技术。
与明代一般读书人不同,徐光启很重视科学技术,认为它是“经世致用”之学的一个重要方面。他“尝感愤倭奴蹂躏梓里丘墟,因而诵读之暇,稍习兵家言”;又“时时窃念国势衰弱十倍宋季,每为人言富强之术,富国必以本业,强国必以正兵”①。张溥《农政全书·序》说:“公初筮仕入馆职,即身任天下,讲求治道,博极群书,要诸体用。诗赋书法,素所善也,既谓雕虫不足学,悉屏不为,专以神明治历律兵农,穷无人指趣。”《启祯野乘》也说他:“尝学声律,工楷隶,及是,悉弃去,[专志]习天文、兵法[农事]、屯、盐、水利诸策,旁及工艺、数学,务可施用于世者。”②即使是非常抽象的数学,他认为研究它也是为了实用,在“度数旁通十事”的十事中指出,数学在历法、水利、测量、音乐、国防、建筑、财政、机械、地图、医学、统计等方面都有重要的应用。又概括说数学凡“有形有质之物,有度有数之事,无不赖以为用”。
重视科学实验、重视实践是徐光启治学方法的特点。他利用当时天主教会教士们介绍的天文知识,推算日、月食,改订了历法。他认为,一切用数学推得的结论应该用实践来检验。崇祯元年(1628)农历五月初一日日食,徐光启说:“论救护可以例免通行,论历法正宜详加测验,盖不差不改,不验不用。”这就是说,数学理论应该在实践中不断改善,在实践中求得发展,经实践证明是错误的理论,就不应该再应用它。《农政全书》中也反映了徐光启研究问题重视试验和实践的科学精神。在上海、天津都曾建立开辟过试验园地,在京东计划兴修水利和开辟水田,种植水稻做了多次试验;还有引种甘薯、种植棉花、放养白蜡、提倡种乌桕树等,他都亲自研究试验,取得② 康成懿:《农政全书征引文献探原》,农业出版社1959 年版。
① 徐光启:《复太史焦座师函》。
② 《启祯野乘·徐文定传》。
经验,一一记录入书中,加以推广。徐光启十分重视农业文献的研究,仅《农政全书》一书征引的文献就有二百二十五种之多。在《除蝗疏》中,他把我国历史上从春秋到元代所记载的一百一十次蝗灾所发生的时间和地点,进行了分析,发现蝗灾“最盛于夏秋之间”,得出“涸泽者,蝗之原本也”的结论。他还对蝗虫的生活史进行了细致勘察观测,掌握规律,提出正确的治蝗方法。这些方法,至今还有很大参考价值。他还经常调查访问,取得第一手资料,他的儿子徐骥说他“广咨博讯,遇人辄问,至一地辄问,问则随闻随笔。一事一物,必讲究精研,不穷其极不已”。①这种重实践、实验和调查的方法也是他在科学上能够提出创见的重要原因之一。
反对保守思想,敢于冲破旧传统,热心追求新事物是他在科学研究工作中的又一特点。在明代封建理学占绝对统治地位的时候,要学习欧洲的科学知识是需要勇气的。徐光启为此曾受到过理学家们的政治压力,但他没有屈服。在领导改历工作中,他巧妙地利用了明初朱元璋命人翻译回回历的先例作为自己搞翻译、吸取欧洲科学知识的根据。此后在工作中他还和一些固守旧传统的学者进行了学术争论。欧洲天文学知识之能够为中国天文学界所吸收,徐光启的工作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在农业中,他对新引进的作物积极推广种植,以丰富人们的生活。而有一些思想保守的人,往往用“风土不宜”拒绝接受新作物。徐光启对这种“风土说”屡屡给予批判。如谈到“占城稻”问题时,他说:“(宋)真宗从占城移之江、浙,江翱从建安移至中州,稍一展转,便令方内足食。则执行土地不宜,使人息意移植者,必不可也。”又说:“余谓风土不宜,或百中间有一、二,其他美种不能彼此相通者,正坐懒慢耳。。余故深排风土之论,且多方购得诸种,即手自树艺,试有成效,乃广播之。”①在“木棉”条中说:“或云:‘凡种植必用本地种;他方者,土不宜种,亦随变易。’余深非之”。“呜呼,即如彼言,吉贝自南海外物耳,吾乡安得而有之?”又说:“《农桑辑要》作于元初。当时便云:‘木棉种陕右,行之其他州郡,多以土地不宜为解。’独孟祺、苗好谦、畅师文、王祯之属,能排贬其说。抑不知当时之人,果以数子为是耶否耶?至于今,率土仰其利,始信数君子非欺我者。呜呼,岂独木棉哉。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也。”徐光启不愧为我国近代科学的先驱。
① 《先文定公行述》,见《徐氏家谱》。
① 《农政全书》卷二五《木棉》。
第二节利玛窦青少年时代利玛窦(Matteo Ricci)字西泰,号清泰、西江、大西域山人、利山人、西泰子。1552 年10 月6 日生于意大利的马切拉塔(Macerata)。马切拉塔是意大利中部的一座名城,城中驻有教皇国马尔凯区的行政长官,设有高等法院,教皇国造币厂,以及创始于1290 年的大学,城内宗教事业非常发达。
利玛窦的父亲乔万尼·里奇是一名医生,曾任教皇国的市长和省长。母亲乔万娜·安乔莱利(Giovanna Angiolelli)生有八子四女,利玛窦为长子。少年时代的利玛窦,卷发碧眼,身体强健,性情活泼,聪明伶俐。初拜本奇文尼神甫为师,九岁时进入耶稣会新开办的学校学习,读完高小、初中,成绩优良,名列前茅。学生时代利玛窦就敬奉天主,有心修道,想入嘉布遣会或耶稣会,这是受他虔诚的母亲影响的结果。而父亲则希望儿子步入宦途,当市长、省长。十六岁那年,利玛窦读完中学,父亲送他去首都罗马进罗马大学法学院攻读法律,为将来谋取官职打下基础。
由于中学老师的介绍,利玛窦在罗马结识了一些耶稣会的神甫,不久即加入了耶稣会所立的圣母会。
在十九岁的时候,他写信给父亲,提出想要参加耶稣会,深入研究教义,并表示不愿结婚等。父亲接信后,甚为恼怒,准备立即赴罗马去训责和劝阻他,可是据说还没有动身就病倒了,反复三次都是如此。他父亲无可奈何,认为这是天主的旨意,只好打消了劝阻的念头,并复信同意他加入耶稣会。1571 年8 月15 日利玛窦入了耶稣会。1572 年进入耶稣会的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