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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四毛哈哈大笑:“淮军的老人?告诉你吧,大爷当年还是李中堂的亲兵护卫,跟着他老人家鞍前马后好几年呢!”
袁世凯:“既然当过李中堂的亲兵护卫,就应该知道他老人家的规矩,遵守军纪将令,替他老人家争光,却怎么在这儿干这些欺压良善的扰民勾当?”
邱四毛:“争光!你当我们不知道?李中堂被朝廷罢了官,如今天王老子也管不着你家大爷了!”
一些士兵也纷纷起哄:“是哇,凭你小子嘴上几根毛,就想管老子们,也太嫩了点……”
袁世凯再不说话,铁青着脸,转身便走。
小站兵营,几排破败的土坯房,屋外蒿草丛生。
袁世凯站在那里,抱着双臂,眉头紧皱。
一个传令的马弁回来禀报:“大人,各营的将领有的找不到人,有的推诿不肯前来,有的更是公开抗拒将令……”
“知道了。”袁世凯走动几步,吩咐,“取纸笔来。”
马弁忙从马背的行囊中取出文房四宝。
袁世凯就近找了个木墩子,将纸铺在上面,略一思索,提笔写道:
“恩公李中堂大人钧鉴……”
……
贤良寺李鸿章看着信,抬起头问马三俊:“你还记得有一个叫邱四毛的吗?”
马三俊笑起来:“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是个混账家伙,虽说大我十几岁,却三哥长三哥短的叫得亲热……”
李鸿章:“如今他,还有淮军‘传’字营,‘盛’字营的一些人,在给袁世凯添麻烦……”
“添麻烦是便宜了他!”提起袁世凯,马三俊的气仍然不顺,“要依马三俊的脾气,卸掉他一只胳膊腿儿什么的才解恨!”
“你懂什么?”李鸿章淡淡说一句,沉吟道,“老夫如今却不便出面……”
他看着马三俊,心念一动,“派你去袁世凯那里怎么样?”
马三俊一时还没明白,“我去?”
李鸿章:“你去袁世凯手下效力,以后不用回老夫这里了。”
“爷,你要赶马三俊走?”马三俊大惊跪下只问得一句,这个粗人便像孩子般号啕大哭起来。
见他这样,李鸿章也有些伤感,却又道:“我怎么会赶你走?你跟我十几年,就因舍不得你走,却误了你前程。如今老夫失势,还拖着你干什么?你去袁世凯那里没错,这个人今后必成大器……”
马三俊哭道:“他成不成大器关我什么事?我一个粗人管什么前程不前程?一辈子服侍爷,就是我最大的前程……”
李鸿章眼圈红了,却抑制着自己,喝道:“叫你去你就去,却怎么哭哭啼啼像个婆娘一样?起来,去安顿一下,早早给老子滚!”
……
小站兵营,一群各营的营官围着袁世凯,吵吵嚷嚷要兵饷。
“我手下的弟兄们饿得嗷嗷叫,你凭什么还不给老子们发饷?”
“做工挣钱,当兵吃粮,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给老子发饷,老子就不给你卖命!”
“岂止是不卖命?我手下的弟兄早就吵嚷着要打家劫舍,当土匪去……”
袁世凯一直端坐椅上,听得这样说,不禁冷笑道:“本官倒想看看,哪个吃了豹子胆,敢置朝廷法度于不顾,去干那无君无父的勾当!”
一个花白胡子的将领也帮着呵斥那营官,“好歹袁大人也是朝廷派来的命官,怎么在他面前说出如此没有规矩的话来!”他转脸又对袁世凯说:“袁大人也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带兵难哪……只是卑职一直不明白,朝廷既然委派大人来领军,怎么就不拨兵饷下来呢?”
袁世凯脸上依然挂着冷笑说:“实不相瞒,兵饷朝廷已经拨下,但这是准备拨给新建的陆军,而不是给你们这批乌合之众用的!”
营官们一听,个个气得勃然变色,邱四毛更是跳到一把椅子上,指着袁世凯破口大骂:“姓袁的,老子们拿你当人看,你偏要做鬼吓人!踩着鼻梁你他妈就想上脸是不是?你再说一声老子们是乌合之众试试?看老子不揍扁你个小舅子养的……”
第十五章 汤武革命(二)
正骂得起劲,他身下的椅子“啪哒”被人踹倒,邱四毛结结实实摔了个仰八叉!
邱四毛哪里吃过这种亏,他从地上爬起来,拔刀就向踹他椅子的人冲去。
待到面前,他愣住了,“三,三哥……怎,怎么是你?”
马三俊也不理他,转过身来,向着袁世凯便拜,“马三俊奉李中堂之命,前来袁大人军前效力。临行前中堂大人再三叮嘱,要马三俊像服侍他老人家一样服侍大人……”
此时袁世凯只觉得一股热流在胸间激荡,一把拉起马三俊道:“兄弟,中堂大人派你来,我已经是喜出望外了,怎么还敢要你服侍……”
邱四毛在一旁看得诧异,拉过马三俊问道:“三哥,这家伙是什么来历,竟得李中堂如此信任?”
马三俊张口就骂:“几年不见,你他妈怎么一点也不见长进?你他妈眼睛瞎了还有个洞是不是?袁大人是什么来历?他是我们李中堂亲自保荐,太后老佛爷金口玉牙点将来管你们这批混账王八蛋的!李中堂听说你们在这儿滋事,气得浑身打颤说,他们这哪里是和袁世凯过不去,分明是和我过不去啊……”
几句话骂得各营营官一齐俯伏在地,“我等不敢……”
“谅你们也不敢!”马三俊一眼瞥见那个花白胡子老将,继续道:“中堂大人还说,邱四毛混账他是知道的,姜正贵呢?姜正贵是个规矩老成的呀!还有那些‘传’字营,‘盛’字营的老兵,他们干什么去了呀?”
听得李中堂提到而且这样评价自己,姜正贵已是热泪盈眶,叩头道:“末将辜负了中堂的信任,罪该万死!”
各营营官,包括邱四毛,这时也一齐向袁世凯请罪道:“请袁大人恕罪!”
袁世凯伸出手来,满脸堆笑说:“诸位将军快快请起!有过即改,便是好的,本官也是不会深究的。”
看着营官们站起,袁世凯脸上笑容渐渐收敛,眼中却放出炯炯光芒,清朗洪亮地说道:“蒙皇上太后恩遇,李中堂、荣中堂举荐,朝廷这次派袁某来小站,是想以驻扎在此的淮军旧部为底子,经淘汰整治,操练出一支新式陆军来。这是我大清自立国以来从来未有过的举措,也是各位将军一个施展身手的好机会。望各位将军和袁某同心同德,精诚合作,莫负朝廷期许,也不要让李中堂面子上过不去!我知道,因朝廷无暇顾及,你们在此受了许多冷落和委屈,而最大的委屈莫过于兵饷的拖欠。因此,袁某赴任之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龙门也跳,狗洞也钻,拿到了足额的兵饷……”
一听这话,营官们不禁喜形于色。
“但是,”没让他们高兴太早,袁世凯一瓢冷水泼下来,“我已说过,这兵饷是给新建陆军用的,不能就这样发给你们!”看着营官们一脸的高兴化为乌有,木呆呆站在那里,袁世凯微微一笑,转脸吩咐马弁,“把东西抬出来!”
马弁应一声,从里间抬出一个红漆木盘。
袁世凯揭开罩布,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晃人眼睛!
袁世凯:“这点意思,是袁某个人送给诸位的见面礼,不在诸位俸银之列。每人八百两,望诸位万勿嫌少!”
八百两!对这些受穷已久的营官来说无异于天数,哪里会嫌少?当下一个个喜滋滋纷纷拜倒,“末将叩谢袁大人!”“袁大人放心,您袁大人够意思,我们哥儿几个绝不会不够意思……”
袁世凯笑道:“从今往后,我就和诸位在一口锅里抡马勺了!咱们有盐共咸,无盐同淡。不过呢,咱们是军队,军队是最要讲规矩的地方,最大的规矩就是服从长官。我来时,李中堂送了我……”
袁世凯从怀里掏出那把左轮手枪,轻轻放在桌上,“诸位都是淮军的老兵,这把手枪的来历,想必都知道,不知道的,马三俊兄弟等会儿给他讲讲。李中堂说,这把手枪他带在身边,二十余年末开过一枪。袁世凯不敢和李中堂相比,但也想效法他老人家,身怀利器,慎而重之。但他老人家的器度岂是我这种人所能轻易学得到的?所以呢,我希望诸位遵守军法,服从长官,有什么事不要和袁某过不去。因为你若和袁某过不去,这把手枪便会和你过不去!我不想让这把手枪二十多年来射出的第一颗子弹,便射在自家兄弟的身上!”
袁世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