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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土木既败,边城多陷,宣府孤危。既而复召宣府总兵入卫京师,人心益惧。或欲遂弃宣府,纷然就道。都御史罗亨信不可,仗剑坐当门拒之,下令曰:「敢有出城者必斩。」众始定。城中老稚欢呼曰:「吾属生矣!」因设策捍御,督将士誓死守。寇知有备,不敢攻。至是,上从于谦、叶盛言,乃以左都督朱谦佩印镇宣府,纪广、杨俊副之。佥都王竑镇居庸。
上皇北至小黄河苏武庙,伯颜帖木儿妻阿挞刺阿哈刺令侍女设帐迎驾,宰羊递杯进膳。寻值圣节,也先上寿,进蟒衣貂裘,筵宴。哈铭、袁彬常宿御寝傍,天寒甚,每夜上皇令彬以两胁温足。一日晨起,谓铭曰:「汝知乎?汝夜手压我胸,我俟汝醒乃下手。」因言光武与子陵共卧事。铭顿首。上皇夜出账房,仰观天象,指示二人曰:「天意有在,我终当归也。」上皇使哈铭致意伯颜妻,令劝伯颜送还朝。妻曰:「我妇人何能为!然官人洗濯,我侍巾脱,亦当进一言。」伯颜尝因猎得一雉,并酒一卣来献。铭时时设喻慰上皇勿忧,或成疾。
时也先声言欲送上皇还,众遂多主和。于谦独排众议曰:「社稷为重,君为轻。」遣人申戒各边将,毋堕贼计。命尚书石璞镇守宣府,都御史沈固镇守大同,都督王通守天寿山,佥都御史王竑城昌平,都御史邹来学提督京都军务,平江伯陈豫守临清,副都御史罗通守山西。
景帝景泰元年(庚午,一四五0)春正月,上皇书至,索大臣来迎。命公卿集议,廷臣因奏请遣官使北,贺节进冬衣。上谓必能识太上皇帝者始可行。群臣惧,谢罪。事遂寝。
大同总兵郭登败寇于栲栳山。寇入大同境,登率兵蹑之。行七十里,至水头,日暮休兵。夜二鼓,有报云:「东西沙窝贼营十二,皆自朔州掠回。」登召诸将问计,或言:「贼众我寡,莫若全军而还。」登曰:「我军去城百里,一思退避,人马疲倦,贼以铁骑来追,即欲自全得乎?」按剑起曰:「敢言退者斩。」径薄贼营。天渐明,贼以数百骑迎战,登奋勇先登,诸军继进,呼声震山谷。登射中二人,手刃一人,遂大破其众。追奔四十余里,至栲栳山,斩首二百余,夺还人马器械万计。进封定襄伯,食禄千一百石,与世券。是役也,登以八百骑破寇数千,为一时战功第一。登为将智勇,善抚士卒,纪律严明,料敌制胜,动合机宜。在大同与贼相拒一年,大小数十战,未曾挫衄。常恨马少,步卒追贼不及。乃以己意设为夹地龙、飞天网,凿为深堑,覆以土木,人马通行,如履实地。贼入围中,令人发机,自相击撞,顷刻十余里皆陷。又用炮石击贼,一发五十余步,人马死者数十,贼传以为神云。时也先分调各部扰边,朱谦败之于宣府,杜忠败之于偏头关,王翱败之于辽东,马昂败之于甘州。修城堡,简精锐,各边皆有备。石亨佩大将军印巡边,石彪、杨俊亦间出,中国势遂振。
闰正月,叛人小田儿伏诛。小田儿为也先乡导,杂使中来玻槭担谇诩剖汤赏醯t,就大同道诛之。
二月,叛臣喜宁伏诛。宁怀二心,教也先扰边。且不欲送上皇还,上皇深恶之。宁又忌袁彬,诱彬出营,将杀之,上皇急救之,乃免。彬与上皇谋,遣宁传命入京,令军士高盘与俱。密书系盘髀间,令至宣府,与总兵等官计擒之。既至宣府,参将杨俊出,与宁饮城下,盘抱宁大呼,俊纵兵,遂缚宁送京,诛之。也先闻宁诛,与赛刊王等分道入犯。
三月,也先、赛刊王寇大同、阳和,大同王寇偏头关,答儿不花王寇乱柴沟,铁哥不花王寇大同八里店,铁哥平章寇天城,脱脱不花王寇野狐岭,并万全。
夏四月甲戌,户部尚书金濂等议寇骑犯边,大军失利,遗有马营、独石、龙门、鵰鹗等处刍粮,宜令督储侍郎刘琏、提督军务副都御史罗通及宣府总兵朱谦、游击杨能会计徙运宣府。从之。
都督杨俊请大举出塞,大同、宣府列营坚守为正兵,独石、偏头乘间设伏为奇兵,悉发京营与诸镇兵,出塞逐北,而犁其王庭,可以得志。于谦曰:「报仇雪耻,臣等职也。顾兴兵举事,系社稷安危。即如俊所言,万一我军出塞,贼以偏师缀我,而别遣部落间道乘虚入寇,是自撤藩篱,非万全计,臣愚未见其可。」上从谦议。
大同参将许贵请遣使腆币,以款寇兵,而徐为讨伐计。于谦曰:「前者固非不遣使。都指挥季铎、指挥岳谦遣,而寇骑已至关口。通政王复、少卿赵荣遣,而不获征太上一信。其狡焉侮我而龁我,何似而可言和?况也先不共戴天仇也,理固不可和。万一和而彼遂肆无厌之求,从之则坐弊,不从则生变,势亦不可和。贵介冑之臣,而委靡退怯,法当诛。」是时上任谦方专,疏既入,于是边将人人言战守。也先不得挟重相恫喝,抱空名不义之质,始谋归太上矣。
谍报也先逼总兵朱谦于关子口。明日复报追石亨于雁门关。烽火连属,众皆恐,请大发兵援之。于谦策也先大队尚远塞,必张疑兵以胁我。乃上方略,授石亨,使皆坚壁,而令各营秣马厉士,若将大举者。仍遣延绥总兵帅骑渡河,于保德州设伏截杀。从之。已而贼果不至。
于谦以畿辅诸州郡兵力单甚,乃皆宿兵。奏遣都指挥陈旺、石端、王信、王竑等分屯涿鹿、真定、保定、易州诸处,而以右都督杨俊帅焉。久之,皆屹然重镇。
五月乙已,巡抚山西都御史朱鉴奏:「也先分道入寇,请令关隘守将画地救援。寇犯河曲、保德、岢岚,宜令偏头关策应;犯宁化、静乐、忻州、定襄、太原、清源、交城、文水,宜令山西策应;犯五台、繁峙、崞县,宜令雁门关策应。其石州、宁乡,宜令汾州守备分兵协守。」从之。武清侯石亨奏:「寇骑六万围代州,官军出战有斩获。又分营雁门关一路,恐侵京师。」下廷臣议:「黄花镇、鞍口,外卫西北边境,内护陵寝京师,宜益兵守备。」从之。仍令兵部稽在京军马数以闻。寇骑犯宣府,总兵都督朱谦等率兵力战,却之,官军阵亡者百四十人。都督江福等兵应援不利,杀伤百余人。
兵部言:「通事马云、马青先奉使迤北,许也先细乐伎女,又许与中国结婚,皆出自指挥吴良,致开边衅,请寘诸法。」诏下锦衣卫鞫之。立京团营操法。初,太宗以北伐故,宿重兵燕中。会承平久,不能无老弱,公侯中贵人往往役占。土木之难,精锐略尽,虽有五军、神机、三千诸营,然不相统一,每遇调遣,号令纷更,兵将不相识。于谦上言:「兵冗不练,遇敌辄败。额四十余万,非尽可用者,徒费大家米。」于是即诸营选马步骁悍者十五万,分为十营。每营各以都督领之。五千人为一小营,营以都指挥领之。团操以备警急,是为团营,而以谦总督。列侯石亨、杨洪、柳溥为总兵,太监曹吉祥、刘永诚等监之。余步骑仍归三大营,曰老营。自是兵将相识,每出征即令原管都督领之,故号令归一。洪、亨皆老将宿猾,而亨尤贪纵。谦威令严密,目视指屈口奏,悉合机宜。亨等虽为大帅,进止赏罚一由谦,相顾俯首而已。
戮左都督杨俊。俊,杨洪子也,恃勇桀骜不可驯。先备独石、马营等。土木之变,弃城逃归,马营、龙门等入城皆不守。既而命为参将,帅兵巡哨怀来等处,复辄调永宁守备官军于怀来,将永宁城西门砌塞。于谦劾其「方命专权,擅作威福」。诏宥不问。俊又以私怒都指挥陶忠,杖挞死。父洪惧祸,奏取俊还京,随营操练。既至谦并劾其独石弃城,丧师辱国,及怀来私仇,捶死边将之罪,谓:「非诛俊,无以惩戒将来。」兵科给事中叶盛等亦劾之。于是逮系法司,议罪,斩于市。
阿刺遣使贡马请和,边臣留之怀来,以闻。是时,鞑靼政事,也先专之,兵最多。脱脱不花虽为汗,兵少。知院阿刺兵又少。君臣鼎立,外亲内忌。其合兵南侵,利多归也先,而弊则均受。及也先欲和,耻屈意,阴使阿刺等来言。于是礼部会议,请遣太常少卿许彬、锦衣都指挥同知马政译来使情伪。彬等言:「也先果欲议和罢兵,且奉还上皇。」奏至,帝问尚书学士陈循曰:「也先可和耶?」循曰:「遣而备之。」上曰:「然。」乃降玺书厚赐阿刺,数:「也先挟诈,义不可从。即阿刺必欲和好,待卫刺诸部落北归,议和未晚。不然,朕不惜战也。」
六月,吏部尚书王直等言:「也先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