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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奶奶的刺史!”王彦升手起刀落,鲜血喷满车上的粮袋。
其余推车的人吓得魂飞魄散,拔腿乱跑,王全斌立即下令:
“把粮食都运回库里,点检清楚!”
蓝思绾和他的士卒到哪儿去了呢?原来兴州后面虽然山峦起伏,但山中却有一条路通往西面的西县。蓝思绾为什么要往西县跑?因为兴元府的伊审征手握重兵,从西县翻过定军山,就是兴元府了。伊审征接到蓝思绾从西县送来的求救信,知道宋师已经下了兴州,思忖半晌,命蓝思绾驻守西县待命,并说自己随后就到。
说起这个伊审征,蜀国上下无人不知,他是孟昶最亲近的大臣。此人自小与孟昶一同长
大,从蜀州刺史一路升到枢密使,与王昭远等同掌全国军政。去年孟昶听说宋军要伐蜀,命他镇守北门,这显然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但伊审征并不同意与宋军硬抗,所以迟迟不愿出兵。无奈王昭远一次又一次地催他,他才不得已北行。按照王昭远的意思,是让他把主要兵力放在兴州,可伊审征坚持要把大营扎在兴元府。王昭远埋怨他不懂军事,伊审征反唇相讥,说王昭远“太懂军事”,所以自己躲在剑门之内,让他去迎击敌锋,为此二人闹得不亦乐乎。后来赵崇韬从中劝解,又从伊审征的军队中调出部分兵力给兴州刺史蓝思绾,分别驻守兴州以北诸要塞,事情才算摆平。尽管孟昶数年来对伊审征深深信赖,可伊审征是个颇有心计的人,他估计宋朝这一次来者不善,孟昶又受王昭远的蛊惑,心里一直在打鼓。他坚持驻兵兴元府,就是想静观其变,来决定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如今见宋朝几万大军杀过来,他当然不想以卵击石。
兴元府驻扎着一万多兵马。伊审征留下两千人防守,自己带着大军迤逦西行,不几日来到西县,在县衙中召见了蓝思绾和周县令。
“周县令,宋军就要打过来了,怕么?”伊审征没头没脑地问。
周县令苦笑一声,回答道: “小县有何德能,全凭伊大人神威了。”
伊审征冷笑了一声,又问蓝思绾: “蓝刺史,你想让本帅做什么?”
蓝思绾连忙逊谢: “伊大人说哪里话,小人一介刺史,何敢责于伊大人?在下惟大人之命是从。”
“那你为什么不死守兴州?”
蓝思绾急忙辩解: “宋军两万大军,来势凶猛。末将退在西县,就是想仰仗伊大人神威。”
“好个伶牙俐齿的蓝思绾,你临阵而逃,该当何罪!”伊审征一声怒喝,吓得周县令也哆嗦起来。
“伊大人,在下说得全是……”
“拿下!”伊审征打断蓝思绾的话。一旁站着的侍卒应声把蓝思绾捆了起来。
蓝思绾被拖出厅堂,周县令颤抖得更厉害了。
“周县令,没你的事。”伊审征走到周县令面前。“本帅想请你去一趟兴州。”
“是去下下下下战书?”周县令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一双绝望的眼睛望着伊审征。
“正相反,你去为本帅递一封降表。”在伊审征看来,现在他只有走这条路是上上之策,这样做不仅会使自己脱离血战必死的险境,而且可以在赵匡胤那里记一大功。蜀国的覆亡是迟早的事,何必非要见到棺材才落泪?
“降表?”
“不错。你不必害怕,本帅会派人与你同往。”伊审征慢条斯理地说。
南路曹彬两万余兵马如期抵达江陵,稍作停留,便兵分两路,一路水师,溯江而西;一路步兵,沿江前进,约定在归州会合。派出去的探卒先后回来,报夔州以东江面果然有铁索数重拦截船只,而且这些铁索每四五股连为一体,上铺大木,成为一道道铁索桥,桥上还设有敌楼,上备火箭。有敌船来,万弩齐发,十分厉害。两岸崇山峻岭中也多有驻兵,以阻遏江路、陆路入攻之敌。
守备夔州的是蜀国宁江军制置使高彦俦,监军使名叫武守谦。这高彦俦在显德初年时与赵季札一同北征抗周,因为赵季札指挥失误,丢失了秦、凤四州。后来赵季札被孟昶诛杀,而高彦俦不但没有受到惩处,还被授予功德使。为此,高彦俦感激涕零。如今宋、蜀交恶,他自告奋勇来守夔州,以报孟昶信赖之恩。武守谦是个年轻气盛的武将,他只想在拒宋大战中建立功业,也好日后升迁。
曹彬完全按照赵匡胤的指授,先命战船数十推进到巫山,一路上未见大的抵抗。步卒沿江前行,消灭了几股蜀兵。推进到夔州以东三十里时,曹彬命战舰停在江面待命,专以步兵攻袭夔州。
听说宋军已接近了夔州,高彦俦并不慌张,他知道,宋军虽然来势凶猛,但最怕僵持。只要固垒坚守,靠着长江天险,再加上自己粮草丰足,不怕宋军不退。
这一日高彦俦正与武守谦在州衙议事,小校来报:
“宋军主力曹彬大军已抵达白帝城西。”
武守谦连忙查阅地图,手指点在白帝城下的猪头铺。
高彦俦挥手让小校退下,说道:
“莫说是猪头铺,就是牛头铺、狗头铺,只要坚守,宋军就没办法!”
“高将军真是老谋深算了。”武守谦不知是赞赏还是讥刺。“凡事都是忍字为先。”
“武将军年轻气盛,老夫深感钦佩。”高彦俦站起身,在厅中踱起步来。
“高将军,末将以为我军应当力求主动,若是遇敌则守,怎能取胜?”
“守住就是胜利,不战而敌自退就是胜利。”
“靠天险防守,那我们还有什么功劳?”
“怎么,武将军想出击?”
“正是!”武守谦大声说。“猪头铺恰恰没有我们布置的防兵,倘若让宋军站稳脚跟,逼到城下,我等将要守到何时?”
高彦俦思忖了一会儿,对武守谦说: “把施州刺史龙景昭调过来,共同守城。”
“龙景昭?”武守谦有些疑惑。“那施州呢,不保了?”
“有夔州还怕没了施州?”高彦俦蛮有信心地说。
“那就由高将军做主,末将只想率兵截击宋军。”
“武将军,你该懂得‘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道理吧?忍并没有什么害处呀!”高彦俦继续劝阻。
“高将军也该懂得‘兵贵速不贵久’的道理吧?”武守谦反唇相讥。
高彦俦不再说话。
武守谦是个急脾气,出了州衙,直奔校场,集结起部队,严装待命。次日晨炊之后,也不与高彦俦再议,便带领着兵马,径出夔州西门,朝猪头铺杀来。说也凑巧,就在武守谦走到离猪头铺只差一两里地时,江面上宋军巨舰逆流而上,突然朝铁索开起炮来,闷响的阵阵炮声让奔袭的士卒一下子慌乱起来,武守谦大叫:
“莫慌,跟上来!”
曹彬听说蜀兵来袭,急命骑将张廷翰迎击,两军在猪头铺拉开战阵。也是武守谦天命不偶,宋舰上越来越密的炮声将蜀兵的心震得又慌又乱,哪里还有心思作战?不消几回合,便被凶猛的宋军冲垮,四散奔逃,武守谦嘶声喊叫也无济于事,眼见军心大溃,武守谦惨叹一声: “天不佑我!”也只好掉转马头,往夔州退去。张廷翰越战越勇,追杀之间,不觉来到夔州城下,还没等守城士卒将吊桥收起,宋兵竟尾追着他冲进了城,左杀右砍,一路血光四溅,如入无人之境。直到高彦俦带兵来战,张廷翰才扭头吩咐副将: “快去搬兵!”又握着长枪冲向前去。
高彦俦没想到武守谦这一出城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城里的士卒们也没有做好应战的准备,不免顾此失彼,颇显仓促。再加上张廷翰所率都是骑兵,冲突奔撞,来势凶猛,一时间蜀兵死伤惨重。高彦俦狂喊着命士卒御敌,自己也挺枪直奔张廷翰,不料被张廷翰一枪刺中左肩,险些落马。正在他身边的节度判官罗济冲上前来,护住主将,一边与张廷翰支吾,一边掩着高彦俦向后退去。高彦俦正待返身,又被围过来的宋兵连刺数枪,血流遍体。罗济左遮右挡,总算保着他回到了府衙。
刚刚坐定,小校来报: “宋军主帅曹彬已带兵杀进城来。”
“高将军!”罗济急急大叫。“我等在这里死战,还是请大人单骑回成都,再晚就连城也出不去了!”
高彦俦用手捂住还在流血的肩头,骂道:
“武守谦一勇小儿,不听老夫之言!”
“大人,现在不是骂武将军的时候,快走吧!”
高彦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