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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探头瞅了瞅榻上的死蛇,转身出屋,片刻跑进几个士卒,索性用那条薄被裹起大蛇,兜了出去。党进这才像出了口恶气,命人把床榻擦洗一遍,又换了新被新褥,懒洋洋地往榻上一靠,闭上了眼睛。此时他什么都不愿去想,可耳边还是响起李汉琼的那句话:“明天一早,你我二人找个僻静之处好好聊几句。”他究竟要聊什么呢?
“将军!”一个十几岁的小兵在党进卧房外高声叫道。
“什么事?”
“蛇皮剥干净了,问将军是蒸着吃还是烤着吃?”
“烤!”
“是!”小兵领了命,飞也似地跑了回去。
党进在榻上翻来覆去,想睡又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晃晃悠悠出了屋。
“将军,要不要请李将军一道吃烤蛇?”
“这又不是什么大餐,别去打扰他了!”党进说着,朝厨下走来。伙夫已经支起了炭炉,木盆里剥洗干净的蛇肉被切成了长段,一个小伙夫正在把蛇肉一块块地穿在竹签上。
党进坐在炭炉边,抓起几串穿好的蛇肉架在炉上,白细的蛇肉经火一烤,发出吱吱啦啦的声音,不大工夫变得焦黄冒油。党进把肉串蘸上盐,大口大口地嚼起来,边吃边说:
“真香!”
“将军多吃!”小伙夫高高兴兴地插了句嘴。
“你也吃一块?”党进嚼着蛇肉,嘟嘟囔囔地问小伙夫。
“大将军吃的东西,小人怎敢嘴馋!”小伙夫憨憨一笑,又低下头把剩下的几块肉都穿好。
党进原来只是赌气,只想把这条倒霉的蛇油炸火烤也就罢了,不想越吃越香,竟一口气吃了大半条蛇。吃美了,抹抹嘴,想嘱咐侍卫官给李汉琼安排酒宴,不想叫了好几声,两个侍卫都没跟在身边,他猜想侍卫可能是给自己洗被褥去了。又扯着嗓子喊刘起,刘起也没在附近。
“这些鬼小子,都他娘干啥去了!”
歇足了,伸了个懒腰,他起身朝李汉琼的客帐走去,想看看李汉琼醒了没有,还没走到客帐,感到肚子有些发胀。这种事以前也有过,放几个屁就好了。可今天感觉有点儿不同,他憋了半天劲,也没放出屁来。不仅如此,脑袋也觉得有些发胀了,接着是胳膊、腿肚子,麻麻地发胀,浑身上下不舒服。既然如此,还是先回卧榻歇会儿吧,反正明天一早李汉琼要来找自己呢。
胳膊、腿,越来越麻,头皮也开始麻酥酥的,说疼不是疼,说痒不是痒,口里很渴。党进扯着嗓子叫侍卫,还是没人答应,一生气从榻上爬起来,走到屋外,朝远处一个小校焦躁地喊道:
“看见侍卫官没有?”
“回将军,刚才看见侍卫朝西去了!”
“狗东西,等他回来,本将军狠狠打他一顿棍子!”
小校有些惊恐,无意间扭了扭头,一阵惊喜:“将军请看,侍卫官们都回来了!”
党进心里越来越烦躁,顺着小校指的方向,远远看见两个贴身侍卫跟在刘起、刘成后头,一路走一路推推搡搡,刘氏兄弟的胳膊好像被侍卫死死扭着。等不得几人近前,他便吩咐小校道:
“叫他们到我屋里去!”
不大工夫,侍卫官将刘起、刘成扭进党进的卧房:
“党将军,这两个家伙想跑,被我们捉回来了!他们就是河东派来的探子!”
刘起急忙分辩:“我们是去逮兔子……”
“你住口!有跑在大路上逮兔子的吗?”侍卫官恶狠狠地打断刘起。“我早就注意你们多时了,还想在党将军面前耍赖!”
“我,我想喝口水。”党进顾不得他们的吵闹,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
侍卫听这话音有点不对头,走近党进榻前,盯着他的脸看了看,惊叫道:
“将军,将军,你的脸怎么发青了?”
“我想喝口水!”
侍卫官焦心如焚地跑出屋,对远处几个士卒大吼:“快去弄水来!”又急急转身跑回,当胸揪住刘起的前襟,问道:
“你那袋药呢?”
“用完了。”刘起回答得十分冷静。
“是你给党将军下了毒?”侍卫的声调变得十分凄厉,像从地狱里发出来的。
刘起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声也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他狠狠地甩了甩钳在他身上的手臂,朝党进阴阴地说道:
“党将军,浑身都发麻了吧?小人现在让你打几棍子,你的手都抬不起来了。不信你试试?”
党进接过小校递过来的水喝了下去,果真感到自己的手臂从未有过的无力,连端一碗水都抖抖瑟瑟。他直愣着眼睛瞅着刘起,问道:
“你是什么人?”
“我是来送党将军上路的侍卫!”刘起冷冷地说。“党将军,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那条蛇吃了!那蛇是小人兄弟俩捉来放在你被子里的。你大概会问,蛇肉还能有毒?我告诉你,我把整整一包青狼毒都倒进蛇嘴里了。那青狼毒是我家的传家宝,蛇吞了青狼毒,死也死不了,爬也爬不快。人要是吃了它的肉,就中了致命的毒,没有解药的毒!将军还能活个三天五天,还有什么话就问吧!”
屋外又跑进几个健卒,将刘起、刘成捆得结结实实。
“本将军待你甚厚,你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不是党将军待我甚厚,而是党将军甚傻罢了!”刘起依然镇定自若。“毒手?谁先给谁下毒手?你们杀死了我父帅刘汉忠,如今又想攻我太原,难道我刘起就不该为自己的国家出些力,立些功?就不该为国雪耻,为父报仇?我们兄弟来之前就打听到你党进生性残暴,好吃兔子好吃蛇,所以让你吃个够!”
“啪”地一掌,侍卫官把刘起打了个趔趄:“快说,怎么救党将军!你要是不说,我挖了你的心肝!”
刘起定住神,瞥了侍卫一眼,笑道:“你也配吃我的心肝?”
侍卫急得没办法,又冲到刘成面前:“你说,怎么救党将军?快说!”
刘成毫无惧色,厉声说道:“我也是大汉将军刘汉忠的后代!”
党进有气无力地朝士卒们挥了挥臂,示意将刘起二人先拖下去,又叫住侍卫官,说道:
“去告诉李汉琼将军,明天早晨,我不能陪他了。”
李汉琼火急火燎地奔进党进卧房时,党进已经浑身青得发紫了。
“党将军!”李汉琼扑地跪在党进榻前,眼泪夺眶而出。“将军不能走啊!”
“李将军,党某小时候算过一卦,说党某阳寿不过五二。现在想起来,真是天命不可违呀!党某今天不死,明天出征河东也必然是马革裹尸。只可惜大丈夫没能死在疆场,竟死在两个小儿手上,于心不甘哪!”
“党将军不必忧心,末将听侍卫说将军中的是青狼毒,那还有救,当年潘美将军就中过这种毒箭,被他娘子用青狼散救活了。现在潘将军就在大名府,末将方才已派飞骑赶往大名,也去奏报了皇上,将军暂且忍耐一时!”李汉琼的眼泪哗哗往下流,滴在党进手上。
这话并没有让党进感到希望,只问了一句:
“李将军明天想对党某说什么?快说吧,只怕党某熬不到明天了!”
“党将军,那也不是什么急事,还是先救命要紧!”李汉琼此刻什么也不想说了,安慰党进道。
“党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朝廷究竟出了什么事,还不能对我说?”
李汉琼刚刚揩去泪水,不觉又流了出来。他不忍心对党进说,又不忍心不对党进说,支支吾吾道:
“是太祖皇帝的长子德昭……”
“德昭怎么了?”
“也没什么,德昭只是觉得势单力孤,想让咱们这些扛枪的人护住他。”李汉琼不知怎么说才能圆滑,他实在不愿意让党进在临终之时再为皇家之事忧心了。
“那,党某就拜托李将军!”党进的声音更低了。“谁敢欺负德昭,你就替我杀了他!”
“党将军,末将记下了!”李汉琼哭出声来。
第十回 赵光义决心讨逆
再说潘美带着萼娘来到大名府后,先在军府里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歇息,贝州知州孟玄喆、冀州知州牛思进、沧州知州荆嗣、澶州知州宋煦等官员先后来拜。潘美一一询问粮草屯聚、役夫征用等情况,其中以孟玄喆所备最多。潘美赞扬之余,勉励他再行积聚,以供大军不时之用。知州们陆续散去,有个人却一直不肯走,那人看上去还像个大孩子。初时潘美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