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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钱惟演这几句看似不经意的话,是经过丁谓琢磨很久,才嘱咐钱惟演择机会透给王钦若的。自从丁谓当了参知政事,就想把王钦若扳倒,可后来不但没扳倒,这家伙反倒做了宰相,成了自己的上司,心中如何能平?近半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王钦若的短处。曾有人对他提起过咸平五年王钦若当大主考时通过家奴祁睿漏题作弊,但那事过去的时间太久,死无对证,无法当做靶子来打了。大中祥符年间,皇上到亳州祭老君祠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当时的亳州知州就是祁睿,率领亳州父老到汴京请皇上巡幸亳州的就是此人,便意识到这是王钦若和祁睿暗中策划好的一出戏,开始留意此人。皇上祭完老君祠,祁睿功劳也大了,所以大中祥符末年,他扶摇直上,做了淮南转运使。丁谓断定此人的升迁都是王钦若使的劲儿,又断定此人一定不会是个廉吏,所以决定从此人身上开刀,抓住王钦若的软肋。此时正好有个叫夏竦的人调到御史台供职,对他十分恭敬,并表示不论什么事都愿为他丁谓效劳,于是丁谓便私下命他几次到淮南,暗中查证祁睿有没有贪赃之事,只要有赃污,就可以拿他开刀了。按照朝廷法令,被保举人如犯赃罪,保举人要降官同坐,到那时他王钦若就算是没牵连,也要降官三等,当不成宰相了,倘若再有个通
王钦若呢?一听钱惟演说淮南转运使姓祁,顿时像吞了块儿冰,从心里往外凉了!也是事有凑巧,祁睿最近给他送的五百两银子他昨天才收到,送银子的小吏现在还住在他府上呢!不过他始终没明白:钱惟演说“朝廷正在查贿”,这个朝廷究竟是谁?此事必须弄清楚!他抱着一线希望问钱惟演道:
“查证转运使这么大的事,本相怎么会一无所知?钱大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没想到钱惟演还真了解,应声答道:“下官听说此案是皇上直接交给丁参政去办的,大概是因为王大人又做丞相又辅导太子过于操劳的缘故,不想再给王大人添麻烦了吧?”
王钦若不再说话,他越想此事干系越重大,得赶快补救,再晚就来不及了!怎么补救呢?他眼珠子在转,脑子也在转,不过事出突然,一时还真想不出好办法。有一条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此事既然犯在丁谓手里,办法一定要从丁谓身上想。渐渐地,他理出了一条线索,这条线索越来越清晰,他认为可以用此法救急,于是故作镇定地朝远处看看,笑道:
“看咱这位太子殿下,听了一句书,倒跑得没影儿了!”
“哈哈,是啊!”钱惟演谄媚地笑道。“让丞相大人虚度了半个时辰了!”
王钦若连忙接过话头,对钱惟演说道:
“本相事如山积,要不钱大人在此等候太子殿下,本相先回中书省去。反正太子也不喜欢本相说话!”
“王大人放心去吧,一会儿太子回来,下官再略说几句,敷衍得过。”
“如此,本相先行一步了!”王钦若说着站起来,朝园外匆匆而去,剩下钱惟演一人独坐在石凳上。
再说受益摘完了菊花,又跑到更远处一片树下。蓝继宗撵不上他,只在后面大叫:
“殿下,小心!”
“这是什么树?树上长着什么果?”受益也在扯着嗓子问远处的蓝继宗。蓝继宗连忙答道:“那上头是桑葚!”
一听说是桑葚,受益乐了,前些日子钱惟演给他说诗时还提到过“桑有葚,其味甘香”呢,原来自家园子里就有!他把袍子脱下往地上一扔,捋了捋袖子,卷起裤腿就往树上爬,冷不防听到一声女人的告诫:
“太子殿下,可要小心呀!”
受益听这声音十分耳熟,停下攀爬,扭头看了看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认出来了:
“又是你?”
“是是!”女人畏畏缩缩地答道。看了看受益的脸庞,又下意识地盯住他的小腿。受益被看得有些茫然,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那块小时候被烫伤的印记。
“你在这里打扫园子很久了吧?”受益问道。
不用说,这女人就是李才人李静婵。受益这句普通的问话似乎触到了她的痛处,再加上刚才看到受益小腿烫伤处的刺激,女人颤抖着回答道:
“是很久了,我,我有罪,被罚到这里的!”李静婵说着要哭。
“你有什么罪?怎么被罚这么久?”受益寻根究底地问。
李静婵无法回答,只随口说道:
“你太小,不懂。”
“我看你不像个有罪的坏女人。”受益凭着自己的判断说道。“不过每天打扫园子也挺好,多自在啊,又能看游鱼,又能听鸟叫,还能逮个蛐蛐儿捉个蝈蝈儿呢!”
“太子喜欢?那我就天天给太子逮蛐蛐儿?”李静婵激动起来,贪婪地看着受益。“太子天天都到这里来吗?”
“那怎么可能!不过只要我来,我就喊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太子就叫我扫园人吧……”
蓝继宗赶到受益面前,对李静婵说道:“快走开,你怎么又来纠缠太子殿下?”看着李静婵慌忙离去的背影,又对受益说:
“太子殿下,该回去听说书了,要不然两位师傅到皇上那儿一禀报,皇上可要生气了!”
“我还生气呢!”受益很不高兴。“你为什么对那个女人那么厉害?”
蓝继宗连忙赔不是:“微臣受命保护太子,万一那女人骂太子怎么办?打太子怎么办?所以才把她支开,太子千万别介意啊!”
“我看她像个好人。我见她好几次了,她从来没骂过我!”
“好了好了,太子殿下,咱们还是回去听书吧!”蓝继宗连拉带哄,总算回到了钱惟演面前。
再说王钦若从后花园出来,并没有回宰相府,而是直奔自己的府第,一进家门便火急火燎地把夫人李氏喊过来,问道:
“淮南来的人回扬州了吗?”
“还没回呢。”夫人有惊诧异,嗔道。“中邪啦?瞧你这风风火火的样子!”
“你懂什么,出大事了!”王钦若把夫人扯进厅里,低声把刚才钱惟演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一说不要紧,李氏的脸也吓青了:“那,那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呀!”
“那人在哪儿?快把他叫过来!”
“哎哎。”李氏平时挺厉害,临到事上也慌了神,赶紧吩咐童仆:“快把淮南客人请到厅里来!快去呀!”
不消片刻,小吏来到厅中,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嘻嘻地给王钦若行礼,被王钦若劈手挡下:
“你家祁大人受赃的事,如今东窗事发了!你必须赶快办一件事,而且一定要办好,否则祸不旋踵!”王钦若把祁睿贪赃、朝廷查实等事简略说罢,吩咐小吏道:“祁大人送到本府的五百两银子还没有拆封,你今天就去把他送到丁谓丁大人府上,告诉丁大人:这是祁转运派你特地送来的。如果他问你为何要送银子给他,你就说祁大人感谢丁大人任三司使时对淮南一路多有关照,赈济灾荒,减免赋税,淮南各州县百姓对丁大人深深爱戴,共集了五百两银子作为谢礼。记住,一定要让他收下!只要他收了,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小吏听得耳热心跳,结结巴巴地说道:
“丁大人府门朝哪儿开小的还不知道呢!”
“这不用你说,自有人带你过去!记住,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说动丁大人把银子收下!”王钦若再三叮嘱。
好容易天色暗下来,王钦若迫不及待地派人带着淮南小吏出了家门。他焦躁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夫人还不时添乱,一会儿埋怨王钦若狗眼看错了人,不该举荐祁睿,一会儿又嘟囔自己命苦,嫁错了郎君。王钦若气得直想抽她几耳光,喝道:
“你不是光想要银子吗?不举荐祁睿,谁给你送银子?”
“挨刀的祁睿,弄点儿银子给咱就行了,他自己还贪那么多!”
“简直是疯话,你赶快给我闭嘴!”王钦若怒不可遏地吼叫着,怒气冲冲地走出厅,在府院里踱来踱去,一会儿看看天色,一会儿望望府门,巴不得小吏马上回来。就这么乱糟糟地过了一个多时辰,小吏总算回来了。
“怎么样?”王钦若顾不得尊卑,一个箭步迎上去问道。
“回禀相爷,丁大人起初谦恭一番,说赈济淮南是皇上恩泽浩荡,不是他的功劳,还说他至今总惦记着淮南百姓,希望祁睿大人尽心王事,他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