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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美仔细看了看此处地形的分布,又问杨业道:“不知杨将军多长时间能把敌兵引到此处?”
“两天之内。”
潘美瞅着杨业,似乎把反败为胜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杨将军,我等皆是为陛下效力。你只管与耶律斜轸邀战,本帅与王将军伏大兵于谷口,定会打一个漂亮仗!”
杨业并没有被潘美的豪言壮语激起情绪,不无忧虑地说道:
“惟愿潘元帅千万不要离陈家谷口一步,否则全线大败,真的不可挽回了!”
潘美点点头,对王侁说道:“点兵,随本帅到陈家谷口!”
杨业回到自己的营帐,少子杨延玉见父亲脸色阴郁,连忙上前问道:
“潘元帅没有采纳父亲的谋策?”
杨业摇头说道:“潘元帅求胜心切,命为父去救朔州。”
“就凭父亲几千兵马能救朔州?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嘛!”杨延玉愤然说道。“他们明明是要父亲去送命啊!”
“为父已经禀明潘元帅,我军只须把耶律斜轸引入陈家谷口,便可大功告成!”
“父亲也太自信了,万一我们被契丹人围住脱不了身怎么办?父亲想过没有?”
杨业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有时候身负盛名,倒成了别人逼迫你的一把利刃,谁叫为父号称杨无敌呢!为父何尝不知道此行凶险?只是事情逼到了这一步,无可抉择!为父已和潘将军说过,让你随他到陈家谷口指点地形,接应为父,你去吧!”
杨延玉明白父亲这样做是不想让自己也面临死地,断然说道:
“延玉必须跟在父亲身旁!”
“听为父的话!”
“不!”
杨业突然感到一阵心酸,他心里像明镜一样,知道延玉是担心自己出意外。可是凭他的经验,这一仗凶多吉少。与其父子同死,何不留住自己的儿子?他换了一副慈祥的面容,轻声劝道:
“你不为潘元帅指点地形,万一出了差错,岂不送了为父的命?”
“父亲!”杨延玉一头跪在杨业面前,涕泣说道:“孩儿已经成人,父亲不必多说了!”潘美、王侁率军南行不久,杨业便带领着他的河东兵朝朔州开过去。此时朔州已经重新沦入契丹之手,耶律斜轸闻知杨业前来,先命副将萧达览沿途设下伏兵,他自己则整顿了上万兵马迎击杨业。狼牙村距朔州只有几十里路,杨业没走多远,便见耶律斜轸盛兵陈于官道之上。杨业拍马上前,高声叫道:
“来将何人?还不下马受降!”
耶律斜轸仰天大笑道:“杨业!你若肯投降,本帅保你荣华富贵,若是执意要与本帅较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杨业举枪策马,耶律斜轸只接了两个回合,叫了声:“好厉害的杨业!”把枪一收,后退了数步。跟在杨业身后的杨延玉拍马欲追,被杨业厉声喝住:
“吾儿且慢!”
见契丹军队并不往前冲杀,杨业意识到附近必有伏兵,又朝耶律斜轸叫道:
“无名鼠辈,还敢与杨业交锋吗?”
耶律斜轸不再答话,一直向后退却。伏在两旁的萧达览见杨业不再追赶,知道杨业有了防备,再等也没有用了,于是大呼一声,伏兵数千猛蹿出来。正在后退的耶律斜轸也返转身来,两军一道排山倒海般地压向杨业。杨业急命杨延玉带兵后退,自己挺着钢枪截住耶律斜轸,迫使他不能继续追杀,就这样且战且退,一直退回了狼牙村。耶律斜轸与萧达览哪里肯放,挥兵合围,杨业急忙率兵再退。
再说潘美和王侁抵达陈家谷口后,二人分兵各伏于谷口东西两山之上。等了一天多,一直没见杨业的踪影,王侁有些撑不住,迂回到潘美这边,忧心忡忡地问道:
“潘帅,杨业该不会降了契丹吧?”
“绝不可能!”潘美毫不犹豫地答道。“王将军想得太多了。依本帅看,杨无敌倒很有可能把契丹人打败了呢!”
王侁虽然嫉恨杨业,但对他的凶猛是毫不怀疑的。潘美这句话他相信,不过这更引起了他的嫉妒:果如潘美所说,那么反击战关键的一功岂不记在了杨业头上?想到这里,不由又问潘美道:
“杨业孤军纵然取胜,没有大军接应,岂不危殆?依末将之见,我们不如立即发兵向北,与杨业会合,潘帅以为如何?”
“战争之时,瞬息万变。杨业既然让我等在此静候,想必有他的道理,王将军不妨再等一等!”潘美不同意移兵下山。
“再等下去,万一杨业那里形势有变,岂不又犯了贻误军机的大忌?”王侁极力动员潘美。“潘帅,曹彬那一路已经败了,如果我西路再有不利,皇上面前就无法交待了。潘帅还是果断下山,切不可贻误战机啊!”
潘美仰头望天,日已近西,杨业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心里也有些犹豫。
见潘美举棋不定,王侁拱手叫道:“潘帅,末将带一队人马前去察看,不能再耽搁了!”说罢,不等潘美应允,拨马便走,命校卒随他前去追击敌军。潘美见王侁已行,一时心摇,也猜想杨业是孤军进了朔州,于是点起兵马,朝北冲去。
且说杨业被耶律斜轸、萧达览死死咬住,虽然且战且退,怎奈契丹人多势众,又多骑兵,竟把杨业数千兵马冲得七零八落。那萧达览斗志正盛,一会儿率骑兵冲到杨业后路堵截,一会儿杀进杨业军中,可怜数千精壮,从狼牙村向南退了不足五十里,只剩下二三百人了!杨延玉紧紧护在父亲身边左击右挡,然而乱军之中,杨业已经身受数伤,只勉强保住了性命。黄昏时分,杨业终于来到陈家谷口,扯足嗓门儿大叫道:
“潘元帅!潘元帅!杨某到了!”
谷中只传出几声闷闷的回响,没有任何宋军下山接应。杨业见状,绝望地叫道:
“潘元帅呀!为何不听杨业之言啊!”
“父亲,别喊了,追兵已经过来了!”杨延玉紧贴着杨业的马叫道:“快躲一躲!快!”说着急催杨业往西边一片树林里跑,后面的二三百河东兵紧紧跟随老少二将。进林之后,杨延玉连忙把杨业扶下马,递给他一个水葫芦:“父亲,喝口水!”
杨业把葫芦拨到一边,瞅着眼前环列的校卒悲心欲碎,嘶哑着嗓子说道:
“我杨业自归宋以来,捍卫边疆,抵御贼寇,无愧于天矣!如今王侁那贼竟欲置我于死地,潘美又是个糊涂之人,我命休矣!我命休矣!你等都有老父老母,妻子儿女,现在逃命还来得及,都走吧,快走吧!快呀!”
“杨将军,我们不走!”
“我们随将军血战到底!”
众校卒有的哭泣,有的哽咽,齐刷刷跪在杨业面前。
“老将军叫你们走就赶快走吧!”杨延玉大声吼叫。然而没有一个人动身。突然,杨延玉“啊呀”大叫了一声,众人抬头看时,只见他后心被箭射中,一股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紧接着重重地栽倒在地上,那双眼睛还圆圆地睁着。
“延玉儿!”杨业悲号一声,俯在地上抚着杨延玉,老泪纵横地叫道,过了片刻,倏地站起身,骑上马,望着远处逼过来的敌兵大吼一声:“杨业来也!”飞也似地驰向敌群,不料远处“嗖嗖嗖嗖”又是数箭连射过来,杨业挥舞钢枪将箭镞击落在地,那马却中了好几箭,前蹄顿失,将杨业掀下马来。成群的契丹士卒蜂拥过来,萧达览一个劲儿地叫:
“活捉杨业!活捉杨业!”
跟随在杨业后面的河东兵都已疲极,也明白这是最后一拼,个个都像发了疯的猛兽,与契丹兵厮杀成一团。黄尘在夕阳中掀腾,鲜血一股股地喷射,半个时辰过去,数百河东兵无一生还,全部殉难于陈家谷口。
气息奄奄的杨业被萧达览运回军帐。帐里燃着数枝火把,二三十个校卒围在卧地不动的杨业身边。见杨业睁开眼睛,萧达览朝他拱手施礼,说道:
“杨将军,末将久已对你敬服得五体投地,如今终于在这里见面了!末将愿与杨将军同心协力,共击宋贼!”说到这里,命身边小校道:“快给杨将军弄点儿水来!”
小校很快取来水葫芦,伏在杨业身边,轻手轻脚地往杨业嘴里灌,怎奈杨业紧闭着双唇,水顺着他的嘴角儿流到地上。
“杨将军,士为知己者死!你归降宋朝,受人猜忌,才落到如今这一步!”萧达览接着劝降。“宋朝人心术不正,自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