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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在玻璃之中,里面有个为太后准备的类似于宝座的座位。不过如果太后乘坐在里面的话,司机就得站着开车,而这站着怎么开车的问题当时还未解决。其实太后在这件事上倒是乐意将传统抛到九霄云外的,她急切地想在这些汽车中找一辆试上一试,但她的随从却强烈反对,即使是宫内这么一点儿距离。他们怕出事故。我在那里时太后从未试乘过,可是我相信像她这样具有冒险精神的人,不乘上一口是不会甘心的。
4月里,中国放风筝的时节开始了。高官大员和规行矩步的文人学士跟年轻人和小孩子一样对这种消遣乐此不疲。民间流行的娱乐跟民间一本正经的职业一样,在宫里总会有其位置,太后和女官们当然也放风筝的。第一天放风筝的时候,太后差人来叫我去花园,就是放风筝的地方。风筝是纸糊的,造型精巧,有做成鸟的,有做成鱼的,甚至有做成各种人物的。线绕在形状奇特的线板上。太后放线和操纵风筝的技巧都非常高明,她放掉了一个之后,和蔼可亲地将她自己的线板递到我手中,告诉我她要教我怎么放风筝。刚才我被叫到花园时正在用心画画,所以希望尽快回去,再说我知道自己对放风筝又不怎么内行,于是就请求她还是让我看她放。皇后和众公主放起风筝来也十分娴熟,而太后放风筝时跟她做任何别的事情时一样,样子总是异乎寻常地优雅。
就在这种阳光明媚的春天早晨,有一天我们的船由动作得体的宫中船夫划着在湖上缓缓流淌,我朝天躺在我的垫子上,吮吸着春日莫名的芬芳,被眼前安静的美景所陶醉了。心满意足之中我的目光懒懒地流荡着,忽然在湖畔那边发现了一群绅士。早晨的阳光在他们带刺绣的服装的金线上闪烁着,又从他们帽顶上的孔雀翎子反射出斑斓的色彩,揭示出他们的官位品级。
鉴于在宫中看见绅士是件极其不同寻常的事,我立即集中了注意力,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将要发生了。尤其在更为仔细的观察之下,我发现他们之中有一个个子矮小的人穿得比别人朴素,并立即认出了他就是皇帝陛下。随着我们的船慢慢靠近,我看见皇上走向不远处困地里一个套好了牛的犁。真是天助我也,我将亲眼目睹皇上犁出当年的第一道沟。公开的仪式明天才在天坛附近的先农坛举行,我将看到的是不公开的初耕,在宫内进行的,只有宗室亲王和满族大员才看得到。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皇上抓住了犁把,扶犁顺着地上一道标明的沟走,沟中的泥土被翻起来后就把种子投下去。用于这一仪式的牛是(宫中的仪式上)一种柔和的母鹿颜色,并不是我曾听说过的白色。它好像是为此专门训练的。行动时带着一种尊严,与所有出席者的态度和场面的庄严肃穆丝丝入扣。
我真高兴有机会看到这场有趣的仪式,并有机会了解到,老百姓所看重、或者成为国民生活的一部分的任何风俗,即使如此之大、我原先以为像在圆丘祭祖无形神抵一样只在天坛一带进行的仪式,帝后也在宫中照行不误——皇上实实在在地犁了当年第一道沟、收了第一捆成熟的麦子,宫廷女官实实在在地纺了第一车丝、摘了第一篮果。
宫中船只的缓慢行动从未像这天早晨那样使我满意,因为我藉此得以痛痛快快地观赏这一国家大典;而要不是我游湖的时机凑巧,时间又长,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所有有男人在的仪式,太后的随从中肯定没有人去的,所以没有一个女官或公主看到过这一场面。
第三十四章 肖像的完成与送出
4月19日渐渐临近,肖像的绘制在稳稳进展。随着画像日益接近完成,太后对它的兴趣似乎也在增加。她在我这里呆很多时间,看我一点点画下去,表现得极为高兴。离4月19日还剩几天的时候,我请求太后允许康格夫人届时前来看画。她立即同意了。请柬通过外务部发出去,不仅发给了康格夫人,还发给了各国公使馆的公使夫人和一等秘书夫人,请她们4月19日前来宫里〃瞻仰美利坚画师所绘之皇太后陛下圣容〃。
公使馆的太太们当然接受了邀请。4月19日早晨,肖像放进了漂亮的画框。太后决定自己先在御座房接待这些太太,然后让她们来我的画室看肖像。鉴于我要画到〃关键性的时刻〃,就不再去御座房了,只在自己的地方等着她们。这些太太来看肖像时太后并未陪她们来,但她差遣了皇后和公主们到我这里来帮着我接待,也以此给这一场合一个合适的规格。这肖像放在中国环境之中,以画像时的光线看,效果比处于任何别的环境中都好。这些太太当然极想见见这幅久已耳闻的画——皇太后的第一幅肖像。从来没有过的东西总使人觉得新鲜,再说来宫内看看也很有趣,所以她们对这幅画本来就有好感,发现它画得不错之后,更是表示自己对这幅作品怀有极大的兴趣。皇后和宫廷女官的称赞几乎使人有点难堪,而太监们说这跟真人一模一样,他们经过这里的窗户时,会感到在太后面前的那种敬畏。
外国太太看过、评论过太后的肖像之后,就来到跟我的画室相通的一个大殿之内,这里已遵照太后的旨意备好了筵席。这是我在宫里期间皇后第一次也是谁…一次跟外国太太们坐在一起,并充作女主人,她这个角色做得十分到家。
各使馆的太太来过之后,太后通知我说品级可以进入宫内的王公贵族将在第二天来宫里看画。因为男宾进入女人的居所(或者即使是一个外国女人的工作场所)〃不合适〃,肖像就被搬到了我的殿阁的露天院子里。
要将肖像放到它雕花的基座上,就不得不搭起一个脚手架,通过脚手架将装了框的画腾空吊起,然后再放在座架上。最后一切安排就绪,脚手架拆去了,碎屑垃圾也清除了。王公贵族个个盛服,走进院子来瞻仰太后的肖像。他们每个人都近前仔细观看,甚至用手触摸画布。不幸的是我听不见他们的评论。我小心地躲在一块窗帘后面,只能看看这场仪式。不过我可以观察他们的脸、研究他们的表情,当然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脸和表情并没有透露很多东西。
一个在驻某国公使馆呆过、会一点照相术的年轻满族人,事先奉了太后的旨意,要为肖像拍张照片。拍照时王公贵族仍在院子里。待到照拍好、王公贵族们退出去之后,脚手架又坚了起来,画被从它雕花的木基座上吊起,又搬回了我的画室。所有这些花去了大半天时间。
太后听到有关她的肖像的评论非常高兴(当然没有人对她发表不利的评论),她决定俯从几位高官大员的请求,允许另一些大官来瞻仰圣容。为此肖像被送到了外务部,因为还有许多最高级的官员不能进入宫禁。
在外务部,不只中国的高官大员,许多外国公使和他们的属员也被邀请来观看。为了遵从中国人偏执的观念,许多外国人来时都穿了庄重的礼服。等到北京达到一定品级而能受此殊荣的官员全都瞻仰过了,画就被放进一只衬着缎子的樟木箱里,上面盖着明黄色的缎子。箱子关上的时候非常郑重其事。基座也装在一个同样的箱子里。每一只箱子都带有漂亮的青铜把手和圆形的巨锁。两只箱子外面再套上别的箱子,也是明黄色衬里。最后一切准备停当,等待启运。运送装有肖像和基座的货箱的,是一节用红黄色的绸花彩精心装点的扁平的货车车厢。箱子上蒙着绘有双龙的黄布。因为觉得普通铁轨枕木运送太后的肖像不合适,还从外务部到前门外的车站铺设了一段专用铁道。
外务部的官员和在北京的许多别的大员都盛服将〃圣容〃送到车站,肃立着眼看它踏上去圣路易斯的漫漫长途。运送〃圣容〃的专列抵达天津时,直隶总督由全体僚属簇拥着前来迎接。它在当地被极为隆重地搬上了开往上海的轮船,而且从北京到上海由一名特派的官员专门一路护送。
画到上海,受到了与在天津同样的正式而规模盛大的接待,两江总督和全体属员都到轮船边恭迎,将它隆重地转上一艘开往旧金山的太平洋邮轮。〃圣容〃从上海到旧金山的旅途是由一位大员带着随从护送的。到了旧金山,则由一节专门的车厢将它运往圣路易斯。
皇室特使、皇上和太后在圣路易斯博览会的私人代表博伦亲王殿下在那里等着肖像的到来,他为了迎接和安置肖像时能够亲自在场,特地耽搁了几天行期。6月19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