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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拉,避免引起注意。只有人才是惟一把脑袋钻进沙堆、闭上眼睛、装作没看见周围事实的两只脚的动物。没有一种鸟敢这样做。世界没有为它们提供如此生存的条件。就是人类也没有胆量敢这样做,如果不是他在早先就给他自己建造起一堵保护他的大墙,可以容他躲在里边胡思乱想而不受到惩罚。
(吕叔湘 译)
2
我的信念
作者:玛丽·居里
玛丽·居里(1867——1934),法籍波兰物理学家、化学家。生于华沙。1891年进巴黎大学深造,1893年参加李普曼实验室工作。1895年与比埃尔·居里结婚。夫妇共同研究放射性现象。1898年发现外和镭两种天然放射性元素。1906年被聘为巴黎大学教授,成为该校第一位女教授。1903年,她与居里、贝可勒尔共获诺贝尔物理学奖。1911年获诺贝尔化学奖。著有《同位素及其组成》、《论放射性》等。
生活对于任何一个男女都非易事,我们必须有坚韧不拔的精神,最要紧的,还是我们自己要有信心。我们必须相信,我们对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天赋的才能,并且,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这件事完成。当事情结束的时候,你要能够问心无愧地说;“我已经尽我所能了。”
有一年的春天里,我因病被迫在家里休息数周,我注视着我的女儿们所养的蚕结着茧子。这使我感兴趣,望着这些蚕固执地、勤奋地工作着,我感到我和它们非常相似,像它们一样,我总是耐心地集中在一个目标。我之所以如此,或许是因为有某种力量在鞭策着我——正如蚕被鞭策着去结它的茧子一般。
在近50年来,我致力于科学的研究,而研究,基本上是对真理的探讨。我有许多美好快乐的记忆。少女时期我在巴黎大学,孤独地过着求学的岁月;在那整个时期中,我丈夫和我专心致志地,像在梦幻之中一般,艰辛地坐在简陋的书房里研究,后来我们就在那儿发现了镭。
我在生活中,永远是追求安静的工作和简单的家庭生活。为了实现这个理想,所以后来我要竭力保持宁静的环境,以免受人事的侵扰和盛名的渲染。
我深信,在科学方面,我们是有对事而不是对人的兴趣。当比埃尔·居里和我决定应否在我们的发现上取得经济上的利益时,我们都认为这是违反我们的纯粹研究观念。因而我们没有申请镭的专利,也就抛弃了一笔财富。我坚信我们是对的。诚然,人类需要寻求现实的人,他们在工作中获得很大的报酬。但是,人类也需要梦想家——他们对于一件忘我的事业的进展,受了强烈的吸引,使他们没有闲暇、也无热情去谋求物质上的利益。我的唯一奢望,是在一个自由国家中,以一个自由学者的身分从事研究工作,我从没有视这种权益为理所当然的,因为在24岁以前,我一直居住在被占领和蹂躏的波兰。我估量过法国自由的代价。
我并非生来就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我很早就知道,许多像我一样敏感的人,甚至受了一言半语的呵责,便会过分懊恼,他们尽量隐藏自己的敏感。从我丈夫的温和沉静的性格中,我获益匪浅。当他猝然长逝以后,我便学会了逆来顺受。我年纪渐老了,我愈会欣赏生活中的种种琐事,如栽花、植树、建筑,对诵诗和眺望星辰,也有一点兴趣。
我一直沉醉于世界的优美之中,我所热爱的科学,也不断增加它崭新的远景。我认定科学本身就具有伟大的美。一位从事研究工作的科学家,不仅是一个技术人员,并且,他是一个小孩,在大自然的景色中,好像迷醉于神话故事一般。这种魅力,就是使我终生能够在实验室里埋头工作的主要因素了。
(剑捷 译)
怀念比埃尔
作者:玛丽·居里
……比埃尔,我的比埃尔,你躺在那里,头包扎着,像一个睡着休息的可怜的受伤的人一样地平静。你的脸色很温和而且从容,依然是你,沉浸于不能再醒来的酣梦中。你的唇,从前我说是贪婪的,现在完全苍白,毫无血色。你的小胡须是灰色的。你的头发差不多看不见,因为伤痕正由发际起;额上右边露出碎了的骨头。唉!你受了多么大的痛苦!你流了多少血!你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我常常用手抚摩的那个可怜的头,它受了多么可怕的打击啊!我吻你的眼皮,记得你总是阖上眼睛,用我熟识的姿势抬起你的头,让我吻它……
……我们在星期六早晨装殓了你,抬你进棺材的时候,我捧着你的头。我们末一次吻了你那冰冷的脸,然后在棺材里放了一些花园里的长春花,还放了一张我的像片,就是你叫作“很聪明的小学生”而且很喜爱的那一张,它必须陪你进坟墓,因为上面的那个女子很幸福地能使你很喜欢她,你虽然只见过她几次,就毫不迟疑地请求她与你共同生活。你常对我说,你一生中只这一次作事没有迟疑,完全自信做得对。我的比埃尔,我也相信你没有做错,我们生来就须一起生活,我们必须结合。
你的棺材已经盖上了,我再也看不见你了。我不许他们用那可怕的黑布罩上它,我用花把它盖起来,并且坐在旁边。
……人们来抬你,一些悲痛的帮助者,我看着他们,没有和他们说话。我们把你送回梭镇,看着你下到那个深深的大洞里去。然后就是人们庄严地列队走过;有人要把我们送走,雅克和我都不肯,我们要看着诸事办妥。他们填满墓穴,放上花束,诸事完毕,比埃尔在地下长眠,而一切,一切,一切都完了……
……比埃尔,你死后的那个星期日早晨,我同雅克到实验室去了,这是你死后我第一次去。我试着为你和我已经每人作出几点的那个弧线作测量,但是我觉得作不下去。
在路上,我像是受了催眠术一样地走着,什么都不注意。我不自己结果自己,我没有自杀的念头;但是那些车辆之中,难道没有一辆使我也遭到我所爱的人的命运么?
我的比埃尔,他们叫我作你的继任者,继续讲授你的课程,并且指导你的实验室。我已经答应了,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你常对我说你愿意我到索尔本去讲课,而我至少愿意努力继续你的工作。有时候我似乎觉得这样我比较容易活下去,而有时候我似乎觉得我承担这个工作简直是发疯。
我的比埃尔,我无止境地想着你,这些想念快要胀裂我的头,而且我的理智是纷乱的。我弄不清楚我今后是否要这样活下去,不能看见你,不能向我的生活中的甜蜜伴侣微笑。
两天以来,树木都发了叶子,花园很美丽。今天早晨我在那里看着孩子们,我想你会觉得她们很美,而且你会呼唤我,指给我看那些开着花的长春花和水仙。昨天在墓地里,我不能了解刻在石头上的‘比埃尔·居里’这几个字的意义。乡村的美使我难过,我放下面纱,隔着严纱看所有的东西……
我的比埃尔,我睡得很好,起来时比较平静。这不过是一刻钟以前的事,而现在我又要像野兽一样地号叫了。
我的比埃尔,我想告诉你,金链花正在盛开,藤萝花、山楂花、蝴蝶花含苞初放——这些花都是你喜爱的。
我也想告诉你,我已经被聘继任你的讲座,而且居然有一些呆子向我称贺。
我想告诉你,我现在已不再喜欢日光和花木,它们使我觉得痛苦。像你去世那天的阴暗天气,我倒觉得好些,而我之所以还不会憎恨好天气,乃是因为我们的孩子们需要它。
我整天在实验室工作,我只得如此:因为在那里比在其他任何地方我都觉得好一点。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使我高兴,或许科学工作可以——不,还是不能,因为假如我在这上面成了功,而想到你不能知道,我还是受不了。
一切都是阴郁的。生活上的忧虑,甚至于不容我平静地去想我的比埃尔。
(左明彻 译)
追怀夏目漱石先生
作者:寺田寅彦
寺田寅彦(1878——1935),日本物理学家、散文家。生于东京。毕业于东京大学物理系。青年时代师事著名作家夏目漱石,得到文学方面的指导。此后,在致力于物理学研究的同时热心于随笔创作,创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