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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的眼泪-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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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闷声不吭。
  “嗯?”他用肩膀顶了我一下。
  “我不知道。”
  “那我跟你说,我们根本差得远了,八成连前五十名都排不上。我们的规模可能是林铃兄弟的三成。你已经知道玛莲娜不是什么罗马尼亚的王室,而露辛妲呢?哪有我们号称的四百公斤,她顶多只有到两百。你真的以为法兰克·奥图是惹火了婆罗洲的猎头土人才被刺青的吗?狗屁,根本不是。他本来是飞天大队负责打桩的人,花了九年时间才刺成那个样子的。你想不想知道艾蓝大叔怎么处置死河马的?他把河马的水换成福尔马林,继续展出它的尸体。我们就带着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河马两星期。雅各,一切都是幻觉,这也没什么不对的,大家就是来看幻觉的,他们对我们也没别的指望。”
  他站起来,伸出一只手。片刻后,我握住他的手,让他拉我站起来。
  我们走向火车。
  “该死,奥古斯特。我差点忘了,大猫们还没喂呢,我们把肉都倒掉了。”
  “小兄弟,不碍事的,一切都搞定了。”
  “搞定了?什么意思?”
  我停步。
  “奥古斯特?你说搞定了是什么意思?”
  奥古斯特继续走着,枪随意挂在肩上。
  “醒醒啊,扬科夫斯基先生,你做噩梦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这是哪里?
  噢,要命,该死。
  “我才没有做梦。”我反驳。
  “呃,你确实在说梦话。”看护说,又是那个好心的黑人女孩。她的名字怎么那么难记嘛。“什么喂猫吃星星之类的。好啦,不用为猫咪担心了,我敢说它们一定都喂过了,就算你醒来的时候还没喂过,现在也一定喂饱了。嘿,他们为什么让你用这玩意儿?”她若有所思,解开缚住我手腕的带子。“你该不会想逃跑吧,嗯?”
  “哪有,我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埋怨院里千篇一律喂我们吃糨糊。”我偷眼看她,“然后我的盘子就溜过桌子。”
  她停下手看我,哈哈大笑,“哇,真有活力,一点也没错。”她用温暖的双手揉搓我的手腕。“我的妈咪呀。”
  她的名字突然如闪电般掠过脑海:萝丝玛莉!哈,这么说我还没老糊涂啰。
  萝丝玛莉。萝丝玛莉。萝丝玛莉。
  我得想个法子牢牢记住才行,编个押韵的句子什么的。或许我今天早上还记得住,但不能保证明天记得起来,恐怕连今天下午都未必能记得住呢。
  她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
  “可以不动吗?”我说。
  “什么?”她应声。
  “如果我说错了什么,就请你纠正我。这不是我的房间吗?如果我不想拉开百叶窗呢?我跟你说,每个人都以为比我清楚我想要什么,这样实在很讨厌。”
  萝丝玛莉目瞪口呆,然后将百叶窗放下来,迈步离开房间,关上了门。我惊得合不拢嘴。
  片刻后有人敲了门三下,将门打开一条缝。
  “早安,扬科夫斯基先生,我能进来吗?”
  她搞什么名堂?
  “我说,可以让我进来吗?”她复述。
  “当然。”我连忙答腔。
  “谢谢。”她说,走进来,站在我床尾,“嗯,要不要我拉开百叶窗,让上帝恩赐的阳光照到你身上?还是你情愿整天都坐在黑暗里?”
  “哎,你要开窗帘就开吧,别闹了。”
  “这不是胡闹,扬科夫斯基先生。”她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一点也不是乱来。我从没想过你的感觉,谢谢你点醒我。”
  她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睨起眼,端详她的脸寻找答案。
  “依我看,你想在房间里吃早餐吧?”
  我没有接腔,仍然无法判定她是否在戏弄我。他们老早就把我的早餐癖好记在档案了吧,但他们每天早上都问我一样的问题。我当然喜欢在食堂吃早餐喽,不然在床上吃总觉得像个废人。无奈早餐之前恰恰是换尿布时间,走廊上的排泄物气味会让我反胃。得等到一两个钟头之后,每个失去自理能力的家伙都清洁完毕,喂饱了,安放在他们房间门口了,你才能安全地探头出去。
  “好啦,扬科夫斯基先生,如果你希望大家尊重你的意愿,你也得给点暗示,人家才晓得你的意愿是什么。”
  “对,我想在房间吃,麻烦你喽。”
  “好,你想早餐前洗澡,还是吃完再洗?”
  “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洗澡?”我说,觉得深受冒犯,不过我也不敢说自己还不需要洗澡。
  “因为今天是你家人来看你的日子啊。”她又绽出灿烂的笑靥,“而且你今天下午要出去玩,我以为你会想要清清爽爽地出门。”
  出去玩?噢,对!马戏团。我得承认,连着两天起床都知道快要去看马戏团了,心情的确很愉快。
  “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洗好澡再吃早餐。”
  身为老人,最没尊严的就是别人坚持协助你洗澡、如厕。
  其实我压根不需要帮手,但大家都怕我再摔一跤,臀骨又骨折,所以不管我甘不甘愿,每回使用浴厕一定有人陪伴。我一向坚持一切自己来,无奈每回都有人护驾,以防万一,而且不知道什么道理,送我去的总是女的,但不论是谁,我脱下裤子坐着方便时,绝对会叫她到外面等我完事。
  这还好,沐浴才尴尬呢。我得在看护面前脱到赤条精光,偏偏有些事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所以尽管我都年过九十啦,老迈的那话儿有时仍会起立敬礼。我也无可奈何。她们一向假装没瞧见,我猜她们受训时就是这样教的吧。但假装没看到其实一样令人难堪,因为那代表她们认为我不过是一个无害的老男人,遛遛一只偶尔会昂然耸立的无害老小鸟。话说回来,倘若她们哪个正眼看待这只老小鸟,做了什么,我八成会吓得一命呜呼。
  萝丝玛莉扶我进入淋浴间。“到啰,你抓住那边的扶杆——”
  “我知道啦,我以前也冲过澡。”我说,抓住扶杆,慢慢降低身子,坐到淋浴椅上。萝丝玛莉拿下莲蓬头,方便我取用。
  “这个水温可以吗,扬科夫斯基先生?”她说,手在流水下伸进伸出,小心地避开目光。
  “可以啦,给我一点洗发精你就出去,行不行啊?”
  “怎么了,扬科夫斯基先生。你今天的心情真的不好,是吧?”她打开洗发精的瓶盖,挤出几滴到我手心。几滴就够了,我头上只剩大概十根头发啦。
  “需要什么就叫一声。”她说,拉上浴帘,“我就在这里。”
  “你出去吧。”
  她一走,我洗澡洗得很畅快。我从壁架上取下莲蓬头,贴近身体冲水,对准肩头滑向后背,然后逐一冲洗皮包骨的四肢。我甚至仰着头闭上眼睛,直接冲脸,佯装那是热带地区的阵雨,摇摇头,沉醉其中。我甚至很享受水流冲击那里,淋着很久以前曾经孕育出五个子女的粉红蛇。
  有时候,当我躺在床上,我会闭上眼睛追忆裸女的模样,尤其是女人肌肤的触感。通常我想的是我太太,但也未必是她。我对她完全忠诚,结缡六十几载从不曾打过野食,只是幻想中的女主角未必是她。就算她知道,我想她也不会介意。她是一位极为善解人意的女人。
  天哪,我好想念她呀。不止是因为如果她还在人世,我也不会进入养老院,不过事实也是如此啦。不论如何衰老,我们总是互相扶持,一向如此。但是她走了之后,想要不依孩子们的意思都不成。我第一次摔跤,他们便安排好一切,速度比你说一遍“爆玉米花”还要短。
  他们说可是老爸你摔伤臀骨了嘛,那语气仿佛我没察觉骨折的事。我吃了秤锤铁了心,威胁到时连一毛钱也不留给他们,后来我才记起财产已经过到他们名下了。他们也没点破,任凭我像个老笨蛋叽哩哇啦骂个不停,一路骂到我自己记起那回事。记起来之后,我的火气更添三分。要是他们对我有半点尊重,他们起码会提醒我事实真相。我觉得他们像是把我当成一个闹脾气的小娃娃,等着我自己消气。
  我渐渐体悟到自己茫然无助,立场渐渐动摇。
  我让步了,跟孩子们说你们是对的,日常起居有“一些”协助也好,就请个人白天到家里帮忙,只要管煮食和清扫,大概不会太糟吧。不行啊?嗯,那找个居家看护如何?我承认,你们妈妈过世以后我是有“一点点”丢三落四……可是你们不是说……好吧,那你们看谁要搬来跟我一起住……不,我不明白……呃,赛门啊,你家房子大,我总可以……?
  不行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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