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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的眼泪-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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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护!看护!”我嚷着。
  其中一个抬起眼,见我显然没有快挂掉的迹象,步伐也就慢条斯理。
  “有什么事吗,扬科夫斯基先生?”
  “可以给我真正的食物吗?”
  “我不懂,可以说明一下吗?”
  “真正的食物啊,你知道的嘛,就是不住养老院的人吃的东西。”
  “这个嘛,扬科夫斯基先生——”
  “别说什么‘这个嘛,扬科夫斯基先生’,小姐,这是托儿所小孩子吃的东西,我知道自己不是五岁。我九十岁啦,不然就是九十三岁。”
  “这不是托儿所食品。”
  “怎么不是,里面根本没有固体的东西,你看——”我拿叉子铲起覆着肉汁的那坨东西,它啪地整坨落回盘子,只剩下叉子覆着一层糊。“这能叫食物吗?我要可以用牙齿咬的食物。要咬起来会咔滋咔滋响的东西。还有,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戳戳那坨红色的果冻,它抖得不像话,像我曾经见识过的某人乳房。
  “那是沙拉。”
  “沙拉?你有看到任何蔬菜吗?我可没有看到。”
  “这是水果沙拉。”她说,嗓音坚定,但那是硬挤出来的。
  “你看到任何水果了吗?”
  “有啊,我确实看到了。”她说,指着一个凹痕,“在那里,还有那里,那是一片香蕉,那是一颗葡萄。你何不吃吃看?”
  “你怎么不自己吃吃看?”
  她手抱着胸,老古板女人失去耐心啰。“这是给养老院民吃的食物,菜色是由专攻老年医学的营养师特别设计的——”
  “我不要吃这个,我要真正的食物。”
  食堂里一片死寂。我环顾四周,每双眼睛都停驻在我身上。我大声说:“怎样?这个要求很过分吗?难不成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怀念真正的食物?你们不可能全都爱吃这个……这个……半流质食品?”我把手放在盘子边缘,推了一下。
  小小的一下。
  真的。
  我的盘子飞过桌子,落到地上摔个粉碎。
  他们召来了拉席德医生。她坐在我床边问问题,我尽量保持礼貌。但我实在厌倦他们把我当成不可理喻的人,对她的火药味恐怕重了一点。
  过了半小时,她请看护和她到走廊。我拉长耳朵,尽管我的老耳朵大得可憎,却只听到了片断的词语。“非常、非常沮丧”和“引发行为上的侵略性,这在老年病患身上并非不寻常”。
  “我不是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老了!”我在床上大叫。
  拉席德医生窥看我一眼,拉着看护的手走远,离开我听力所及的范围。
  那天晚上,纸杯里多了一颗新药丸。药丸倒到我手心后,我才注意到有一颗没见过的。
  “这颗是什么?”我说,推着它,翻过来看另一边。
  “什么?”看护说。
  “这个。”我戳着问题药丸,“就是这一颗,我没见过。”
  “是安米替林。”
  “是治什么的?”
  “让你觉得比较舒服的药。”
  “是治什么的?”我重述问题。
  她没有接腔,我抬眼看她,我们四目交对。
  “忧郁症。”她总算说了。
  “我不吃。”
  “扬科夫斯基先生——”
  “我并不忧郁。”
  “这是拉席德医生开的药,吃了会让你——”
  “你想迷昏我,把我变成吃果冻的羊咩咩。我跟你说,我不吃。”
  “扬科夫斯基先生,我还得帮十二个病人喂药,现在请把药吃下去。”
  “我们不是院民吗?”
  她紧绷的五官严厉起来。
  “这颗我不吃,其他的我会吃。”我说,把那颗药丸从手心弹掉。它飞出去,掉在地板上。我把其他的塞到嘴里,“水呢?”我口齿含糊,努力让药丸都待在舌心不乱跑。
  她给我一个塑料杯,从地上捡起药丸,然后走进我的洗手间。我听到冲马桶的声音,然后她回到我面前。
  “扬科夫斯基先生,我再去拿一颗安米替林,如果你还是不吃,我会通知拉席德医生,她会把药改成注射针剂。吃药也好,打针也罢,反正都是安米替林,看你喜欢哪种用药方式,自己选吧。”
  当她拿来药丸,我吞进肚子。十五分钟后,我也挨了一针,不是安米替林,是别的玩意儿。不公平,我明明吞了那颗该死的药丸。
  不出几分钟,我就变成了吃果冻的羊咩咩。唔,反正就是羊啦。我不断回忆自己今天怎么会招惹上这件倒霉事,我意识到如果现在有人拿坑坑巴巴的果冻叫我吃,我也会乖乖吃掉。
  他们把我怎么啦。
  我凝聚这具破烂躯壳内的所有感情,努力维持怒意,但徒劳无功。怒火渐渐消退,仿佛浪潮离开海岸。我思忖着这可悲的事实,却突然意识到黑幽幽的睡意正在我头上盘旋。睡意已经盯上我一段时间了,等在那里,每盘旋一圈就离我近一点。此时我的怒气只剩一个空壳子,我放弃了,在心底跟自己说明天早上起床记得继续生气,然后便放任意识漂流。我根本无法控制思绪了。
  火车低鸣,抗拒着愈来愈强大的刹车力道。数分钟后,这条巨大的铁蛇发出最后一声长嘶,颤抖着停止,呼出蒸气。
  金科一把掀开毯子,站起来。他不会超过一百二十公分高,顶多一百二。他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咂咂嘴,然后搔搔头、胳肢窝和胯下。小狗在他脚边跟前跟后蹦蹦跳,猛摇它的短尾巴。
  “来吧,昆妮。”他说,兜起小狗,“你要出去吗?昆妮要出去?”他对准褐白相间的狗头一吻,穿过小小的房间。
  我窝在角落鞍褥上看着他们。
  “金科?”我说。
  要不是他摔门摔得那么狠力,我可能会以为他没听见。
  我们这列车停在飞天大队列车后面的铁道支线。飞天大队显然几个钟头前便停在那里了。帆布城已然矗立,乡民们聚集过来,欢喜地四处打量。一排排的孩童坐在飞天大队的车顶,眼睛放光细看场地上的活动。他们的父母聚在下面,牵着较年幼的孩子,指出面前的种种奇景。
  工人们从主列车的寝车车厢爬下来,点燃香烟,穿过场地去伙房帐篷。那里的蓝、橘旗帜已经随风飘扬,旁边的锅炉水汽蒸腾,欢喜地宣告早餐已经在篷内等着大家食用。
  艺人也下车了。他们的寝车靠近火车车尾,明显比工人寝车高级。阶级之分一目了然,愈靠近车尾的寝车越好。艾蓝大叔则从守车守车是指加挂在列车最后一节车厢后面的车厢,供列车工作人员休憩使用。——译者注前面那节车厢出来。我不禁注意到,金科和我是马戏班子里住得最接近火车头的人。
  “雅各!”
  我转身。奥古斯特迈开大步向我走来,衬衫笔挺,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油光水亮的头发还有梳齿的痕迹,显然不久前才梳过。
  “今天早上觉得怎么样呀,小兄弟?”他问。
  “还好,只是有点倦。”我说。
  “那个小怪物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有,他待我还过得去。”
  “很好,很好。”他两手交握,“那我们就可以去帮马看病了?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啦。玛莲娜疼它们疼死了。噢,说曹操,曹操到。来这边,亲爱的。”他愉悦地叫唤。“你来见见雅各。他是你的忠实观众哦。”
  我感觉到一股红潮窜过脸孔。
  她站到他身边。奥古斯特朝着表演马车厢举步,她对我微微一笑。“很荣幸认识你。”她伸出手和我握手。近看之下,她仍然神似凯萨琳,五官细致,白皙如瓷,鼻梁上几点雀斑,蓝眸莹莹放光,发色若再浅一点便会是金发。
  “我才荣幸呢。”我窘迫起来。我已经两天不曾刮胡子,衣服凝着粪饼,而且粪便不是身上惟一的异味源头。
  她微微歪着头,“嗯,你是我昨天看到的人吧?在兽篷那里?”
  “应该没有吧。”我说,凭着本能撒谎。
  “当然有,就在表演开始之前,在黑猩猩笼舍突然关起来的时候。”
  我瞄一下奥古斯特,他仍然看着另一边。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似乎明白我的难处。
  “你该不会是波士顿人吧?”她压低嗓音。
  “不是,我没去过那里。”
  “噢,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你眼熟,算了。小奥说你是兽医。”她继续愉悦地说。奥古斯特听见玛莲娜提起他,忽地转过头。
  “我不是兽医呀。我是说,我不算是。”
  “他只是谦虚。彼特!嘿,彼特!”奥古斯特说。
  一群人站在表演马车厢的门前,将一具附有护边的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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