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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作者为剧本设置了重复性的两幕。幕与幕之间本来是表明事件的延续,可既然没有剧情,也就无所谓进展,因此两幕内容大致相仿。幕一拉开,两个流浪汉上场,他们在苦苦的等待中说些无聊的话题,作些萎琐不堪的动作,接着就是波卓与幸运儿的到来与下场,最后男孩前来报告。那么,既然两幕剧情如同一辙,作者为什么不写成独幕剧,而偏偏安排两幕呢?这里面隐含着作者很深的思想。首先,没有第二幕,观众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即戈多今天虽然没有来,但明天准定会来。所以,剧本第二幕完全重复第一幕的剧情,意在确定不移地告诉观众,戈多明天也不会来,永远也不会来。既使是舞台上出现第三幕、第四幕,戈多也仍然不会到来。这就表明了人类的希望是不会有的。而且,按照观众的心理,他们会期望到剧情在第二幕时有所变化,而完全一样的两幕会使观众产生厌烦情绪。在作者看来,这正是戏剧所要达到的效果,从而使观众也体会到剧中人物的心理与感情。
其次,作者在第二幕中也安排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比如第二幕比第一幕短,再比如枯树长出了四片叶子,人物也正在走向衰弱,波卓瞎了,幸运儿变成了哑巴。两个流浪汉身上也有一些变化。第一幕中,他们想上吊,可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绳子,第二幕时找到了裤带,可是裤带太脆弱。这就给人以一种感觉:一切事物都在走向灭亡。据说,贝克特在谈到此剧时说:“一幕过少,三幕嫌多”。这句话我们可以理解为:一幕不足以表现人生的单调重复与毫无希望,而三幕则又画蛇添足。所以,作者选择此剧为两幕剧,有着艺术创作的必要性。
二、动作与道具。由于《等待戈多》不以人物性格的塑造为主,因此,人物的动作既不推动剧情,也与人物性格无关,同样带有抽象意义。比如第二幕里,幸运儿上场后,还未站好,波卓就命令他不停地作这作那,还没作完,波卓又开始下达命令,几乎令幸运儿无所适从。而第二幕中,波卓变成了瞎子,只好由幸运儿牵领着。由于幸运儿看见了两个流浪汉,脚步停了下来,波卓从后面一头撞来,两个人同时倒地。波卓大呼救命,而两个流浪汉却在讨论着应不应该搭救这一主一仆。等弗拉季米尔上前去扶波卓时,自己却又摔倒在地,不得不向爱斯特拉冈呼救。爱斯特拉冈应声前往,同样摔倒在地上,四个人一声不响地同时在地上躺着。这一动作,并不是用来促进剧情,也不是马戏团小丑引人逗笑的举动,而是用来说明人类的哀告无助:无论是拯救者,还是被拯救者,都不能帮助别人。
人物的动作往往与道具分不开。最典型的就是爱斯特拉冈玩弄帽子与弗拉季米尔穿脱靴子。两种动作都多次重复,单调乏味。剧中写道:爱斯特拉冈“脱下帽子,向帽里窥视……抖一抖帽子,重新把帽子戴上”,“又脱下帽子,向帽里窥视,他又敲敲帽子……再一次向帽内窥视”。弗拉季米尔则脱下靴子,“他往靴内瞧了瞧,伸进手去摸了摸,把靴子口朝下倒了倒,往地上望了望,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从靴里掉出来,但什么也没有看见,又往靴内摸了摸”。最不能让人忍受的是剧本第二幕里,两个人相互传递各自的帽子,戴上、然后脱下,又互相传递,又戴上,脱下,又戴上……无休无止,长达几分钟。这种沉闷单调的动作,证明了人类在自己的生存中,只有靠无聊的举动打发生命。
在传统戏剧中,道具往往是与剧情有关,并能推动戏剧冲突的物件,而《等待戈多》一剧中的道具却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如靴子、帽子、裤带、背袋等等。这些东西,也被赋于了抽象意义,表明了人类处境的某些特点。比如靴子与帽子是人生须臾不能离开的物件,爱斯特拉冈与弗拉季米尔反复玩弄它们,就象征着人类单调乏味的日常生活。幸运儿脖子上的绳索是人类受到束缚与压迫的象征,波卓的鞭子代表了人们对同类的虐待,幸运儿易上背负的沙袋,则表明了生活的重压,等等。
三、语言。《等待戈多》的人物语言完全失去了传统戏剧的机智、幽默、生动、哲理性等特性,其最大特点是语无伦次与单调重复。弗拉季米尔与爱斯特拉冈的语言如同呓语。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他们各自说各自的话,东拉西扯,莫名其妙。两个人的台词是经常重复的,往往在说出一番话之后,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最后又回到第一句话上面。两个人重复最多的话就是“咱们走吧”,“我要走了”两句,可这两句话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因为两个人根本就站着不动。
请看下面这一段对话:
弗拉季米尔 你说的对,咱们不知疲倦。
爱斯特拉冈 这样咱们就可以不思想。
弗拉季米尔 咱们有那个借口。
爱斯特拉冈 这样咱们就可以不听。
弗拉季米尔 咱们有咱们的理智。
爱斯特拉冈 所有死掉了的声音。
弗拉季米尔 它们发出翅膀一样的声音。
爱斯特拉冈 树叶一样。
弗拉季米尔 沙一样。
爱斯特拉冈 树叶一样。
[沉默
弗拉季米尔 它们全都自己说话。
爱斯特拉冈 而且都跟自己说话。
以上这段对话重复单调,不知所云,而且中间还长时间的沉默。
最有代表性的台词是幸运儿的长篇演说。当波卓命令沉默不语的幸运儿思想时,幸运儿对于哲学家作了一番模仿。他的演说中用了不少学者的名字与冷僻少见的字眼,语无伦次,中间不加间歇:
如彭奇和瓦特的公共事业所证实的那样有一个胡子雪白的上帝超越时间超越空间
确确实实存在当他在神圣的冷漠神圣的疯狂神圣的喑哑的高处深深地爱着我们除了少数
的例外不知什么原因但时间将会揭示他象神圣的密兰达一样和人们一起忍受着痛苦演说开头时候,还是一些句子,但越往后越不象话,只是一些没有任何联系的词语:
与此同时尤其是不知什么原因尽管有网球胡子火焰球队石头那么蓝那么平静哎哟
哟头颅头颅头颅头颅在康纳马拉尽管有网球未完成的徒然的劳动更加严肃的石头的住所
总之我接下去讲哎哟哟……
这一段台词嘲讽了人类为故作深沉与理性而使语言变得晦涩与莫名其妙,甚至歇斯底里。幸运儿讲话就越来越不成句子,象征了人类所处于的疯狂状态。
《秃头歌女》
《秃头歌女》是尤奈斯库第一个剧本,也是荒诞派戏剧最早的剧本之一。说来也怪,这一部轰动世界剧坛的经典作品,它的创作过程却颇为偶然。
《秃头歌女》创作于1948年。在此之前,尤奈斯库还过着收入微薄的小职员生活,他并不想搞戏剧文学,而只想学点英语。一九三八年左右,尤奈斯库买了一本专门为初学者学习英语而编的教科书《英语会话手册》。这本书的特点是简易,而且还有法英对照。为了记熟其中的句子,尤奈斯库认真地将句子摘抄下来,反复地阅读。尤奈斯库的英语并没学好,但是,他在阅读这些摘抄下来的句子时,却发现了其中都是一些普通的真理,比如“一个星期有七天”,“地板在下面,而天花板上面”。尤奈斯库觉得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句子,而是确定不移的一些基本真理。
为了方便读者学习,课本从第三课开始,出现了两个人物,即史密斯先生与史密斯太太。这是一对英国中产阶级的夫妇,他们住在伦敦附近,有几个孩子,并且有一个女佣人叫玛丽。他们有一对朋友,就是马丁夫妇,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二十多年的交情。从第五课开始,马丁夫妇前来拜访史密斯夫妇,对话在四个人中进行。这些对话仍然是些不容置疑的“真理”,不过比前几课较为复杂,比如“人们用脚走路,但是人们取暖用电炉”,还有“乡村比城市安静”“但城市人口更集中,商店也更多”等等。
尤奈斯库面对这些简易的句子,突然有了主意。他不再打算学下去,因为他觉得史密斯夫妇之间的对话与史密斯夫妇和马丁夫妇之间的对话,简直就是在演戏。于是尤奈斯库决心以此为素材,写出一部“叫朋友开开心”的戏剧。这出戏剧原名定为 《速成英语》,后又改为《英国钟点》。 1949年,当尤奈斯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