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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顿根本没听到席娜菲最后的一句话。“这次绝对不会允许”这句话让他心中思绪翻腾。“她真的来过吗?”他大胆地问,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你是什么意思?”席娜菲不太明白他的思路。
“马烈丝主母有来找过您吗?”艾顿继续道,虽然他害怕得不得了,但依旧想要知道答案。“三十年前。席娜菲主母同意加尔卢司·赫奈特成为协助铲除迪佛家族的杀手吗?”
席娜菲的脸上掠过一道灿烂的笑容,但在一眨眼间就消失了;在同一瞬间,她将桌子一掀,抓住艾顿的袍子,将他拉到距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位置。
“永远不要将个人的情感因素和政治混淆在一起!”身材瘦小,力量却不小的主母低吼道,她的声音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再也不准问我这样的问题!”
她把艾顿丢向地板,锐利的眼神却丝毫不放松。
其实艾顿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赫奈特家族和杜垩登家族在冲突中的棋子,只是让席娜菲主母可以完成阴谋的一个暗桩。不过,艾顿对杜垩登家族的血海深仇常常会让他忘记自己在这场冲突中低下的地位。他抬头看着威势逼人的席娜菲,意识到自己已经超越了那条隐而不见的界线。
在蕈伞群的后方,魔索布莱城所在洞穴的南边岩壁,有个体积不大,重兵防守的洞穴。在钢铁深锁的大门之后是一个房间,这里是城中八大执政家族的会议室。
几百支腊烛所散放出来的甜腻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主母们喜欢这样的感觉。在卫士学校的烛光下钻研卷轴几乎半世纪之后,艾顿并不介意这些光芒;但是他在这房间中的确很不舒服。他的位置在一张蜘蛛形状桌子的未端,坐在一张毫无装饰,保留给议会客人的不起眼椅子上。在桌子八张多毛的触脚之间座落着主母的宝座,宝石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主母们依序走进,每名都自信满满,轻蔑地打量着这男性。席娜菲站在艾顿的身边,将手放在艾顿的膝盖上,对他鼓励地眨眨眼。如果她对自己的消息没信心,她绝对不敢贸然召集执政议会。执政议会的主母们都将自己的任务当成荣誉职,除非是紧急状况,否则,召集她们恐怕会导致很多的怨慰。
在蜘蛛型桌子的主位坐着班瑞主母,也就是魔索布莱城中最权高势大的女性;她的脸上饱经岁月风霜,双唇看来似乎不太习惯露出微笑。
“我们都集合起来了,席娜菲,”当八名成员都入座之后,班瑞说。“你有什么理由召集执政议会?”
“讨论一件惩处案,”席娜菲回答道。
“惩处?”班瑞主母覆颂道,感到有些疑惑。近来黑暗精灵的城市中相当平静,从塔肯杜伊斯和佛瑞斯家族的冲突之后就一路风平浪静。就第一主母所知,最近并没有什么值得惩处的罪行;或者可以这样说,最近没有胆大妄为到值得执政议会讨论的案件。“是针对哪个人?”
“不是一个人,”席娜菲主母解释道。她看着同僚们,判断着她们感兴趣的程度。“是一个家族,”她直言不讳地说。“德蒙·纳夏斯巴农,杜垩登家族。”如同席娜菲预料的一样,数声难以置信的低呼声回应了她的指控。
“杜垩登家族?”班瑞主母质疑道,很惊讶竟然有人会将马烈丝主母牵扯进去。就班瑞所知,马烈丝在蜘蛛神后跟前一直相当受宠,而且最近杜垩登家族才有两名成员在学院中担任教师。
“因什么罪名让你胆敢指控杜垩登家族?”其中一名主母问道。
“这是因为恐惧而起的言论吗,席娜菲?”班瑞主母必须要问。执政议会中有几名主母的确对杜垩登家族感到十分忧心。马烈丝主母想要进入执政议会是个众所皆知的事实,而从她家族的所有资料来评估,她注定会得到这个职务。
“我有正当的理由,”席娜菲坚持道。
“其它人似乎怀疑这一点,”班瑞主母回答道。“你应该解释你的指控,如果你还珍惜自己的名誉,就请你快一点。”
席娜菲知道岌岌可危的不只是自己的名誉;在魔索布莱城中,诬告和谋杀是同等级的罪名。“我们都还记得迪佛家族的陷落,”席娜菲开口道。“当年包括我在内有七名主母和吉娜菲·迪佛一起坐在这间会议室中。”
“迪佛家族已经不存在,”班瑞主母提醒她。
“是因为杜垩登家族,”席娜菲直率地说。
这次的惊呼声代表的是许多人的愤怒。
“你怎么敢这样说?”有人回应道。
“三十年了!”另外一人说。“这早就已经被众人遗忘了!”
班瑞主母在众人的怒气化为肢体冲突之前让大家安静下来,这在议会的殿堂中并不少见。“席娜菲,”她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说。“在这事件发生了这么久之后,没人可以公开讨论这件事,当然更不能作出这样的指控!你知道我们的行事作风。即使杜垩登家族如同你所坚持的一样是这事件的主导者,那么她们应该获得我们的赞美,而不是处罚,因为她们的手法几近完美。我宣布,迪佛家族已经不再存在。它根本从来没有出现过!”
艾顿不安地扭动着,被夹在愤怒和绝望的深渊中。不过,席娜菲并没有气馁或不悦,因为这情况进行的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喔,但迪佛家族的确还存在!”她站起身回应道。她将艾顿的兜帽掀去。“这人就是迪佛家族最后的血脉!”
“加尔卢司?”班瑞主母大惑不解地说。
“不是加尔卢司,”席娜菲回答道。“加尔卢司·赫奈特在迪佛家族沦亡的那一晚就死了。这名男性,艾顿·迪佛,假冒了加尔卢斯的身份和地位,躲开了杜垩登家族进一步的追捕!”
班瑞对右方的主母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静候对方施咒,完成一个法术。班瑞示意席娜菲回到座位上,转过身面对艾顿。
“说出你的名字,”班瑞命令道。
“我是艾顿·迪佛,”这隐姓埋名的二十年给他带来了力量,“吉娜菲主母的儿子,当杜垩登家族发动攻击的时候,我正在术士学校求学。”
班瑞看着身边的主母。
“他说的是实话。”主母对她保证。一时之间,众人纷纷感兴趣地交头接耳。
“这才是我召集执政议会的原因,”席娜菲很快地解释道。
“很好,席娜菲,”班瑞主母说。“艾顿·迪佛,我必须要佩服你挣扎求生的机智和意志力。对于一名男性来说,你的勇气和智慧实在相当惊人。当然,你们两位应该也都明白,执政议会不能因为这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而对任何一个家族作出处置。我们会有什么好处呢?马烈丝主母正是蜘蛛神后跟前的红人;她的家族看来潜力无穷。如果你想要对杜垩登家族执行任何的惩处,你必须要提出更迫切的需求才行。”
“这不是我的目的,”席娜菲很快地回答。“这件事情已经过了三十年,不再是执政议会应该关心的事务了。同僚们,杜垩登家族的确很有希望,她们拥有四名高阶祭司,各种各样的武器,更别提还有她们的次子,崔斯特,那位班上永远的第一名。”她特别提到崔斯特,知道这会触动班瑞主母心中的伤口。因为班瑞自己聪敏的儿子伯阴永过去九年都必须屈居于天赋异禀的崔斯特之下。
“那么你为什么要打扰我们?”班瑞主母质疑道,话中有着明显的怒气。
“要请求诸位视而不见,”席娜菲恳切地说。“艾顿现在是赫奈特家族的人,处在我的庇护之下。由于杜垩登家族对他全家所犯下的罪行,他要求我们替他复仇;而身为唯一的幸存者,他的确有控诉的资格。”
“赫奈特家族会站在他身边?”班瑞主母问道,开始觉得有趣和好奇。
“的确,”席娜菲回答道。“这是赫奈特家族的义务!”
“复仇?”另外一名主母询问道,怒意已经被大感兴趣的态度给掩盖过去。“还是恐惧?在我眼中看起来,赫奈特家族的主母只不过是利用这个可怜的迪佛家人来当作借口而已。杜垩登家族想要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