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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那么多人拚死拚活地干,冻得半死,”佩特罗尼还是坚持己见。
“现在要把飞机弄出来可不那么容易。这事我以前干过。也许你还是让我来。”
墨航的机长这下可发火了。“我知道你是谁,佩特罗尼先生,我听说别的人都没办法,而你可能有办法帮我们脱离这个地方。所以我完全相信你持有滑行飞机的执照。不过,我得提醒你,我们这儿有两个人持有飞行执照。我们领工资就是干这份差事的。因此,我们一定要坚守驾驶岗位。”
“那随你的便!”乔·佩特罗尼耸了耸肩膀,接着用雪茄烟指了指方向舵踏板。“不过,我一发令,你就得把油门完全开着。我是说一直开着,可别害怕。”
他离开座舱时,两个驾驶员都气鼓鼓地瞪着他,可是他正眼也不瞧一下。
外面的挖沟工作已经停了,刚才一直在干活的人,有些又到地勤人员的大轿车里取暖去了。除了要用来起动发动机的电源车外,轿车和其他车辆都开走了,同飞机保持一定的距离。
乔·佩特罗尼随手关上身后的前舱门,下了舷梯。那个领班把派克大衣裹得更紧了,他报告说:“一切准备完毕。”
佩特罗尼想起他的雪茄烟还点着,于是猛抽了几口,把雪茄扔到雪地里,任它熄灭。他朝那些无声无息的喷气发动机比划了一下。“好了,把四台引擎都发动起来。”
好几个人开始从地勤人员的大轿车里回来。四个人用肩膀顶着飞机旁边的舷梯,把它推开。那个领班迎着大风喊道,“准备发动!”另外两个人随即按他的命令开始工作。
其中一个人跑到停在飞机前面的电源车旁。他戴一副电话耳机,插头插在机身上。另外一个人拿着闪光信号棒,朝前走到驾驶员从上面可以看得见的地方。
乔·佩特罗尼戴着一顶借来的安全帽,同那个戴耳机的地勤人员在一起,其他的地勤人员纷纷从躲风雪的大轿车里跑下来,想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在座舱里驾驶员做完了检查工作。
在他们的下方,地上那个戴耳机的地勤人员开始按喷气发动机的发动程序进行操作。“可以发动!”
停了一会儿,传来机长的声音:“准备发动,加压送风!”电源车上的鼓风机送出一般压缩空气,推动了第三号发动机内气轮机的起动器。空气压缩机的叶片转了起来,越转越快,发出呼呼的响声。速度达到百分之十五时,第一驾驶员加进航空汽油。燃料一点着,朝后喷出一股浓烟,发动机保持运转,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
“可以发动第四号。”
第四号发动机跟着第三号发动。这两台发动机的发电机不断充电。
接着又传来机长的声音。“改用发电机。切断地面电源。”电线从电源车上方落下。“断电完毕。可以发动第二号。”第二号发动机保持运转。这时已经发动了三台发动机,四周一片轰隆隆的声音。发动机后面扬起一股股雪花。第一号发动机点火,保持运转。
“断风。”
“断风完毕。”
接着压缩空气管道滑落,领班把电源车开走了。飞机前面的强光灯移向一侧。
维修部主任佩特罗尼同呆在机身前部附近的地勤人员换了耳机。他戴上电话耳机同驾驶员通话。
“我是佩特罗尼。你们上面准备好了,就把飞机开出来。”
机头前方的那个地勤人员举起信号棒,准备引导飞机出沟后,沿一条弧形的路滑动,这条路正对着乔·佩特罗尼的方向,也已经准备好,可供使用。
地勤人员都随时准备跑开,以防那架707型飞机以出乎预料的高速度冲出泥淖。
佩特罗尼蹲在前轮附近。如果飞机动得快,他也有被撞倒的危险。所以他把一只手靠近对讲电话的插销处,随时准备拔掉。他紧盯着主轮,注意它是否向前滚动。
电话里传来机长的声音。“我这就加大油门。”
喷气发动机的速度顿时加快。飞机在一阵滚雷般的轰鸣声中晃动,连机身下的地面都颤动起来。可是轮子依然纹丝未动。
佩特罗尼双手护着对讲电话的话筒说,“加大马力!开足油门!”
发动机的声音只稍为大了一点。可以看到轮子向上动了一动,但还没有向前滚动。
“他妈的!开足!”
发动机保持着原来的速度达几秒钟之久,接着骤然降低。对讲电话里传来机长的声音,他用挖苦的语气说,“佩特罗尼,对不起,要是我开足油门,这架飞机非倒立不可。那可就不是陷在泥里的707,而是一堆废铜烂铁了。”
维修部主任一直在观察着现在又一动不动的起落架的轮子和周围的地面。“出得来,听我的就是了。只要有胆量开足马力就行了。”
“你有胆量是你的事!”机长顶了回来。“我这就关掉发动机。”
佩特罗尼朝对讲电话大声嚷道,“让发动机急速运转!我就上去!”他在机头下面边往前走,边着急地打手势让人把舷梯重新摆好。可是没等舷梯推过来,四台发动机一下子都停了。
他走进座舱时,两个驾驶员都在解开座椅上的安全带。
佩特罗尼责备道,“你们害怕了!”
机长的反应异乎寻常地温和。“可能是吧!也许这是我今晚所干的最聪明的一件事。”他正式提出:“你的维修部收不收这架飞机。”
“收!”佩特罗尼点了点头。“我们接过来了。”
第一驾驶员看了看表,在飞行日志上作了记录。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这架飞机弄出来,”那个墨航的机长说,“你的公司一定会同我的公司联系的。Buenasnoches。(西班牙语:晚安。译者注)”
那两个驾驶员把厚大衣的领子扣紧后走了。乔·佩特罗尼迅速对仪表和操纵数据作了一次例行检查。过了一分多钟,他跟在驾驶员后面下了舷梯。
墨航的领班英格兰姆在下面等着。两个驾驶员正快步走向一辆地勤人员的大轿车。领班朝那个方向点了点头,“他们对我也是这样,不开足马力。”
他丧气地朝飞机的主起落架比划了一下。“所以上回飞机陷得很深;而这次却还要深。”
佩特罗尼担心的正是这种情况。
英格兰姆拿着电灯,佩特罗尼钻到机身底下察看起落架的轮子;它们又回到烂泥和雪水里,比先前又陷进了几乎一英尺深。他拿过电灯,往机翼下面照了照,四个发动机的罩子离地面更近了,令人担心。
“现在除了用龙门吊外,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英格兰姆说。
那个维修部主任斟酌了一下情况,摇了摇头。“我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再挖一点,把沟通到轮子现在的位置上,然后再开动发动机。不过这一次一定要由我来开。”
四周依然狂风怒吼,大雪纷飞。
英格兰姆冷得一个劲地发抖,他半信半疑地承认,“我看你是大夫,还是你来比我强。”
乔·佩特罗尼笑了笑。“要是我弄不动它,我也许就得把它毁了。”
英格兰姆朝留下的那辆地勤人员的大轿车走去,把人叫出来;另一辆车已把墨航的驾驶员送到候机楼去了。
佩特罗尼盘算一下:他们还得再干一个小时,才能再试一次,看能不能把飞机弄动。所以三○号跑道还不能使用,至少还要等那么长的时间。
他走到他那辆装有无线电的座车,向空中交通指挥塔作了报告。
7
伊内兹并不知道有这样一种理论:一个负担过重、疲惫不堪的头脑自身有个安全阀,它通过退却,进入消极的半知不觉状态来起作用。但是这一理论在她身上已经证明是正确的。此刻,她是个精神上受到轻伤的病号。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所给她个人的影响,加上几个星期来在她身上积聚起来的悲苦和劳累,证明她正面临一次决定性的、毁灭性的失败。这一失败促使她的头脑象条负荷过重的电路那样关闭了。虽然这种情况是暂时的,不是永久性的,但是在这情况存在期间,伊内兹·格雷罗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为何来此。
那个送她到空港的出租汽车司机卑鄙、粗鲁,还误了她的事。在市区讨价还价的时候,他同意收七块钱的车费。等伊内兹下车,拿出几乎是她身上仅有的一点钱,一张十元钞票,等他找钱。那个司机咕噜说找不开,这就去兑,把车开走了。伊内兹焦急地等了十分钟,一看候机大楼的时钟已快近晚上十一点,已经到了第2次班机开出的时间。这下她才恍然醒悟过来,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