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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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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黑了下来,他仿佛听见骑马岭的伙伴呼唤他的声音。男声、女声;高声、低声……声声都撕裂着他的心肝……白黎生开始往回走了几步,又愕然地站住了:天这么黑,怎么能走回骑马岭呢?还是先奔临江码头,吃上一顿热乎饭再打主意吧!可是他一掏口袋,棉袄口袋空空如也,尽管北国乡亲都很好客,但对他来说,讨吃的嘴是无法张开的。
    转来转去,他在江岸上发现一个草辫子编成的小茅屋,这是打渔人歇脚吃饭的地方。白黎生进屋之后,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小屋中间堆着破锅、空酒瓶以及碎木柈之类的东西。四周铺着厚厚的茅草,临江那面草辫子堵上,还用泥巴糊着一块破玻璃。白黎生猜想:这块破玻璃,是打渔人为了便于向江心遥望而镶嵌上去的。
    白黎生疲惫地坐在茅草上,颇有一叶孤舟驶进了避风港之感。尽管隔江吹过来的寒流,顺着草辫子墙的缝隙吹进来,仍然很凉;但毕竟比站在江沿上,要暖和得多了。天,完全黑了下来,大地一片漆黑,只有黑龙江水闪闪发亮。白黎生隔着那块破玻璃向外眺望着,刚刚忘却的烦恼,一下又都涌到他的心田里来了:〃 草妞儿知道我在这间小茅屋里受罪吗?妈妈知道我在这儿挨冻吗?〃 记得,他没有到荒地来之前,经常凝视着挂在家中墙上那张中国地图,地图上的黑龙江曾激起过他的无限情思;今天他来了,黑龙江竟然是如此的荒芜——它用四面透风的茅屋,迎接了心中充满了浪漫幻想的海外归子。
    望着望着,白黎生情不自禁地想起北京来了。
    初放的华灯。
    自行车的潮水。
    剧场的人流。
    恋人的倩影。
    无声的落叶。
    汽车的尾灯……
    这一切司空见惯了的景物,此时在他头脑里,象走马灯一样旋转开来。
    回忆是甜蜜的,眼前却是凄苦的。白黎生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凭着激情,带着浪漫蒂克的梦幻到北大荒来的。昔日北大荒的大雷雨,几乎熄灭了他心中的火焰;但草妞儿象颗火种,重新燃点了他心中的火焰。今天,草妞儿的冷漠,西伯利亚寒流的狂啸,使白黎生从梦幻中苏醒过来,他真不知道该往哪儿迈步了。回北京吗?兜里虽然没有带钱,把腕子上那块手表卖掉,足够回北京当路费的;但是,〃 逃兵〃 这个可耻的字眼,使他内心颤栗——这条路无论如何也不能走。留在这儿吗?等待他的又是什么呢?草妞儿倒竖的蛾眉!伙伴们的讥笑!扛运桦木的风波刚刚平息,又接上了逛黑龙江的错误。〃 不,他们不会认为我仅仅是违犯劳动纪律,顺藤摸瓜,会说我是想借水路逃离北大荒,取道佳木斯,目标——北京。〃 想到这儿,他真是六神无主了。
    他从茅草堆上漫无目的的站起来,又长叹两口气坐下。看看手表,时间刚刚七点,距离明晨天亮,还有十多个小时,决定还是奔向沿江码头,到了那儿,用手表换钱填饱肚子,总不会象开口讨吃那样丢面子;至于去不去佳木斯,到那儿再由命运裁决吧!主意打定之后,他迈步走出那间茅屋。
    就在这时,江沿上有颗火亮儿,一明一灭地朝这儿晃来。狂啸的北风里,还夹杂着一个人的喊声。白黎生手抚着草辫墙听了听,竟是呼唤他的声音:
    〃 白——黎——生——〃
    〃 白——黎——生——〃
    他的心狂烈地跳了起来。他不相信会有人到这儿来寻找他的,屏气细听,不是呼唤他又是呼唤谁呢?那一声长一声短的呼喊,使他兴奋,也使他不安。他惶惶地退回到茅草屋里,用后背靠上柴门,思考着该怎样迎接雹子雨般的批评。
    寻找他的那个伙伴,显然是跑累了,想到这间草棚子里歇脚避风,一下推开了屋门。由于他用力过猛,白黎生被推了个趔趄,当他从茅草里站起来。来者已经用手电辨认出他来了。兴奋地叫道:
    〃 叫我好一通找,总算把你给找到了。〃
    手电的强光,晃得白黎生睁不开眼。但他从声音里认出了来者——他是卢华。
    〃 队长!你……〃 白黎生尴尬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怎么知道……知道我在这儿?〃
    ' 诸葛井瑞把他祖宗那套神机妙算,传给了我,〃 卢华一边喘气一边笑道,〃 我掐指一算,白黎生一准到黑龙江边来了。〃
    卢华见面就说笑话,用意在于缓和白黎生的紧张心理。其实,这几天他连诸葛井瑞的面也没见过。扛运木料的竞赛以后,他跳上〃 斯大林八十〃 想试试车,怎么踩油门,也踩不着火儿;因此几天里,他找了个小伙子当帮手,一直在远离伐木队的山洼检修拖拉机,草妞儿和白黎生之间的矛盾激化,他一无所闻。下午,他披着老羊皮祆,回到伐木现场,俞秋兰告诉他白黎生不见了。几个月来,卢华对他部下这个〃 兵〃 ,可以说得上了如指掌;他知道白黎生虽然有周期发作的〃个人主义病〃 ,但这种病总是发作在争强斗胜上;何况又有草妞儿拴住他的双腿,卢华不相信白黎生真的会逃离草原。后来,俞秋兰忽然想起来,白黎生在上午曾经站在山坡上,直眉瞪眼地眺望过黑龙江,卢华知道这一情况后,他断定白黎生是到黑龙江边解心烦来了。他当即告诉俞秋兰三件事:第一,不要把他到黑龙江边寻找白黎生的事情,向伙伴们宣布。如果伙伴们询问,就说卢华把白黎生叫走,他俩一块去修理拖拉机下山的道儿去了,要在木料堆的小棚里过夜。卢华所以这样做,是怕第二次酿造成〃 白黎生逃跑事件〃 ,增加白黎生归来后的苦恼。第二,他叫俞秋兰用跑百米的速度,去伙房拿几个窝窝头来,顺便告诉两个小火头军,不用住木料堆旁的小棚子里去送饭,以免多嘴石牛子去送饭时,因为找不到卢华和白黎生,而到处喧嚷〃 卢华和白黎生失踪〃 ,弄得伐木队不得安宁。第三,卢华叫俞秋兰去找草妞儿谈心,告诉她对白黎生不能急躁,疾风暴雨虽大,只能全部流失;毛毛细雨虽小,却能点点入地。白黎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要草妞儿多对他下点毛毛雨;白黎生一旦归来,两个人还恢复合拉一盘大肚子锯。
    俞秋兰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卢华,当她听完卢华全部叮咛后,她的脸颊绯红了一片:卢华虽然是批评草妞儿对白黎生的态度操之过急,俞秋兰敏感地联想到了自己;假如上午没有他对白黎生那场剑拔弩张的谈话,白黎生或许不会溜之乎也吧?卢华是个黑脸膛的小伙子,却有着老母鸡孵育幼雏的耐性;我俞秋兰是个姑娘,却缺乏卢华那样的韧性,她从这个问题上,再一次发现卢华比她成熟。俞秋兰二话没说,迅速跑向伐木队的伙房,她把窝头咸菜取了回来,笑吟吟地递给卢华说:
    〃 我好像更了解你了。〃
    〃 你不是早就了解我了吗?〃 卢华反问道。
    〃 过去,我只看到你的力量;今天,我看到了你的……〃 俞秋兰低垂下头来,〃 原来,你这黑脸汉子,还象老母鸡一样护犊子呢!〃
    卢华觉得这个比喻挺有意思,不禁嘿嘿地笑了。
    俞秋兰脸上没有笑意,她含蓄地说道:〃 你这个队长,对每个' 兵' 都是太阳,唯独对那只〃 打更鸟〃 儿总是月亮,什么时候你能给她一点余热呢?〃 说完这句话,俞秋兰感到脸上发烧,她不等卢华答话就转身跑了。
    卢华看了俞秋兰背影一眼,把窝头咸菜往皮袄里一揣,就匆匆下山直奔黑龙江边而来。他一路琢磨着〃 打更鸟〃 这个词儿,究竟谁是〃 打更鸟〃 呢?〃 打更鸟〃 是从入夜一直啼叫到五更天明的苦寒鸟儿,俞秋兰说的是谁呢?忽然,他有所悟地笑了,自言自语地说:〃 她是怨我对她太冷了。嗐!秋兰,咱们要在这儿开一辈子荒,何必那么着急呢?!〃 他马上把脑子里那只〃 打更鸟〃 儿哄走,开始呼喊白黎生了。
    白黎生不知道卢华早已在他头上支撑起一把保护伞,忧心忡忡地说:〃 队长!咱们直说了吧!你准备怎么处分我?好叫我先有个思想准备。〃
    〃 处分?〃 卢华在手电的光束下,看见白黎生脸色青紫,忙把老羊皮袄给他披在肩上,和他并肩坐在茅草堆上说,〃 要说处分,先要处分我卢华。草妞儿你们俩合拉一盘锯,是我分配的;你们俩闹' 分家' ,我这当队长的一点都不知道。你说,这样的' 小官僚' ,该不该摘掉他头上的纱帽翅儿?嗯?〃
    〃 你修理拖拉机去了,这和你没关系。〃 白黎生手里揪着一根茅草棍儿,心情仍然非常紧张。
    〃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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