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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我命运中的“李军长”?我瞅中了郑向洋市长。
郑向洋市长跟我并不熟悉,见了面甚至不一定能叫出我的名字。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哪个人一生下来就跟别人熟悉?除过爸爸妈妈之外,再谁能叫出你的名字?我和柳如眉都可以同心协力生出一个儿子来,可直到介绍人将我们像牵两匹马儿一般牵到一个槽上前,我和她都不认识。而这并不影响我们在一张床上睡觉、看书、阅读报纸,包括观赏避孕套说明书上的性交姿势图案,然后乘兴接吻、“唱歌”!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我坚信我不仅可以和郑向洋市长相识,而且有可能和他达到“唱歌”那样鱼水相欢的亲密和谐程度。当然我不是说我要和郑向洋市长“唱歌”——我们不具备一些基本条件。但我可以找一个女性与郑向洋市长“唱歌”,而我则趴在门缝外边偷着看。我不就是一边看着阎水拍局长、马方向局长与一个可爱的女孩“唱歌”,一边当上这个政秘科长的吗?
当然我不一定非得采取这种“偷窥”的方式走到郑向洋市长的心坎上,这种方式毕竟太下作!有句话说,条条大路通北京;还有句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应该再加一句:条条大路通紫雪!——到“十一五”末期,我们紫雪境内就有“八纵八横”十六条高速公路啦,这不是条条大路通紫雪嘛!
无论是北京、罗马,还是紫雪,我觉得这些话都表达了一个共同的意思,告诉了我鱼在河一个共同的道理:结识郑向洋市长的方式有很多!
决心以一种独特而别致的方式架起与郑向洋市长“心连心”的桥梁。这种方式那些傻瓜肯定想不到,而我想到了。这种方式很少有人去尝试,而我决定去尝试。逆向思维这种思维方式对人太重要了。如果有某一种方式,一经使用,便会让郑向洋市长暗暗叫好,这种方式是不是就是独一无二的?双方交战,一方突然亮出一件杀伤力极强的新式兵器,另一方会不会望风披靡?
我现在已掌握了这种新式兵器,随时准备助郑向洋市长一臂之力。
让我大喜过望的是,郑向洋市长当时正在与人交战。郑向洋市长与谁交战?与惠五洲书记交战。
惠五洲书记与郑向洋市长都不是我们紫雪籍人。刚到紫雪工作时,两人配合得不错。一件事情,若惠书记表过态了,郑市长就会说:“按惠书记指示办!”一件事情,若郑市长表过态了,惠书记便会问:“郑市长怎么说的?”对方将郑市长“怎么说的”如此这般复述给惠书记后,惠书记略作思忖,便会说:“那就照郑市长说的去做!”
这两个人主政紫雪后,有过一个短暂的“蜜月”阶段,夫唱妇随,两人一天到晚乐呵呵的。那段时间,将我们紫雪根深蒂固的派性压了下去,东西矛盾有所缓和。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矛盾又有所抬头,并呈激化之势。
首先传出的说法是惠五洲书记被东八县人收买了,身子倒在了东八县一边——仿佛东八县是一张床。接着传出的说法是郑向洋市长被西边利用了,屁股坐在了西八县一边——好像西八县是一个板凳。
这些说法让人不禁产生联想,好像惠五洲书记与郑向洋市长是两棵树,而紫雪市的五百多万人民群众则是腰勒绳索的伐木工人。东八县的二百多万人抡起大斧狠命地将树向东砍,树便被一群人拽着倒向了东边;西八县的二百多万人抡起大斧狠命地将树向西砍,树便又被一群人拽着倒向了西边。
市委书记与市长的矛盾,属于“结构性矛盾”,亲哥俩一个做书记,一个做市长,也只能有三天的热乎劲儿,好不到哪里去,更难做到天长地久。产生矛盾是必然的,不产生矛盾是偶然的。
据说惠五洲书记与郑向洋市长产生矛盾的“导火索”还是马方向局长。那次研究玻管局长、铜管局长、重工局长、科委主任四个正县级干部的人事会,郑向洋市长没有参加。当时郑向洋市长出国考察去了。四个新任局长中,除马方向是在本局产生的外,其余三个都是市委派来的:有两个市委办公室的副主任,还有一个科长。郑向洋市长出国考察回来后,红头文件已摆在他办公桌上。梅如水秘书长和玻管局的鱼在河心态一样,想做名正言顺的副市长。当时恰好缺下一个副市长名额,可惠五洲书记却迟迟不表态,最后传出的风声却是,拟报紫东县委书记杨远征。梅如水秘书长因此对惠五洲书记心存不满。郑向洋市长考察回来,他就给紧锁眉头瞅着那份文件的郑向洋市长“浇油”,他说:“这样安排人事,失公道,欠公平!四个局长有三个是市委派来的,好像咱市政府是当年已显式微的蜀国,连个廖化都选不出来似的。这不是市委准备接管咱们市政府吗?咱市政府可是藏龙卧虎之地啊!优秀干部多得是!不说廖化,关羽张飞赵子龙也一抓一大把!铜管局就有一个老将黄忠,本来这次该他做局长了,市委却派一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年轻科长来做局长。这样一个毛孩子压他头上,他能服气吗?包括那个马方向,虽然不是市委来的,但也不是啥好东西!他当玻管局长是惠五洲亲自点的将!这个马方向,啥时像吴三桂降清那样投靠惠五洲了!”
其实马方向局长也是哑巴吃黄连。惠五洲书记是赏识他一些,可他何尝不想同时获得郑向洋市长的赏识呢?可郑向洋市长却就是不赏识他。一个孩子,爸爸喜欢他、宠他,他何尝不想同时让妈妈也喜欢他、宠他呢?可妈妈偏不宠他,宠的却是另一个孩子。马方向担任局长后,多次尝试能在郑向洋市长那儿取宠。见他殷勤,郑向洋市长对他态度有所改变,但也仅是“态度”有所改变而已,心中的芥蒂却再难消除。马方向局长在郑向洋市长面前更是百般小心,生怕脚下一滑,掉冰窟窿里去。
待我决定投奔郑向洋市长时,惠郑两人已处于短兵相接阶段,互相将对方砍得遍体鳞伤,并已公然“分道扬镳”:一次两人同去紫北县为一条高速公路竣工剪彩。剪毕彩惠书记坐车一溜烟向南走了。郑市长原定的行程也是向南去——因为只有向南去才能回到紫雪市政府。可他不愿跟在惠书记身后一溜烟跑。他这个级别又不能调一架专机来。郑市长于是突然改变行程,反其道而行之——乘车一溜烟向北去。县上领导左右为难,县委书记与县长紧急磋商后,县委书记驱车一溜烟追随惠书记而去,县长驱车一溜烟撵郑市长而来。县委书记那边还好办,惠书记再没多折腾,只是半道停下车看了一个扶贫点,便和县委书记握别。县长那边可作难了:待他撵上郑市长,郑市长的车子已出了省境。郑市长司机姓吴。出省境后正在狂奔的小吴陡然放慢了车速,因为小吴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车子犹如一匹狂奔的骏马,突然变作一只在山坡上悠然吃草的小羊,慢悠悠地晃来晃去;又像那种裹足不前的小脚女人,提着个小包袱站在旷野上找不着归家的路;还像当年肝肠寸断挥泪出塞的王昭君——那可真是一步三回头啊!
当时郑市长正在酣睡,身子向一边倾斜着,脑袋像一根沉甸甸的麦穗一般垂在坐椅一侧。小吴问秘书小雷——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那个“雷”——往哪儿走?小雷也不知道。两人都不敢问郑市长,只好让车子像渡船一样在公路上摆来摆去。车里当时低声放着轻柔的歌儿,有点像那种催眠曲,歌词却是:“你太累了,太累了,好好歇歇吧。”市长“歇”了一会儿,抬起头问到哪儿了。小吴和小雷忙异口同声报出某某省的某某县。怎么跑这儿来了?市长自语着。随即又问:“前面是什么地方?”小吴和小雷赶忙抢着回答,说出一处名胜古迹的名称。郑市长精神一振,将身子坐直,随口吟哦出那处名胜古迹一幅咏怀旷达的楹联:
问谁弗想大年,禄无灵,祝无灵,医药更无灵,一口气不来,别下了老母娇妻幼儿稚女;
是人都有此日,生为幻,死为幻,皮肉皆为幻,百般心怎用,讲什么恩潭怨海利锁名缰。
郑市长有点文才,好吟风弄月。小雷便在某年过春节时请一位著名书法家写了两句话送给郑市长:“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小吴也有追求进步的想法,不甘一辈子转方向盘。见小雷抢先一步,有点不服气。小吴姑夫是《紫雪日报》总编辑,还是紫雪颇有名气的一位书法家。小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