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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坤临出门时跟嫂子瓦儿说,哥触犯了法律,没什么办法,只能由着人家处理了。
瓦儿听后眼里的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般淌了下来。
第二天,钱坤跟镇公安所的人一起坐车去了县上,到县看守所替钱福交了伙食费,便返回了镇子。
瓦儿正在院子里给婆婆熬汤药,婆婆被钱福的事惊了一下,得了点伤寒,瓦儿说已经找过镇北的老郎中给看过了,说吃几副药就会好的。
钱坤感激地望着嫂子瓦儿,将钱福的事说了一遍,说他找熟人打听了一下钱福的案子,关键是要看被打伤的那个乔大梁,要是恢复过来,不成植物人就没多大的事,反之,就得判刑。
瓦儿的眼圈又红了,说要不要去找些熟人走走关系,家里还有些存钱?
钱坤拿眼睛瞥斜了嫂子瓦儿一眼,说找谁?还去找你那个当税官的亲戚吗?哥这回可是触犯了法律,法律无情难道你不知道?
瓦儿被钱坤说得立时间就红了脸。
钱坤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了,就在嫂子瓦儿身边蹲下来,帮着她拨炉中的火,火势一旺,药罐口就鼓起气泡,满院子便都是煎熬出来的苦涩的药草味儿了。
汤药煎好后,钱坤从怀里摸出一叠钱来,递给嫂子瓦儿说,这是他打鱼分的一些钱,留着家里做贴补吧,他下午就得回去,鱼亮子上缺人手,这几天水总是见涨,鱼就好打些,有很多鲜鱼得他回去用摩托车驮到黄旗镇的集市上去卖呢。
瓦儿说要不你住一晚吧,陪娘说说话。
钱坤说不住了,我进屋里跟她打个招呼就走,等哥那儿有准信了,我再回来。
钱坤进屋跟娘说了会儿话出来时,见嫂子瓦儿正站在院门口等他。
瓦儿将手里的一个布包袱塞到钱坤手里说,抽空给你打了件毛衫,河边上湿气重呢,弟一定得注意身子骨。
钱坤说,留着哪天捎给我哥吧,他也用得着呢。
瓦儿说,你哥的我也打好了,抽空会给他送去的。
钱坤只好接了,看了嫂子瓦儿一眼便推上车出了院门。
回到南水河后,钱坤打开那个布包袱,里面是一件暗红色的毛线衫,胸前有好几种花纹,一针一针打得极仔细。毛线衫里还有一支黑色的钢笔,是当时很时髦的那种英雄牌子的。钱坤知道,一年前他念完高中的时候,堂屋里遭了窃贼,丢的东西中除一些粮食外,还有他那支十分珍爱的旧钢笔。钱坤的鼻子就有些发酸,他想,嫂子啥时候想着给他又买了这支钢笔呢?
要知道,他离开家后到南水河帮同学刘举给他爹看鱼亮子已经快一年了,这期间他每隔几天就写些日记,用的可是一支圆珠笔呀。
钱坤将那支钢笔在手心里攥了很久。
窝棚外不远的那条银带子就是南水河,荒草覆盖的河岸竟是那么的冷峻,钱坤想,每一网撒下去,网住的兴许不是那些杂色的鱼儿,兴许是他无奈而持久的孤寂呢。
钱坤捧着嫂子瓦儿给他打的毛线衫在心里想,小英这会儿是在看电影海报吗?
渡口镇九月的黄昏总是湿漉漉的,月亮也跟水洗过一般,很小的一轮,悬在那些黑黢黢的屋宇的上空,再透过一些树的枝桠,将细碎的光影投到石板路上来。
瓦儿刚刚洗了碗,将婆婆送回房里歇下,院门就开了,租她家门脸的冯麻子笑嘻嘻地走进来。瓦儿忙打招呼,将冯麻子在院中的竹椅上让下,又去倒了杯凉茶来。
冯麻子拿一双贼眼盯着瓦儿,半天才从怀里摸出几张钞票来,摆到石桌上说,瓦儿妹子好福气呀,倒是沾了个好亲戚。
瓦儿知道他说的那个好亲戚,是她那个远亲王税务。
瓦儿忙堆了笑说,哪儿里,还不是有你冯大哥帮衬着我们吗。
冯麻子点了根纸烟吸着说,给你送这月的租金来了,不瞒瓦儿妹子说,我倒不是怕那鸟儿的王税务,是念着你家钱福蹲大狱的景况才这样的,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就尽管吭声。
瓦儿忙说,那是一定,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吗?瓦儿麻利地将桌上的钱收起来,又接着问,冯大哥的买卖还好吧?
冯麻子说马马虎虎地凑合着。
冯麻子送了钱就起身朝外走,瓦儿说不再坐会儿喝点茶了冯大哥?
冯麻子说,累了一天了,得回去喝口酒,然后再跟婆娘困一觉。
冯麻子的后一句话说得瓦儿脸一红。
待冯麻子走后,瓦儿将冯麻子送的钱掏出来数了一遍,重又在内衣里藏好。接着去婆婆房里看了一眼,见婆婆已经睡下了,便回到院子里,在竹椅上坐下来。月光依旧是灰蒙蒙的,使瓦儿觉得像有湿气在掀她衣角似的。
瓦儿觉得这段时间很累,婆婆患伤寒有一阵子了,三两天得跑老郎中那儿抓药,回来煎熬,再服侍婆婆喝进去;钱福的事前几天刚好有了眉目,那个叫乔大梁的经过救治总算是醒过来了,却落了个瘫痪,但到头来钱福还是因重伤害罪被判了十四年的徒刑。 小叔子钱坤回来了一趟,两个人相对坐
了很久,最终钱坤跟她说,要不嫂子你再走一家吧?我哥他要十几年才回呢。
瓦儿没有说话,瓦儿在心里想,十几年到没有什么,我可以等,谁让我喜欢你这个小叔子呢,更何况婆婆又待我好,可你哪里知道呀,即便是你哥钱福他从狱中出来了,又能咋呢?我们俩已经一年多没有那种事了啊,本来是找镇北的老郎中诊了脉,给钱福开好了药方准备治他的病的,没想到他却摊了这事。
瓦儿只能这么想一想,这种事瓦儿是说不出口的。
小叔子钱坤见嫂子瓦儿没说话,就又将那句话问了一遍,瓦儿才红了脸说,我不会走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一辈子都是你们老钱家的人了。
瓦儿说完就拿眼睛看小叔子钱坤。
钱坤却说,这也是娘的主意,嫂子你一定得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就给我捎个信,我好回来接俺娘。
钱坤说完那件事后就又回南水河打鱼去了。
那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最终瓦儿没有走,瓦儿是铁了心要服侍她的瞎眼婆婆的。瓦儿记得她刚过门到钱家来时,婆婆那时候眼睛还没有失明,婆婆待她跟亲闺女一样,啥重活脏活都不让她做。
五年下来,婆婆老了,眼睛也失明了,她咋能就扔下她说走就走了呢?
瓦儿虽生在贫寒家庭,但家教自小还是受过的。瓦儿也读过几天书,虽然那读的书还不到半年,但一些个道理她还是懂的。瓦儿想自己苦点累点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负人啊。
瓦儿躺在竹椅上,感觉到了整个身心都很累。
这时节已是临近初秋了,瓦儿换了件薄呢的睡裙,这种面料镇子里是不常见的,细致的条格很是新颖。
瓦儿知道这面料也是从老宋的绸布店里买来的,说买其实只是一种好听的说法而已,瓦儿身上不少的布料都没花钱的,也不是瓦儿没有给钱,多半都是老宋不收,说欠着吧。瓦儿想欠着就欠着。瓦儿觉得老宋其实也是个好男人,最起码一点,他是会讨女人喜欢,不像她家钱福,只知道吃喝嫖赌,就从来没有给她买过一件像样的东西。只知道在她身上寻乐子,到头来还弄了个阳痿。
瓦儿躺在竹椅上拿手抚摸着身上的薄呢裙,就想起了老宋来,想老宋这阵子生意做得咋样呢?听人说老宋要结婚了,跟谁家的女人啊?
瓦儿想老宋冲喜的时候一定得随份礼,自己始终欠着人家呢。
瓦儿觉得有些倦意时,就站起身朝楼上回了。瓦儿轻轻地踩着木楼梯上到卧房里,伸手掩窗帘时,无意中就看到了隔壁院里亮着的灯光。瓦儿知道那是绸布店老宋家的灯光,咋就比平日亮了许多呢?瓦儿就特意掩在窗框旁朝那灯光处望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瓦儿惊了一下,那灯光处正是老宋家木楼的卧房呢,瓦儿真亮亮地看见老宋正抱了一个女人在床上颠呢。屋里的红绒布窗帘只掩了一小部分,光影下是老宋跟那个女人白花花晃动的身子,看得极为真切。瓦儿立时间就羞红了脸。
瓦儿掩上窗帘后,脱衣上了床,躺下后心里想,难道老宋已经将女人娶到家了,那咋没听到喜庆的爆竹声呢?瓦儿想明天得去问问,真要是办了咋也得补份礼。
瓦儿翻了个身,觉得身上竟有些热,她眼前就又浮现出老宋家那一幕情景来,瓦儿暗自骂了自己一声。
临入睡前,瓦儿想,抽空去南水河看看小叔子钱坤,把他哥的事跟他说一下,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