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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员、差几年就五十岁了的男人,局里分流不分他分谁呀。这样的老公还指望沾光啊?没见过藤上的老丝瓜?晃荡一辈子就是做不得菜呢。韩诚没接老婆的茬,他基本上不跟老婆吵架,在老婆的挖苦嘲笑下他总能表现出男人罕见的忍耐劲。他觉得这也许是在苦涩婚姻中的一种麻木。但自从和林雪久别重逢后,他的心就动荡起来了,晚上也有点睡不安宁了,尤其上次去省城看望林雪回来后,更是时不时地失眠了。
林雪从塑料袋里掏出两盒虫草王,给你买了两盒虫草王,健胃安神补身子。托我邻床那位买的,她丈夫在省药材公司,这货绝对宁夏真品。韩诚想推托,你看你……林雪将两只纸盒塞到韩诚怀里,拿着嘛。
韩诚心头一阵发热,他觉得有股冲动在体内一拱一拱。林雪将纸盒塞进他怀里时,手在他怀里有片刻停留,他应该将那两只手紧紧攥住的,自己的手却在蠢蠢欲动中犹犹豫豫。
林雪也许感觉到了韩诚的手在蠢蠢欲动又犹犹豫豫。也许正是韩诚的犹疑阻住了她同样有的冲动。二人一时都不说话了。啪啪车在街上奔驰,开得并不慢。突;然,车身猛地颠了一下,不知遭遇什么坎坷。韩诚身子一歪,赶紧又坐稳。林雪身子却朝韩诚歪过来,韩诚用一只手扶住了她。林雪头碰在了韩诚肩头上。她抬起头,望着韩诚。韩诚赶紧问:没碰疼吧?林雪摇摇头,将头稍稍低下,但身子仍然是歪的姿势,让韩诚的手扶着。韩诚心一下比一下颤得重起来。他懊悔自己刚才的问话。明明是一个什么声音都不要有的时刻,却让他一句问话破坏了。他扶着林雪的手不敢再动,不知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林雪重又抬起头来,眼神迷蒙地望着韩诚。韩诚心已在剧烈地摇晃,他应该下决心,将自己的头俯下去了。
车子却在这时微微颤一下,停了。司机的声音也响起来,到了。
林雪迅即挪开了身子,哦,就到了?她脸上发红,没看韩诚,慢慢提起旅行包下车去,站在车边还停一下,低着脸向韩诚轻声说,谢谢了。脸还红着。
韩诚只嗯嗯两声,说不出什么来。他在车上撩开窗帘,久久望着林雪的背影远去。他只能再一次遗憾了。
韩诚的遗憾似乎变成复制品了,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抓不住机会。在啪啪车上的机会到来之前,也就是说,当林雪还在省城培训的时候,他就在比较强烈地盼望机会了。他叮嘱自己,再有个什么机会一定要抓住呢,他为此还专门去了省城一趟,找了个借口看望林雪。
那天揣着借口坐火车到省城的时候已是中午了。韩诚找到了省石油公司招待所,打听到了林雪住的房间,径直上了三楼。他在一间宿舍门前敲着虚掩的门时努力声调坦然:请问林雪同志在吗?屋里立即传出林雪的叫声:韩诚!门大开,林雪站在门口大睁着眼,你怎么来了?韩诚说,还不是为了你老公交的任务嘛。他爽朗地笑着,眼往屋里扫去,这是三人宿舍,另外两个女的坐在自己床上,看看韩诚又看看林雪。
林雪脸上掩饰不住兴奋,声调也明显透着欢快,你早一点就好了,我们一块吃中饭啊。走,我带你去找地方吃饭。韩诚说,我在车上吃了。我们出去聊吧,别影响她们休息。林雪很赞成,行,今天太阳也好!就要跟韩诚走。韩诚指指林雪床上的围巾,不过有一阵一阵的北风,带上围巾吧。
一位女的向林雪笑,这位先生真细心哩。林雪笑着去拿围巾,脸上却飞上红晕。
二人出了招待所,坐公共车来到一个大公园,就在公园里一块大草地里慢慢走。
韩诚想,今天的散步一定得守住情调了,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却又不知先说什么好。看林雪,那脸又有点红,不知是不是风的缘故。心里又怪怨刚才那位说“细心”的女人,还有感慨,怎么总是有人在他和林雪相处的时候乱串角色呢!
学习紧张吧?韩诚向林雪问。林雪点点头,今下午还要上课,晚上还有电脑考试呢。她很快自如起来。韩诚有点遗憾,哦……星期天都抓得这么紧呀。他原以为林雪今天会有一天空闲的。林雪说,提前两天结束啊。韩诚计算着,那就是……下礼拜四?林雪望着韩诚笑,你比我还算得准哩。我开始以为是礼拜三,后来知道来的那天不算。韩诚也笑,回来时给我个电话,我去车站接你。帮你拎东西。林雪笑道,那我就先谢谢了……哎,你什么时候回去?韩诚想了想,坐下午五点那趟车吧。林雪稍带遗憾地望着韩诚,下午要不上课就好了……韩诚也说,要不上课就好了。禁不住遗憾地轻叹一口气。但立即又觉得自己情绪太裸露,便又补一句,时间太紧了点,报告文学我写出来了,你抓紧看看吧。有什么意见我好改。林雪却摆摆手,我看什么?又不是写我。
韩诚的手已经伸进包里摸到稿子,又缩了回来。林雪对待报告文学的态度让他有点欣慰,看来她真的不是很看重吹捧丈夫的文章呢。
韩诚本来就是看在林雪的分上才接下这件事的。他实在不想认识林雪的丈夫。这篇报告文学也实在让他写得费劲,光收集素材就费尽了脑子。因为他不愿意去采访那个男人。他让林雪从丈夫那里拿来市体委一年多来所有的汇报材料。林雪去省城后他发现素材不够,又打电话给市体委办公室,开了一张采访清单,让办公室按清单收集素材后给他发电子邮件。他得承认,这篇报告文学是他采访最不深入也是写得最吃力的了。
林雪似乎知道韩诚为这篇报告文学的费神,说,你辛苦了,该谢谢你呢。韩诚心里的欣慰又被搅乱。他立即问,是你自己谢谢我还是为你老公谢谢我啊?林雪顿了顿,眼神柔柔地看着韩诚,当然是我自己谢谢你呀,是我求的你嘛。又说,看你这头发,为报告文学忙得没空理吧?韩诚用手搔搔头发,笑了笑。心里又舒坦了。林雪又问了,带旅行剪没有?韩诚立即明白林雪的意思,你给我修剪头发?就在这?林雪点头,就在这。我想试试手艺生了没有,好多年没摆弄过呢。
韩诚心头一阵暖。林雪这话,就说明她也没给丈夫剪头发了。嘴里便尽量爽朗,手艺肯定在,理发师的女儿嘛。赶紧取出旅行小剪给林雪,走到草地边一个石墩旁,用手提包垫在石墩上坐下。林雪取下自己脖上的围巾,给他绕脖搭在肩头。
立即就有一种淡淡的幽香在韩诚鼻子下飘荡,韩诚很想低头闻闻围巾。林雪立即说,哎,动不得哦。又笑道,别又弄成一边长一边短哩。韩诚也笑,不敢动了,当年林雪给他修剪头发弄成一边长一边短的情景又飘上脑海,便索性闭上眼,鼻翼仍在翕动。
林雪也不做声了,细心地为韩诚修着头发。小剪子细碎而清脆的响声十分悦耳。韩诚的心在这悦耳的声音里痒酥酥的。韩诚闭着眼睛想,我能不能将头往林雪胸前靠一靠啊?心里竟紧张起来,就觉得身子有点晃悠。
哎,别动嘛。林雪用几根手指轻轻按住了韩诚的头。韩诚将身子又绷紧了。
韩诚只是弄不清楚,林雪请他给丈夫写报告文学,究竟是对丈夫的情分多一点,还是对他的关心多一点?继而还要想,那天晚上请他跳舞,是不是为了请他给丈夫写报告文学作铺垫呢?但这后一个疑问很快又被韩诚推倒了。林雪不是这样有心计的人,她约韩诚跳舞是真心的,韩诚心里是应该感到温馨的。
舞厅却不怎么样,轻工局用大会议室改的一个简易舞厅,一块钱的门票。韩诚开始还有点奇怪,怎不挑个好舞厅呢?
韩诚跟着林雪上楼的时候,问林雪,你常来?林雪说,跟一位邻居大嫂来过一次。老傅不太乐意我出来跳舞。韩诚哦一声,又问,那今晚老傅……立即又刹住嘴,这一问似乎有点侦察味道了。林雪轻轻摆一下头,又下县了。他们那一把手心脏病住了院,这一段由他这个副主任主持工作,下去多了呢。韩诚又轻轻哦一声。心想,这一段是不是可以和林雪多跳几回舞?
舞厅在四楼。不到两百平方米的厅,靠墙围了一溜木椅,天花板上吊了些大大小小的彩灯,一闪一闪。没有乐队歌手,放盒带舞曲。跳舞的大多是中年人,一对对跺着节奏劲冲冲的。林雪凑在韩诚身边说,这种简易舞厅气氛很随意,不会跳的可以向别人学,舞伴也可以随便邀呢。
韩诚明白了,在这种气氛随意的舞厅里,他和林雪都可以少了许多顾忌。
但韩诚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