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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快报是从哪弄来的?”
大臣低着头,涨红了脸,喃喃地说,“快报是投递站接力送来的,陛下。”
路易十八向前跨了一步,象拿破仑那样交叉起双臂。“哦,这么说七国联军推翻了那个人,在我经过了二十五年的流亡生涯以后,上天显现出奇迹,又把我送到了我父亲的宝座上。在这二十五年中,我研究着,探索着,分析我的国家和人民和事物,而如今正当我全部心愿就要成功现实的时候,我手里的权力却爆炸了,把我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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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一)321
“陛下,这是劫数!”大臣小声地说,他觉得这样的一种压力,在命运之神看来不管多么微不足道,都足以能够压跨一个人了。“那么,我们的敌人抨击我们说的话没错了,什么没有学到,什么也不会忘记!假如我也象他那样为国家所共弃,那我倒可以获得安慰,既然大家推荐我为尊,大家就应该爱护我胜过爱护他们自己才是。因为我的荣辱也就是他们的荣辱。在我继位之前,他们是一无所有的。 在我逊位之后,他们也将丧失一切,我竟然会因他们的愚昧和无能而自取灭亡!
噢,是的,先生,你说的不错——这是劫数!“
在这一番冷嘲热讽之下,大臣一直躬着腰,根本不敢抬头。 勃拉卡斯德公爵不断地擦着他头上的冷汗。 惟有维尔福暗自得意,因为他觉得他越发显得重要了。“亡国!”国王路易又说,他一眼就看到了国王就要坠入的深渊——。“亡国,从快报上才知道亡国的消息!噢,我情愿踏上我哥哥路易十六的断头台,而不愿意这样丑态百出地被人赶下杜伊勒宫的楼梯。 笑话!你为什么不知道他在法国的力量,而这原是你早该知道的!”
“陛下,陛下,”大臣咕哝地说,“陛下开恩啊——”
“请您过来,维尔福先生,”国王又对那青年说,后者却一动也不动,屏住了呼吸,倾听一场关系到一个国王的命运的谈话,——“来来,告诉大臣先生他所不知道的一切,别人却能预先知道。”
“陛下,那个人一手遮盖住了天下人的耳目,谁也没办法事先知道这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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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基督山伯爵(一)
“无法知道,这是多么伟大的字眼,不幸的是我已经都知道了,天下的确有伟大的字眼,先生,一位大臣他手里有庞大的机构,有警察,有密探,有一百五十万法朗的秘密活动经费,竟然无法说出离法国一百八十里以外的情况。 难道真的无法知道?那么,看看吧,这儿有一位先生,他的手下并不具备这些条件,只是一个法官,可他却比你和所有警务知道的都多。 如果,他象你那样有权指挥快报机构的话,他早就可以帮我保住这顶皇冠啦。”
警务大臣的眼光都转到维尔福身上,神色中带着仇恨,然而后者却带着胜利的谦逊低下了头。“我并没有说您,勃拉卡斯,”路易十八继续说道,“因为即使您没有发现什么,但至少您很明达,曾坚持您的怀疑,要是换了别人,就会认为维尔福先生的发现的,或者他只是想贪功邀赏罢了。”
这些话是针对向警务大臣一小时前带着极为自信的口气所发的那番议论的,维尔福很明白国王讲话的意图。 要是换了别人,也许早被这一番赞誉所陶醉而得意忘形了,但他怕自己会成为警务大臣的死敌,他已看出大臣的失败是无可挽回的了。 事情也的确如此,这位大臣在权力在握的时候虽不能揭穿拿破仑的秘密,可在他垂死挣扎之际,却可能揭穿他的秘密,因为他只要问一问唐太斯便一切都明白了,因此维尔福不得落井下石,却反过来来帮他一把了。“陛下,”维尔福说,“事态变化之迅速足以向陛下证明:只有上帝掀起一阵风暴才能把它止住。陛下誉臣有先见之明,实际上我纯粹是出于偶然,我只不过象一个忠诚耿耿的臣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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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抓住了这个偶然的机会罢了。陛下,请不要对我过奖了,要不然,我将来恐怕再没有机会来附和您的好意了。“
警务大臣向这位青年人投去了感激的一瞥,维尔福知道他的计划早已成功了,也就是说他既没有损害国王的感激之情,又新交上了一个朋友,必要时也许可以依靠他呢。“那也好,”国王又开始说道,“先生们,”他转过身,向勃拉卡斯公爵和警务大臣说道,“我对你们没什么可谈的了,你们可以退下了。 剩下的事必须由陆军部来办理。”
“幸亏,陛下,”勃拉卡斯说,“我们可以信赖陆军,陛下知道。 所有的报告都证明他们是忠诚的。”
“先生,别再向我提起报告了!
我现在已清楚可以信赖他们的程度了。 可是,说到报告,男爵阁下,你听说过有关圣。杰克司事件的消息吗?“
“圣。 杰克司街的事件!”维尔福禁不住惊叫了一声。 然后,又急忙换了口气,说,“请您原谅,陛下,我对陛下的忠诚让我忘记了——倒不是忘记了对您的尊敬,而是一时忘记了礼仪。”
“随意一些,先生!”国王答道,“今天你有提问的权利。”
“陛下,”警务大臣回答道,“我刚才就是来向陛下报告有关这方面最新消息的,恰巧陛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件恐怖的大事上去了,陛下现在恐怕不会再感兴趣了吧。”
“恰恰相反,先生,恰恰相反,”路易十八说,“依我看,和刚才我们所关注的事肯定有关系,奎斯奈尔将军之死可能会引起一次内部的大叛乱。”
维尔福听到奎斯奈尔将军的名字不禁颤栗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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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警务大臣说,“事实上,一切证据都说明他的死并不象我们以前所想象的那样是自杀,而是一次谋杀。 象是奎斯奈尔将军在离开一个拿破仑党俱乐部的时候失踪的。 那天早晨,曾有人和他在一起,并和他约定在圣。 杰克司街相会,不幸的是,当那个陌生人进来时,将军的贴身保镖正在梳头,他只听到了街名,没听清门牌号码。”
警务大臣向国王讲述这件事时,维尔福全神贯注地听着,脸上一红阵一白阵,好象他的整个生命都维系于这番话上一样。 国王把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维尔福先生,人们都以为这位奎斯奈尔将军是追随逆贼的,可是实际上他却是完全忠心于我的,我觉得他是拿破仑党所设的一个圈套的牺牲品,你是否与我有同感?”
“这是可能的,陛下,”维尔福回答。“可现在只知道这些吗?”
“他们已经在跟踪那个和他约会的人了。”
“正在跟踪他吗?”维尔福问。“是的,仆人已经把他的外貌描绘了出来。他是一个年约五十一二岁的人,棕褐色皮肤,蓬松的眉毛下有一双黑亮的眼睛,胡子又长又密。 他身穿蓝色披风,钮孔上挂着荣誉团军官的玫瑰花形徽章。 昨天跟踪到一个人,他的外貌和上面所描过的完全相符,但那人到裘森尼街和高海隆路的拐角上一下子不见了。”
维尔福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因为警务大臣在讲述的时候,他觉得两腿发软,当他听到那人摆脱了一直跟踪他的密探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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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追踪这个人,先生,”国王对警务大臣说,“奎斯尔将军目前对我们非常有用,从各方面看来,我相信他是被谋杀的,假如果真如此,那么暗杀他的凶手,不论是否是拿破仑党,都应该严惩。”
国王讲这些话,维尔福在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惟恐露出恐怖的神色。“多妙呀!”国王用很尖酸的语气继续说道。“当警务部说‘又发生了一起谋杀案’的时候,尤其是当他们又补上一句‘我们已经在追踪凶手’的时候,便以为一切就都已了结。”
“陛下,我想陛下对此已经满意了。”
“等着瞧吧。 我不再耽搁你了,男爵。 维尔福先生,你经过这次长途旅程,肯定很疲乏了,回去休息吧。 你可能是下塌在你父亲那里吧?”
维尔福感到微微有点晕。“不,陛下,”他答道,“我下塌在导农街的马德里饭店里。”
“你见过他了吗?”
“陛下,我刚到就去找勃拉卡斯公爵先生了。”
“但是你总得去见他吧?”
“我不想去见他,陛下。”
“呀,我忘啦,”路易十八说道,随即微笑了一下,以此表示这一切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