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纳兰玉失声大叫:「为什么?」
话一出口,又即刻顿住,还能为什么呢!他怎会不知道那人对武功有多么痴狂?而性德那如大海般莫测的力量,对于武痴,又有多大的吸引力。
所以纳兰玉立刻改口道:「我素知他与高手相争,从来是正面而斗,绝不使阴谋诡计的,性德的武功,未必在他之下,怎么会被他捉走?」
容若长长一叹:「性德的武功已废,所以才被他捉走。」
「什么?」纳兰玉浑身一颤,几乎从床上跌下去,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容若苦笑一声,把出京以来发生的许多事徐徐道来。
性德的武功全失,他只解释做修练武功,走火入魔,以及一些有关萧逸对于秦楚暗斗的安排,一带而过,其他事则皆无隐瞒,甚至连萧遥叛国的事,都坦然而言。
纳兰玉听得震撼异常,神色连变。
直到容若一口气说完,看他怔忡的神色,以及眸中复杂的光芒,知他在做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一时也不敢再扰他,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整个车厢,一时静得竟只听得见三人的呼吸之声,恍惚中,仿佛连心跳声也清晰可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纳兰玉才缓慢而艰难地说:「对不起,我不能把他的事告诉你。」
听到纳兰玉毫无转圜余地的拒绝,容若面容微变,目光凝注纳兰玉。
纳兰玉脸色惨白得不似活人,几次想要扭头避开容若的目光,最后却又坚持地挺了下来。
容若过了很久,方才一字一顿地道:「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也不愿强人所难。只是性德安危莫测,我心日日如焚,也请你体谅我的苦痛,除了你,我找不到别的办法,追寻他的踪迹。」
纳兰玉苦涩地说:「我知道对不起你,但他的身分关系太大,牵系着无数人的生死,甚至整个秦国的安宁,你我虽有相交之谊,我又怎敢拿整个秦国,和无数百姓的生死存亡来冒险。」
容若微微一扬眉,脸上露出深思之色:「竟有如此严重。」
纳兰玉心间一凛,他素来知道容若有些鬼才,很多古怪的事,总能一料即中,便再不敢多说有关雪衣人身分的话,只是道:「而且,大猎之后他怒我坏他大事,早已与我恩断义绝。连以前我知道的一些他可能的落脚点,他都已经放弃,我所知道的可以联络寻找他的方法也早已无效了。」
容若立刻道:「既然已经无效,那也就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何不告诉我,让我死马当做活马医的试一试呢?」
纳兰玉沉默不语。
楚韵如终于按捺不住,冷笑道:「即使是你嘴里所说,已经无关紧要,没有用的情报,你也不肯说出来,是不是?」
纳兰玉微微一笑,神色有着说不出的凄凉悲痛:「大猎之时,我逼他放弃他干冒奇险,受尽重伤,眼看就要得手的成功,已是负他良多,我不能再出卖他。非关我出卖的情报是否重要,只是出卖他的这个事实,就已经太过伤人,也让我自己愧悔无地,不能为人。」
「那么性德呢?他的生死,你不在乎,容若呢?他的痛苦,你也不在意,是吗?」楚韵如词锋凌厉,语气也大有逼迫之意。
纳兰玉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却仍咬牙道:「他是个武痴,捉走性德,是为了比武。他不但不会伤害性德,还会尽一切力量,助他恢复武功。」
容若冷然道:「如果性德武功恢复不了呢?如果最后他用尽了耐心呢?」
纳兰玉脸上阵青阵白,默然良久:「我只能答应你,我会想办法找到他,尽量劝他,看看他是否愿意和你们见一见、谈一谈,就算你们谈不拢,无法救出性德,我也会探听性德的情况,尽我的一切力量,让他得到最好的照顾,想办法找机会,让你们能救他出来。」
他一字一句,无比艰难地说完,这才抬头去看容若,脸上神色惨淡,目光黯然无光,却又有另一种坚决凛然,明确地表示,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不管被如何逼迫,也断不能再退后一步了。
容若微微皱眉,目光定定地凝注他,良久才长叹一声:「性德于我,名为主仆,实如兄弟至亲一般,你可知道,我情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他受伤害。」
纳兰玉心中一酸,终于不忍再与他对视,低下头来,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地说:「是。」
容若复又看向他:「但是,你也是我的朋友,你也有你的为难之处,我也不愿意为了我自己,而把你逼到这种地步。」
纳兰玉一怔,复又抬头看他。
容若长长一叹,摇了摇头:「罢了,你既有如许苦衷,我也就不再逼你,我相信,只要可以做到,你一定会尽你的能力,帮我救性德出来。」
他看向纳兰玉,深深道:「我就全靠你了。」
纳兰玉复又一震,一阵感动,又一阵羞惭,声音有些嘶哑地说:「你放心,哪怕我的性命……」
容若一挥手,止住了他的话:「别说这样不祥的话,你刚刚苏醒,不宜太过劳神费力,需要好好休息,对了,身上的药也该换了。」
他声音里一片关切,听得纳兰玉心中感动又难过。他已经是容若唯一的希望了,可是在他拒绝容若之后,容若还肯如此关心他的身体。
想到容若晕血,他忙道:「只是,我身上的棒伤应该有些血肉模糊,你一向……」
容若却淡淡一笑,看似不经心地道:「是,我的确见血就晕,所以我才更应该尽快习惯这一切,毕竟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我不喜欢血腥,就永不让我面对血腥的。」
他的语气异常轻松,但也正因为太过刻意轻松,才让人深深感觉到其中的沉重和无奈。
纳兰玉神色黯淡下来,当初那个在深深禁宫之中,笑得阳光灿烂,仿佛人世间的一切不幸都不存在的少年,如今也不得不勉强自己去面对血腥了。
一旁的楚韵如也不由心中一酸,黯然神伤地避出了马车。
过了一会儿,才听得里头叫一声:「韵如。」
楚韵如回到马车里,见纳兰玉已沉沉睡去,笑道:「换好药了?怎么睡得这么快?」
「我把安神促睡的药加到茶里了。」容若狡猾地眨眨眼:「这家伙,真是死心眼,明明痛得要命,就是不肯承认,明明睡过去舒服些,偏要勉强自己清醒地忍痛。」
纵然心情沉重,听容若如此说话,楚韵如也不觉失笑,但仍不曾忘了正事:「你真的不打算再向他逼问雪衣人之事吗?」
「逼也没用,这种人一旦打定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逼急了,他情愿一头撞死,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我们一场朋友,又何必这样迫他。不给他压力,只给他信任,他深觉亏负于我,才更会尽力助我。」
楚韵如脸上忧色未去:「我们真的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只靠他一个吗?」
「当然不行。」容若笑道:「我是这种只会坐着等老天帮我完成希望的人吗?」
「那么,从他这里得不到一点线索,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楚韵如只觉得一筹莫展。
「很简单,我相信,有关雪衣人的底细,至少还有一个人知道。」
「谁?」楚韵如急问。
容若唇边掠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秦王。」
楚韵如大惊:「怎么会?」
她一怔之下,又若有所悟:「难道你认为,那人是秦国密养的刺客,秦王当日是专门派他来刺杀七叔的?」
「当然不是。那人气度高华,目无余子,这种刺客,不是可以养得出来的,也没有哪一位君王可以容忍这种手下。再说,如果他真是秦王派来刺杀七叔的,那纳兰玉救七叔,可就真是叛国了。纳兰玉有什么理由,为了楚国,背叛秦国,而且事后居然不受追究。而且,如果他的身分那么简单,纳兰玉也不必如此为难,更不会说此事关系到秦国安危,以及无数人的生死了。」
楚韵如越听越觉得迷茫不解:「那……」
「我相信,那雪衣人的身分必然关系到一个极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也肯定和秦国的安定有关,这个秘密如果揭穿了,甚至可能动摇秦国的国本,但是,这个秘密,秦王肯定知道,就算没有纳兰玉知道得那么清楚,至少也要清楚一点蛛丝马迹。」
楚韵如越听越觉得听头疼:「为什么?」
「既然他是明君,怎么可能对关于国家根本之事,完全不知情。纳兰玉救七叔,看起来的确和叛国无异,秦王居然不加追究,很可能就是因为,他比别人更了解其中的玄虚,了解那个雪衣人的底细。不过,纳兰玉要隐瞒这件事,也肯定有他的苦衷,我也不愿害他,总要给他一点时间,在此之前,还是不能和秦王挑明。」
楚韵如似笑非笑,望着容若,伸手在他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