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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大老家,它嘴角上、爪子上、头顶上、都沾着一片片凝固了的血迹。显然,在我睡觉的时候,这里曾进行过一场殊死的攻坚战。那位流血牺牲的母亲,经历了一场神圣的攻坚战之后,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就那么静静地躺在被它撞开的缺口旁边,一动也不动。
我在院子里找了半天,哪里也没有那只小雀儿的影子。
我抬头望望屋顶、树梢和广漠的天空。我知道这只小雀已经长全了翎毛,这一两天就能出飞了。那么,它飞到哪里去了呢?枣枝上一群麻雀飞过来,七嘴八舌吵嚷着、吱吱喳喳嬉闹着;——这里面有没有那只惊魂未定的枣木头呢?几只麻雀叼着草棒树叶钻进檐下的墙缝里,忙忙碌碌地在组织家庭,准备生儿育女了。——这里面有没有让母亲用鲜血和生命解救出来的那位儿子呢?
“小小个雀儿,能耐不小呢!”小叔望着鸟笼被撞开的缺口说。
“你这个祸害,造孽啊!”奶奶用拐杖气狠狠指着我说,又望望躺在笼里的大老家,叹了口气:“嗨,万物一理,为儿为女啊!”
我木呆呆地站着,说不出话来。我从笼里拿出那只已变得浑身冰凉的母雀来,缓缓地走出了大门。
我的脚下悠悠忽忽,像一步步踩在棉花堆上。心里一时空荡荡的,耳边响着奶奶和东邻小叔的话:
“小小个雀儿,能耐不小呢!”
“嗨,万物一理,为儿为女啊!”
那帮小把戏跟在我的身后。他们偷偷望望我的脸色,一个个都不敢说话。我们一行人默默地走到村外的小树林里,在一个绿草丛生的僻静角落里停了下来。
我仍然一声不响,蹲下来,挥起小铁铲,在草地上挖起一铲泥土。
毛儿盖第一个猜透了我的心思。他拿出一把生锈的小刀,动手帮我挖起土坑来。豁牙嘴和那几个更小的光屁股,也连忙找来硬木棒和尖角石片,跟我一起忙活起来。这是我们几个第二次通力合作。不一会,草地中间一个小小的土坑挖好了。
我把那只不再翻飞鸣叫的母雀捧出来,伸出手指仔细地梳平了它的羽毛,把它轻轻放进了土坑。
它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那眼睛却睁得大大的,露出一双僵呆的、暗灰色的眼珠,好像还在寻找它的孩子。
我伸出手,把它那冰冷的眼皮轻轻拂下来。然后,又捧起一捧细土,像怕惊动它一样,缓缓地、细细地撒到它的身上。
伙伴们伸出小手,黄土随着指缝落下来。不一会,绿草如茵的草地中间,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包。
我拔一棵蒲公英,栽到坟包顶上。那一团绒絮絮的白球罩在坟顶上,像站立着一个洁白的、崇高的灵魂。
从那起我再也没有逮过麻雀,也没有再养过其它的鸟儿。
1981.7.
新星女队一号
作者:庄之明
庄之明 原名庄志明。1937年出生。福建晋江人。著有短篇小说集《海菊花与宝石花》,中篇小说集《爱的萌芽》等。
开场白
我讲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名叫汪盈。她是我的老同学,好朋友。我们俩都住在县委宿舍大院,在城关中学念书。上课,我们一前一后;走路,我们一左一右,她说往东,我绝不向西。她身高一米七,是我们女同学中的巨人。我身高才一米五九,但不算矮子。要是把我们俩的身高加起来除以二,不高不矮正合适。她长得细高条,我呢,确实胖了一点,要是把我们俩的体重加起来除以二,不胖不瘦正匀称。踢球,她是中锋,我是后卫。我们俩呀,配合得特别默契,新星女子足球队要是没有我们俩,打个比方吧,就像自行车少了两个轱辘一样,玩不转!
好,闲话少说,言归正传,球队在深夜里诞生,中锋在战斗中成长,故事就从汪盈给球队起名字说起吧。
新星一号
有一天晚上,我做完数学作业,刚想睡觉,忽然房门“咣啷”一声响,把门背后的脸盆架撞倒了,弄得稀哩哗啦,吓了我一跳。我回头一看,汪盈一阵风闯了进来,脸上红扑扑,眼睛亮闪闪,双手勾着我的脖子说:“彩虹,咱们成立一个女子足球队吧!”
“去去去,”我使劲掰开她的手说,“你开什么玩笑?我要睡觉啦。”
“你就知道睡觉,越睡越胖,将来,我要发明一种药,吃下去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汪盈说着,一眼瞧见桌上有两块饼干,抓起来边吃边说:“走,上我家。”
有什么办法,不去不行,我要找钥匙锁门,汪盈又说:“真啰嗦,开着灯,唱它个空城计,小偷准保不敢偷你们家的东西。”
好在我们俩住一个院。刚进屋,只见她床上、桌上堆着十几本体育杂志。她把一本《新体育》塞到我手里,像背历史题一样,眉飞色舞地说:“现在,美国有一百万女青年踢足球,西德有一万五千多个女子足球队。去年,日本、英国正式成立女子足球协会,女运动员在绿茵场上的飒爽英姿,已经在世界足坛赢得了声誉。报上说,女子足球运动将列为1986年世界足球锦标赛和奥运会的正式比赛项目。”汪盈“咕咚哈咚”喝了一杯凉白开,接着说:“刚才我在电视上看到北京有些中学也有女子足球队,真来劲!彩虹,咱们不打排球了,改行踢足球吧!”
我没有言声,刚打开《新体育》杂志,汪盈又把书抢走了,着急地说:“嗨!别看了,我刚才说的,都在书上写着哪!一句话,你干不干?”
女孩子踢足球,我还真没听说过,也许是我们这个小县城消息闭塞的缘故。再说,像我这号人,西瓜皮打鞋掌,不是这块料。可是,我如果不答应,汪盈至少得一个星期不会理我,而且,只要汪盈想做的,没有办不到的。我实在拗不过她,就说:“明天跟体育老师商量商量,老师要说行,我就参加。”
“还商量个什么,说干就干!”汪盈在原地做了个踢球的姿势,神气地说,“我们球队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新、星、女、子、足。球、队。”
我一听就乐了,这个人的脸皮真厚,把自己比作“新星”,也不怕别人笑话,要是让班里那帮爱起哄的男生知道了,我们的脸往哪儿搁?汪盈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说:“怕什么!他们要是敢讽刺打击,等咱们将来练出点名堂,跟男生赛一场,给他们来个下马威!哈哈哈……”
夜深了,我借了几本体育杂志,想回家研究研究。汪盈一边穿上他哥哥的皮夹克跟我往外走,一边兴致勃勃地说:“彩虹,就这样定啦!我是一号,你是二号,现在,我就去招兵买马!”
“现在?”我愣住了,“这么晚了,人家都睡觉了。”
汪盈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你看,楼上还亮着灯哪!就是睡觉了,也要把她们从床上提起来!”
招兵买马
第二天早晨,我上汪盈家,汪盈的奶奶一见到我就数落她孙女:“盈盈这孩子昨天晚上十二点才回家,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彩虹啊,我们家盈盈缺心眼儿,说风就是雨,不会在谈恋爱吧?”我笑笑说:“奶奶,你想到哪儿去啦,我们才十五岁。”奶奶说:“我十六岁就过门了。盈盈的爸爸妈妈都在部队做事,一个月难得回来一趟,她哥哥住在体校,谁也管不了她,你是她的好朋友,往后可得多管着她点。”
我笑了笑,心想:我哪能管得了她。我走进汪盈的房间,只见她还在呼呼大睡,连袜子也没脱,被子掉在床底下,睡觉都不老实。我叫醒她,汪盈一看是我,一骨碌从床上蹦下来,笑嘻嘻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3号张宝平,4号谭晓明,5号薛亚利,6号刘秀娟。”
我的天哪,汪盈把年级排球队的主力都争取过来,我真服了!我说:“六员大将,女子足球队算是齐了!”
“咯咯咯……”汪盈笑起来惊天动地,“你呀,尽出洋相,又不是打排球,足球队至少得11人,你懂吗?”
“人不够,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汪盈走到外屋,抓了两个馒头,一边咬一边说,“走,找齐老师去!”
教我们体育课的齐飞老师虽然不踢足球,却非常佩服我们的雄心壮志,决定以学校体育组的名义公开出榜招收队员。没想到布告贴出去三天了,连一个报名的都没有,你说气人不气人!更让人生气的是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