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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就跟到那里。吴超朝脱下背心,用力挥打着这些蚊子,它们散开了,可走不
了几步,又飞到了头顶上。铁蛋看表哥忙得手舞足蹈的样子,笑着说:
“小蚊子不咬人的。”
“真讨厌!”
吴超朝厌恶地说。风中夹带着泥土的腥味,榆林和铁蛋并不觉得,却给他一
种田野原始的气息。狗尾巴草搔得铁蛋的腿痒痒的,他满不在乎,向表哥传授着
照青蛙的技巧。首先要根据叫声判断出青蛙在什么地方,用手电筒突然照着青蛙
的眼睛,受了强光的刺激,它的眼睛会有几秒钟的时间看不清东西,然后迅速从
背后把青蛙抓住,投入网袋中。吴超朝口里嗯着,好象是在听铁蛋讲照青蛙的技
巧,其实心里直打鼓,怕冷不防从这黑黢黢的稻田里钻出一条蛇,恐惧笼罩了他
的心头。
在田埂上走了一会儿,再翻过一座小山,他们就到了村西头的鱼塘边。银色
的月光泻在了低矮的芦苇丛上,从里面传来阵阵蛙声。今晚的月光很好,使人可
以看清路面,榆林想这一躺可以满载而归了。铁蛋兴奋地想叫出声来,说:
“榆林哥,还是老办法,你在前面照青蛙,我用袋子装。”
“小黑子,你没什么事,就到处玩玩。”榆林说。
“嗯。”
吴超朝应了一声,心想这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玩的。天气一热,池塘边就成
了孑孓滋生的场所。他不停地用手拍蚊子,顾手又顾不了脚,动作稍慢一点,手
上就被叮了一个大包。莹火虫满天飞舞,好象夜空中的繁星。榆林和铁蛋朝着有
蛙声的地方悄悄摸过去,只见手电光一闪,那边就传来了铁蛋兴奋的声音:
“表哥,榆林哥捉了一只大青蛙。”
“你发什么宝气,一嚷青蛙不都跑了。”
榆林骂道。池塘里果然静了一会儿,此起彼伏的蛙声又响了起来。这个消息
使吴超朝也很振奋,跟上了他们,一可以壮胆,二可以体会一下照青蛙的乐趣。
吴超朝和铁蛋在榆林的带领下,差不多将池塘转了个圈,尼龙网袋中的青蛙
也有半袋了。为了多捉到些青蛙,水生和铁蛋继续前进。突然吴超朝被眼前的景
象吓了个半死,齐膝的芦苇丛中伸出一个三角脑袋,在月光下闪着两点绿光,是
条毒蛇,他没命地喊起来:
“快跑,有毒蛇!”
他喊人家快跑,自己却挪不开半步,把尿都差点吓出来了。这乡下的蛇主要
是无毒的菜花蛇,在稻田菜地里都能见到,有着菜花一样美丽的花纹,不过他看
着就想呕。毒蛇是很少的,不过农民也经常碰到。榆林和铁蛋以为真的是条毒蛇,
大气不敢出,转过身来捉。
铁蛋在榆林身后,不知道蛇就横在自己和吴超朝中间。铁蛋刚一挪脚,凉鞋
的硬质塑料底踩到了蛇尾上。蛇被激怒了,在他的小腿肚子咬了一口,他痛得叫
了一声。榆林见铁蛋被蛇咬了,从塘边捡了根粗大的树棍子,怒气冲冲地扑了过
来,却没有发现蛇的影子。那条狡猾的蛇已经溜了,他把棍子扔到了塘里。榆林
俯下身来,用手电筒察看铁蛋的伤势,伤口咕咕往外冒着鲜血。榆林用一根尼龙
绳紧紧扎住伤口的上方,这是治疗被毒蛇咬伤的人的土办法,以免铁蛋毒气攻心
而死。吴超朝打着手电筒在前面开路,榆林背着铁蛋跟在后面,飞快地往家里跑
去。他们身后传来青蛙得意的鸣声。到了家门口,吴红梅和水生带着如意在土坪
上乘凉,榆林大声喊道:
“娘亲,铁蛋被毒蛇咬了。”
“赶快送到西头屋去。”
水生用命令的口气说。铁蛋被送到了西头屋,他脸色惨白,一副生命垂危的
样子。大家都围了上来,如意看着牙关紧咬的哥哥,伤心地哭了起来:
“铁蛋哥,你醒醒,我是如意呀。……”
“小黑子,你把手电筒给姑爹,让他去请姜郎中给铁蛋解毒。”吴红梅镇静
地说。
“晚上路不好走,我和爹一起去,路上也有个照应。”榆林说。
“好,你们一起去,家里有我和小黑子。”
水生和榆林急忙走了。吴超朝想着铁蛋为救自己被毒蛇咬伤了,现在生命垂
危,感到十分内疚。吴红梅哭了一阵,又数落起榆林的不是来,不该晚上带头去
照青蛙。她想起村里有人被毒蛇咬了,先用嘴把污血从伤口处吸出来,也学着别
人的样子,把伤口处的污血吸出来,然后吐在了地上。
“渴,渴呀。”铁蛋断断续续地说。
“快拿水来,他说话了。”
吴红梅对吴超朝说。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给姑姑,她用一把勺子舀了水喂铁蛋。
一杯水很快就喝光了,铁蛋的脸色好看多了,不象深度中毒的样子。他打了
一个饱嗝,睁开了两眼,望了吴红梅一眼,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屋顶,象刚睡醒记
忆开始恢复的样子,说:
“娘亲,这是在哪里呀?”
“在家里。”
“我被毒蛇咬了。”
“不要怕,爹叫姜郎中去了,马上就来。”
“我会死吗?”
铁蛋说完,两行热泪从脸上淌了下来,吴超朝看着心酸。吴红梅连忙安慰铁
蛋说:
“姜郎中是本地的神医,他来了,马上给你疗伤。”
如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铁蛋看到了她,心想自己要是中毒死了,就再也看
不到如意了,说:
“我要是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如意了。”
看着铁蛋伤心的样子,吴红梅和吴超朝都来安慰他,他还是绝望地说:
“我要死了。”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水生背着姜郎中来了。姜郎中是个干瘪的老头,长着一
撮白山羊胡子,和吴超朝心目中的神医形象很接近。他在路上听说铁蛋被毒蛇咬
了,进门就给他号脉,然后察看小腿肚子上的伤口。姜郎中很快回过头,用一种
奇怪的眼神看着大家,说:
“铁蛋他没事了,伤口处没有污血,说明他不是被毒蛇咬了,咬他的蛇很可
能就是地里最普遍的菜花蛇。”
“他回到家就昏迷不醒吗?”吴红梅不解地问。
“从脉象上看,那是他受了惊吓的原故。”
姜郎中解释道。吴红梅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姜郎中是行医几十年的老中
医了,在当地治疗蛇毒小有名气。榆林却突然说:
“可吴超朝说是毒蛇。”
“我平时最怕蛇,当时吓昏了头,根本没有看清楚,情急之下就说发现了毒
蛇。”
这一下真相大白了,原来铁蛋不是被毒蛇咬了,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铁蛋
受了惊吓,现在渐渐回来神来了,听说自己不是被毒蛇咬了,竟一下子从床上坐
了起来。姜郎中用清水给铁蛋洗了伤口,然后敷上治疗外伤的草药,说:
“好好休息,明天就没事了。”
“谢谢姜郎中。”
吴红梅感激地说。铁蛋很快恢复了神气,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如意,目光
久久不愿离去。他忽然笑了,心想只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可以天天看到如意了。
吴超朝不由得感叹生命的珍贵,也钦佩他这种舍己救人的行为。
铁蛋被蛇咬了以后,吴红梅把榆林臭骂了一顿,他再也不敢提照青蛙的事了。
平静的生活多了一个意外的小插曲,又和往常一样过得紧张而又有趣了。
这一天吃过中饭,吴超朝和铁蛋在榕树下睡了一觉,然后到了灶屋旁的丝瓜
棚下。吴超朝到白云乡住了差不多半个月了,天天都吃丝瓜汤,现在丝瓜棚里的
丝瓜都快吃光了,只剩下几条又长又老的丝瓜。这里是铁蛋家的菜园子,旁边还
栽了辣椒、冬瓜、南瓜、豆角、茄子,这些菜主要是供自家吃。南瓜藤向四周蔓
延开来了,遍地都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不少碧绿的南瓜。他觉得很好玩,问:
“铁蛋,棚子里的老丝瓜有什么用呢?”
“里面的瓤子晒干了,可以抹桌子洗碗。”
“我想起来了,原来我们洗碗用的那个东西就是晒干了的丝瓜瓤子。”
“表哥,你真是少见多怪。”铁蛋不以为然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刚到我家来的时候,说乡下的米比城里白,我不相信。”
铁蛋是个乡里娃,认为城里的东西总比乡下的要好。
“你在我家吃过饭,你说哪里的米饭要白些吗?”
“我光顾吃菜,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