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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裹腹,深感惭愧。这一比较发人深省,不仅表达了诗人对劳动人民的同情,而且对揭露当时社会贫富悬殊的状况及其不合理性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从而更加强了这首诗的思想深度。
这首诗层次清晰,语言通俗浅近。诗的开头先交待背景(时令、气候),接着写割麦人一家,再写拾麦的贫妇人,最后写诗人自己的联想,层层递进,起到了步步深化主题的作用。
在遣词用字上,这首诗也很见功力。诗的开头两句,用“闲月”和“倍忙”相对,既暗示农民一年到头没闲月,又突出强调五月是一年中最忙的。又用“覆陇黄”三个字简括出田野里一片丰收景象。用一个“蒸”和一个“灼”,把天气炎热的程度和农民劳动的辛苦表现得十分真切。接着“不知”、“但惜”四字把农民顾不上炎热和疲劳,忙于收割的迫切心情表达得很充分。“抱子在其傍,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寥寥几笔就把贫妇人的痛苦生活勾勒出来。用贫妇人的一句笑话“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既指出拾遗麦的原因,同时又是对沉重赋税的血泪控诉;而“输税尽”三个字,又把统治阶级用沉重的赋税压榨百姓揭露得淋漓尽致。全诗语言通俗易懂,韵律整齐,读起来朗朗上口,从而也使得这首诗广泛长久流传。
读完全诗,掩卷凝思,不仅被诗的鲜明的现实主义精神和精湛的艺术手法所吸引,更为诗人在封建时代就能如此深刻地反映社会现实,对劳动人民能如此深切的同情,而表示由衷的钦佩和赞叹。
杜陵叟
伤农夫之困也
白居易
杜陵叟,杜陵居,
岁种薄田一顷余。
三月无雨旱风起,
麦苗不秀多黄死。
九月降霜秋早寒,
禾穗未熟皆青干。
长吏明知不申破,
急敛暴征求考课。
典桑卖地纳官租,
明年衣食将何如。
剥我身上帛,
夺我口中粟。
虐人害物即豺狼,
何必钩爪锯牙食人肉?
不知何人奏皇帝,
帝心恻隐知人弊。
白麻纸上书德音,
京畿尽放今年税。
昨日里胥方到门,
手持尺牒牓乡村。
十家租税九家毕,
虚受吾君蠲免恩!
白居易诗鉴赏
这是《新乐府》五十首中的第三十首。据《资治通鉴·唐纪·宪宗纪》载:“(元和四年)上以久旱,欲降德音。翰林学士李绛、白居易上言,以为欲令实惠及人,无如减其租税。”虽然宪宗颁布了免税的命令,但具体执行命令的官吏们依旧瞒上欺下,横征暴敛,农民的负担并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这首诗通过杜陵叟在大旱之年的不幸遭遇,严历谴责了贪官污吏们的卑劣行径,替被剥削压迫者发出了不平之鸣。
居住在杜陵的老汉大概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老农,他辛勤耕种着一顷多非常贫瘠低产的土地。诗歌的第一句话,虽只有短短的十三个字,却点出了作品的人物、居住的地点及其赖以生存的生活资料,蕴含了丰富的信息,也完全符合《新乐府序》所谓“首章标其目”的要求。杜陵叟仅“种薄田一顷余”,说明种田很少,而“田”又以“薄”字修饰,“薄”指土地的贫瘠,产出低。由此可见,一旦遇到雨旱灾荒之年,杜陵叟一家衣食来源便可能有断绝之患。这就为下文杜陵叟的不幸遭遇作了极好的铺垫,诗人主张诗歌语言应当平易浅显,但浅显的语言,运用得当,也能传达出丰富的内容。
接下来就是叙述杜陵叟在灾荒之年的不幸遭遇。
是春天遇到大旱,麦苗枯死,致使夏天几乎没有收成,这是一层灾祸;继而秋天降霜提前,秋季作物禾穗没有成熟便枯萎青干,这是第二层灾祸。对于普通农家百姓来说,接连遭到这两层灾祸的打击,则其一年中所赖以生存的生活资料无从筹备,一家人处在衣食无着中就可想而知。然而,地方长官明知灾情严重,庄稼欠收,却偏偏为了个人私利,谄上欺下,急征暴敛以赢得上司的青睐,作为自己升迁的资本。这是杜陵叟遭遇的第三层灾祸。前两层是天灾,后一层是人祸,天灾人祸加在一起,所以他只能“典桑卖地纳官租”,顾不上“明年衣食将何如”了。“典”是抵押的意思,为了交纳官租,杜陵叟不得不“剜肉补疮”,把仅剩的一点赖以生存的东西都典当出去。诗人以简单平直的语言叙述了这个老翁的故事。而字里行间却见出封建官吏们对百姓的压榨。孔子关于“苛政猛于虎”的感叹在这里找到了鲜明的例证。“虐人害物即豺狼,何必钩爪锯牙食人肉”,既是那些深受灾难的平民百姓在发出愤怒的呼声,也是深刻了解人民疾苦的诗人对那些残暴官吏的强烈斥责。
此诗写到这儿,杜陵叟所受的灾难、下层官吏的残暴,百姓的愤慨都已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但诗人似乎意犹未尽,他要连皇帝也讽刺一下。因为诗人上奏章的缘故,天子终于了解了百姓受灾的情况,大动“怜悯之心”,迅速颁布“德音”,对京城附近地区今年的赋税全部予以免除。然而实际情况又是怎样呢?”“昨日里胥方到门,手持尺牒牓乡村。”当那些受灾的农民们典桑卖地,勉强凑够赋税之后,里胥们方才到门贴出了免税的布告。农民们受了皇帝的口头恩惠,并未得到任何实际好处。但皇帝的“恩典”却还是要谢的,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这首诗通过杜陵叟在灾荒之年的遭遇,反映了农民们所受的深重灾难,揭示和抨击了下层官吏的横行残暴,以及封建最高统治者“施恩”的虚伪性。诗歌的揭露性和批判性非常强烈。全诗从杜陵叟落笔,在描写他连遭干旱早霜等天灾的同时,重点将笔墨放在对下层酷吏的不恤民情,急征暴敛、谄上欺下的揭露上,客观上告诉人们,官僚们人为对农民的迫害远比自然灾难严重得多。而对皇帝,空洞的赞美是幌子,骨子里却是嘲讽。作品语言通俗,三言、五言、七言句式交错使用,而韵脚转换自然,读之朗朗上口,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作品的主题思想。
这首诗同时也反映了白居易讽谏诗的另一特点,那就是率直、深刻,很少雕饰。作为一个为民请命的谏官,这种正义、耿直的精神极为难能可贵;而作为一名诗人,这种作品也就难免存在尖锐犀利有余而韵味不足,经不起反复咏叹的弱点。也许正因为此,这首诗才能在“牛童马走”之口广泛流传。然而正是这一点,成为后代诗论者訾诟的话端。
缭 绫
念女工之劳也
白居易
缭绫缭绫何所似?
不似罗绡与纨绮;
应似天台山上明月前,
四十五尺瀑布泉。
中有文章又奇绝,
地铺白烟花簇雪。
织者何人衣者谁?
越溪寒女汉宫姬。
去年中使宣口敕:
天上取样人间织。
织为云外秋雁行,
染作江南春水色。
广裁衫袖长制裙,
金斗熨波刀剪纹。
异彩奇文相隐映,
转侧看花花不定。
昭阳舞人恩正深,
春衣一对直千金。
汗沾粉污不再著,
曳土踏泥无惜心。
缭绫织成费功绩,
莫比寻常缯与帛。
丝细缲多女手疼,
扎扎千声不盈尺。
昭阳殿里歌舞人,
若见织时应也惜!
白居易诗鉴赏
这首诗为《新乐府》五十篇中的第三十一篇。唐代自安史之乱后,越州一带的丝织业在官府的奖励下急速发展,缭绫就是其中极精美的一种丝织品。元稹在《阴山道》诗中写道:“越呒縠(绉纱,薄而轻)
缭绫织一端(唐制以六丈为端),十匹素缣(一种微带黄色的细绢)工未到。”意思是用织十匹普通素绢的工力,也织不出一端缭绫。可见这种高级新型丝绸纺制的精难程度。因为它适合宫廷贵族的消费需要,辛勤纺织的越溪寒女就不得不日夜劳作,甚至搭上自己的青春。元稹《古题乐府·织妇词》云:“缲丝织帛犹努力,变缉(聂,古代计丝的量词)撩机苦难织。东家头白双女儿,为解挑纹(挑成花纹)嫁不得。”可见当时缭绫贡户生活的痛苦。因此当时有不少诗人作诗讽谏,白居易就作下了这首《缭绫》诗。
诗歌首句“缭绫缭绫何所似?”以问句的形式提起读者对缭绫这种丝织品的注意,形成一层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