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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2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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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鹞子吊儿郎当地说:“只怪麦子割晚了,早十天有这新麦磨粉做麦粉粑吃,
我就不会杀那么多的人。”
    打了麦子再打油菜。留下秋播的种子,所有的油菜籽都会送进油榨坊。下街
口的油榨一响,天门口的厕所也都变得芬芳起来。
    趁着这样的气氛,政府军说走就走一吃过新做的麦粉粑,闻着新起的油香,
自卫队的人和善了不少。每次见到麦香,马鹞子都要笑着叫她用新油炸些面窝吃
吃。麦粉粑要凸,面窝要凹。马鹞子说,麦香做面窝时,肯定是将面窝往乳房上
扣一扣。回头再放进油窝里炸,所以面窝才会是周围高,中间低,中心有个圆洞
洞。做麦粉粑时则相反,一坨粉揉好后,随手往两只乳房所央的心窝上一按就成
型了。
    “只要你将这样的手艺让我看一眼,还可以继续开饭店。”
    “你说错了,我做麦粉粑不是这样的。”麦香示意自己是将麦粉揉好后放进
腋窝里使劲夹出来的。
    马鹞子再笑时,脸上阴了许多。
    割麦插秧,胀死黄牛,香破粪缸!开犁之前,不管黄牛水牛,都会吃上一升
没有筛过的麦子。开犁了,不要说富人,就是穷人,也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从
油榨坊里弄出几块榨完油的油饼,砸碎了,分成大小不一的块块,塞到黄牛和水
牛的嘴里。哄得那些背着轭头的黄牛和水牛,将一片片僵硬的土地犁得春水荡漾。
与收获前不同,被犁铧翻得底朝天的田畈里,很容易显出人心的清玲。翻出来的
泥土冒着肥沃的黑油,浓浓的钝钝的气味十分醉人。然而,割断金黄、掩埋青绿
的土地上,总有摔碎骨头般的创伤。那些因为休耕早早犁过的土地,既没有麦子
和油菜的帮衬,又没有新犁的油光,雨雪风霜打在上面的疤疤点点、要烂又没有
完全烂掉的陈年水稻蔸子,全都历历在目。
    按田亩算,当了镇长的段三国还是穷人。犁完了自己家的田,段三国又将铜
锣提在手上,顺着河堤叫喊:“开春的田,新媳妇的脸,若是田也犁得好,插秧
胜似搞皮绊(注:搞皮绊,即男女偷情)!”等不到天亮,就有人爬起来,沿着
田埂去看水深水浅,顺便拎起挂在每道田埂放水叫上的竹筐,看看有没有追着春
天产卵的鲫鱼或者鲤鱼。青蛙不分日夜地乱叫,想着要下田的人还是能准时起来。
在前后差不多的时间里,临街的前门与邻近田畈的后门全开了。隔着田,隔着水,
就听见挂在放水驯上的竹筐里有鱼儿在蹦跳。段三国家的竹筐里也有鱼儿在跳。
“从去年下半年到今日,天门口就没有女人生孩子,这么多的鲫鱼,给谁发奶水
呀!”朦胧中近处的几个人正在说话,有人叫起来:“我这筐里接了好几条鬼鱼!”
天色又亮了一些,原先看不太清楚的东西基本上能看清了。眼见用竹筐轻松捕获
的鱼儿多半是红鲫鱼,早起的男女免不了有些心惊肉跳、天门口人从来不吃红鲫
鱼,如果有人在西河里见到红鲫鱼,哪怕只有一条,全镇的人也会跟着闹心慌。
天门口人向来视红鲫鱼为鬼鱼。任何一条鬼鱼的出现,都会附着一个冤死的灵魂。
如此多的鬼鱼一齐出现,人人都能想出它们的来由。大家将竹筐倒过来,凡是红
色的,不管是鲫鱼还是鲤鱼,一概丢进水里。秧田里养不大鱼,鬼鱼也不例外。
一旦插上秧,就得堵上放水圳,不让水过路,也不让水流走。秧苗封行后,留在
田里的鬼鱼就会被飞长的蚂蟥叮住腮帮,一点点地吸干血,死的时候就成了普通
鲫鱼。
    鬼鱼带来的不快憋在男人心里,又能变成几分力气。接下来就要搭田埂。男
人用高起高落的挖锄将好好的田埂挖下半边抛进田里,再用扒锄从田里大块地扒
起新鲜泥巴搭在田埂上。没有哪个男人不将挖田埂比做给女人脱裤子,也没有哪
个男人不将搭田埂看做给女人穿裤子。新鲜泥巴的柔软顺着长长的扒锄,从田埂
爬到手上,从手臂爬进心里。往年的这个时候,围绕田埂的话早已说开了花、没
有一个人吝啬,大家都将自己的妻子挂在嘴边上,一会儿说新搭的田埂比妻子的
腰还圆,一会儿又说妻子的屁股没有新搭的田埂撩人。做妻子的总是有机会听见
这样的话。她们会佯作恼怒:“这不好那不好,为何不叫田埂给你们生儿子。”
隔了一年,一样的季节又来了,该说的话没有人说,该笑开花的时候没有人笑。
    将灌过水的田盘得像镜子似的男人,终于有空坐在田头,一手掇着一把大茶
壶,一手拿着一尺多长的烟杆,看着女人们弯弯的腰,蜻蜓点水一样将秧苗插下
去。被孝衣包裹多日的女人,一点也不犹豫地将自己脱得半光。没有了粗针大线
缝成的孝衣,女人一个比一个动人,宛若蜕完最后一次皮的大蚕,屁股向上顶着
了天,胸脯朝下挨着了地,中间一段被风吹得时隐时现的细腰,让男人看清了也
像没看清。除了自己的妻子,男人还看别人的妻子。一年一度,只有这个季节,
女人才不会计较男人的话。段三国家的田不多。几天不见,他那双胞胎女儿丝丝
和线线就丰满了许多,段三国的妻子领着她俩站在被富人家的大田大地挤得弯弯
曲曲的一小块水田里,手里的秧把子还没解开,那块水田就像要收获了一样,勾
住远近不同的各处男人的目光。三个女人一片花。线线不胖,却也不瘦。金银花
一样的腰最爱惹露水,没有风也会晃晃悠悠。顺着细腰高高翘着的屁股仿佛一朵
开了瓣的桃花。丝丝不瘦,却也不胖,身子正中那一段早早地长成了要开还没开
的牵牛花。说不上最耀眼的是哪一处,无论有意无意,它们都要搅得四周都是眼
睛风,就像开在路边的一树月季,满天星一一样的许多花儿,都是为了烘托开得
最高的那一朵。傍着两个女儿,段三国的妻子越发显得胖墩墩的,男人胖了都没
腰,何况女人。插秧的情形却能生出新奇。只要能插秧,石磙也会变出腰来。为
了插秧,段三国的妻子用石榴花另做的一副腰,浑圆而结实,怎样看也不比丝丝
和线线逊色。这么肥大的屁股应该专生儿子,为何只生两个女儿哩!看了个够的
男人,像喜欢牡丹一样喜欢它。
    段三国当镇长也就一个月时间,一向让人看不上眼的妻子女儿,全都光鲜起
来。
    段三国只看别人家的女人。他在田畈上走来走去,一会儿说这个女人脸不大,
屁股却像磨子,一会儿又说那个女人的身子长反了,别人是腰粗脖子细,她却是
腰细脖子粗。没闹暴动时,这些话都是常守义爱说的。常守义跟着独立大队去了
别处,如果段三国不说,就没有人说了。女人在田里插秧,她们喜欢有男人在旁
边说笑。插秧时的女人没有不可爱的。除了秧田里的蚂蟥,谁也看不见那总是让
人评说的脸。不好看的女人终于有机会和别的女人一样惹人注目。藏起了眉眼,
男人反而更容易感受女人身上各不相同的韵味。临近中午,天上下起了阵雨。女
人从田里爬起来,躲到已经长满绿叶的木梓树下,还没将淋得透湿的衣服整理好,
随风来随风去的阵雨就停了。回到田里的女人更让男人看不够。挨了雨淋的衣服
贴在身上,映现出女人的肌肤。穿过云层的阳光落在上面,所有与插秧密切相关
的身段,随着反跳的光泽一齐激荡起来。心安理得的男人越来越不安了,他们不
约而同地开始盼着天黑,盼着收工,盼着家里烧起一锅热气腾腾的水,倒在洗澡
的木盆里,让因为插了秧才敢指使男人为自己搓背揉腿的女人柔软地坐在上面。
段三国家的女人最早从秧田里起来,阵雨淋湿的衣服早已干了。段三国在前面走,
后面跟着他的妻子,再往后,丝丝用手搭着线线的肩,线线用手挽着丝丝的腰,
虽然也在往家里走,四只眼睛却还留在秧田里。趁着插完秧的兴奋,段三国旁顾
无人地说,他已经想好了,丝丝要嫁个好人家,线线要嫁个好男人。段三国这样
说话时,田畈上有名无名的花儿都在灿烂地开着。
    插秧的日子拖也拖不长。刚插下的秧苗是绿的,隔上一夜就黄了。挨过三五
天,秧苗重归嫩绿的那天夜里,一声重响低低地滚过天门口,像是约好了一样,
大家一齐松了口气。自卫队的人也觉得不必奇怪,一样的劳作,一样的春天,难
道就不能做个相同的梦!天上起了阴云,早上就该出来的太阳,直到中午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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