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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们,”翟群林笑着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以我为首的……”
甲方负责人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没说“不行”,就还有“行”的希望。
第二天,翟群林又出现在甲方办公室里。
“如果延误工期,或者出现质量问题,一切照章办理!”翟群林说,又半开玩笑地补了一句,“我是敢立军令状的!”
他的诚意,使得甲方深受感动,终于答应下来,将通往井场的那段石油路,交给32767钻井队来修。
急不可待的32767队的石油工人,摇身一变,成了自己动手修路的筑路工。几十个人,没有工程技术人员,他们就群策群力,用自己能够想到的土办法设计施工。从几百公里之外的一个小城雇来几台设备,从丛林里砍来一些长竿,施工就正式开始了……
这是一支奇异的队伍:每天自早晨开始,钻井队的工人们就腰里别着板斧,手里拿着镰刀,肩上扛一根顶上系了红绸带标识的长竿,兴冲冲地向丛林进发;他们利用理论上的“三点一线”取直法,移动长竿找到直线,然后挥动镰刀斧头,或砍或削,清除推土机的障碍。四月里还是丛林的旱季,阳光暴烈无比,三天后人们的脸上就开始一层接一层地蜕皮,热辣辣地疼、麻;如果摘下遮挡强光的墨镜,一个个都熊猫似的脸上黑白分明。
在丛林里滚爬一天,要喝进大量的水,才能补充体力的消耗。
每天外出施工,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两只大号的矿泉水瓶。一路走一路晃动。在丛林里滚爬一天,个个蓬头垢面、衣冠不整。
他们苦中作乐,嘲笑自己的从丛林里走出来的那副形象:远看像是逃难的,近看像是要饭的,一问才知是打钻的……
在苏丹南部丛林和沼泽地带进行井队搬迁,可能是ZPEB的石油工人最为难忘也是最值得自豪的经历了。
ZPEB 4521钻井队由3区迁往7区的一次长途搬迁,被ZPEB的石油将士称为“经典之作”。
4521钻井队在3区的作业完井之后,苏丹南部的雨季随之到来了。大雨连绵不绝,有时一天下几场,钻井队被困在井场上,因此停工一个月。这期间,作为后勤保障的空中之路——包租的定期运送食品的小型货机,也因为害怕遭受雷雨的袭击中断了飞行。4521队的工人断炊数日,只能用塑料布铺在地上接点雨水喝,从附近的游牧村落里买点吃的东西暂且充饥。而在7区新中标的两口钻井的施工,甲方公司不肯更改开钻的时间限制;因为另一家钻井公司的井队正虎视眈眈地在一边偷乐——他们认为,ZPEB的4521队要从3区的泥窝里搬出来肯定是难上加难,而4521一旦被雨季阻在3区,他们就可乘虚而入,在4521中标的井位上竖起自己的旗帜……
搬迁的路程是四百七十公里,其中的一百三十公里是黑色胶泥,雨水一泡,又黏又软,人走在上面都粘得掉鞋。这时候,就是4521队的自己人,对于雨季能否将钻井队搬出,也都失望了。
7区新井位的甲方一再催促:如果4521实在无法动迁的话,务必要提前告知,否则的话必须承担因为违约给甲方造成的损失……
其时,困守在泥泞雨季里的4521钻井队的弟兄,几近弹尽粮绝。
“在那些日子里,”他们说,“见到路边的青草,也想吃一口!”
平台经理魏殿举急得坐立不安。焦急之中,向在中原基地的领导高绍智汇报情况。
高绍智沉思良久。他几次进出过苏丹的丛林沼泽地带,对那里的道路情况也十分清楚。对自己属下的工人和干部,他心里更加清楚:除非万不得已,他们绝不会在区区一个井队是否搬迁的事情上,向遥遥万里之外的他征求意见。显然,在这个难以走出的丛林雨季里,在“动”还是“不动”的选择上,他们难以决定。
高绍智握住话筒,久久没有做声。越洋电话只有沙沙的交流声,对方显然还在等待着他做出的决定。他揣度着摆在面前的情况。这次,4521队如果不能及时搬出,失去了7区的市场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更加可怕的后果是,在这个漫长的雨季里,4521队要留在原地困守半年之久!这是一个不可接受的事实!
“搬,”他终于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井队搬出来!”
虽然已经做出决定,高绍智心里仍然焦虑不安。他又一次接通对方电话,告诉魏殿举,要他同32747队的平台经理付保俊联系,他将通知付保俊,要他在4521队的搬迁过程中全力援助接应。
就这样,一场四百公里的泥泞中的跋涉开始了!在7区等待接应的付保俊,本来与魏殿举约好,两人在途中的小镇会面,商谈搬迁方案;结果,付保俊在黑人居住的小镇等了三天仍不见魏殿举到来,一通话联系才得知,原来,魏殿举的沙漠车刚刚开出十几公里,就陷入了泥泞之中,拖车拽了半天不动,只好弃在路上。
付保俊就组织好搬迁的车队,向4521所在的3区营地进发。他们走走停停,向当地的土著请教,在无路的丛林里选择车辆可以通过的地方——这些地方,虽然断断续续,七弯八拐,却是沙质土壤。认真地说,这不过是当地土著以他们放牧时的标准选择的一条路。他们称为“路”的地方,无非是驴子和羊群能够进出罢了。这样的一条路,庞大的载重车队能否勉强通过,显然还是一个未知数。然而这已经实属不易。
虽然一百三十多公里的路走了两天两夜,一条可以一试的“路”毕竟算是探清了!设备已经分门别类地装好,现在他们等待的,是大雨暂时停歇的间隙;他们要抢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里走出泥泞地带……
搬迁开始的那几天,按照计划,魏殿举和付保俊,两人各带一台车辆,分段沿路巡回指挥,处理随时都可能会出现的问题。按照他们的布置,车上驾乘人员都带些水和简易食品——主要设备在前,生活以及次要设备在后;行进途中,车辆只要还能开进,就绝不要在路上停下;哪辆车能冲得出就毫不迟疑地冲出去,不要因为其他受阻车辆累及自己,车队冲出泥泞地带之后才可重新整合!
那些当地的黑人土著,大都是信奉穆斯林教的。对于庞大的载重车队能否从雨季的丛林草地里开出来,显然也感到怀疑。他们友好地为工程人员担当向导,并且真诚地为他们祈祷——“但愿真主保佑”。
为了便于和当地信奉穆斯林教的黑人土著交往,从而得到他们的理解和帮助,付保俊和魏殿举两人,也特意买了两件白袍穿在身上,以示友谊和对“真主”的虔诚……
载重车队在泥泞和断断续续的大雨中缓缓行进。十几天的时间,付保俊和魏殿举在路上穿梭巡回,黑白二十四小时轮转,随时组织力量解救受阻车辆。
在那些非常的日子里,他们困了饿了就蜷在车里打个盹儿,嚼几口饼干。
“所有的设备都是从泥汤里拽出来的……每个人都泥猴一般,没个有人样的……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疲惫不堪。”
这过程中的一个小小插曲,足可说明这次井队搬迁的艰难程度:那天,项目经理卿孝先带领的车队途中突遇暴雨,前面的简易石油公路突然被洪水冲开,一条滔滔河流横在车队面前。卿孝先一看不好,即令随行的几台车辆后队变前队,迅速调头返回营地。卿孝先乘坐的那台车辆刚刚调过头来,就听訇然一声,面前的路被洪水冲开,又一条河流横在面前,车辆被阻隔在两条季节河之间。丛林中水势汹涌,几次救援都失败了。卿孝先叹了口气,让季节河对面的车辆不要管他,抓紧时间撤回营地。这次,在平地横出的两条季节河之间,卿孝先足足被困三天。眼睁睁看着无法救援,车队的同伴们只好从营地带些食物和水,装在塑料袋里抛给他。在两条季节河的滔滔洪水的阻隔地带,卿孝先困守三天,直到大雨暂歇季节河水退下之后才解除了困境……
在外面等待救援的人员日子也并不好过。他们焦心似焚地等待着季节河水退;连续几天食水无着,一个个野人似的。那天传来消息,说前来救援的推土机遇阻不能按时到达,人们就趁这间隙,急忙从当地土人那里买了一只羊,借来一口铁锅,就地架起来煮肉。树枝潮湿生火不易,好不容易煮到水开,却又突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