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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般柔柔的笑意。这一瞥从此给马平的生活带来一抹亮色。
从那以后马平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开始积极主动地奔走在他们中间,不辞劳
苦,尽职尽责,毫无怨言,仿佛这本来就是他份内的事儿。他甚至建议小范最好能
每天来一封,加大攻势,频频出击,以博芳心。小范见他表现得有些过了头,出于
男性的本能,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了。其实马平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他这样做无非
想多点见到小梅,确切说是她那双神秘的大眼睛把马平的魂给勾走了。在这点上小
范是无法体会到的。他虽然也渴望得到爱情的滋润,但心里面始终保守着一条底线,
这就是当爱情与事业发生不可逾越的冲突时,他会毫不犹豫地踢开爱情从而选择事
业。在他看来,爱情只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种调剂,一种锦上添花的点缀,就像插在
花瓶里的鲜花,迟早必然枯萎;或者通俗点比喻就像人们头顶上的头发,少了它谁
也不会活不下去,如若不然天下的秃子不得全死光。总之小范就是小范。他与马平
有着本质的不同,命运自然也各不相同。小范正是凭着这种坚定不移的做人信念,
在以后的仕途上平步青云官运亨通。当然这是后话。
可惜马平只送到第六封信后,小范这头便中途打了退堂鼓,再也不见他动笔了。
小范之所以做出放弃的决定,其中一个原因是小梅那边一直没有给予一个明确的答
复。每次马平把信交给她,总忘不了提醒她是否有回信,可她不是笑吟吟地摇着头,
就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马平。好像是马平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接触至今,
马平还从未见过她开口说一句话。马平心想,这真是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女孩子。
小范虽已放弃追求小梅的念头,然而马平全然不知情。无信可送的马平犹如一
个突然被断奶的婴儿,惊慌、恐惧、无所适从。他苦苦地等待着,想打听又不好意
思开口,后来就有些憋不住了!
喂,你怎么还不动笔呀?马平生气地问。
小范听了跟没事似的,漠然地说,算了,没意思,我决定放弃。
马平急了,你怎么可以半途而废?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
去。坚持就是胜利。
小范说,不是我不想坚持下去,是她根本没那个意思。
马平冷冷地说,你怎么知道她没那个意思?我怎么从没听她提起过。
小范被弄得哭笑不得,说,那不是明摆着的吗?她要是喜欢我,为什么不给我
回信?
马平显然被问住了,想了想,说,不行,你得继续写下去。喜欢一个人就应该
持之以恒,时间长了,她自然会被感动的。
小范开始不耐烦地说,我不写。
马平蓦地吼道,你一定得写!
小范冷不丁吓了一跳,惊诧地说,喂,这种事我都不急,你反倒比我还急。这
算怎么一回事儿?
马平不由一怔,心想,对呀,我有啥好着急的?我只是个局外人,替人做嫁衣
的那种。但他还是不甘心,于是说,小范,不要泄气,小梅是个难得的好姑娘。看
在我面子上,再给她写信。哪怕是最后一封,也还有一丝希望呀,你说对吗?马平
明显是在哀求对方,比当初小范求他时还要低声下气。
小范沉下脸说,要写你自己写。实话告诉你,我对她已经毫无兴趣,现在即使
她反过来求我,也绝对不会让我动心的。
马平没料到小范会说翻脸就翻脸,一时之间竟愣住了,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
来。
事实上,小范并不完全在说气话。他之所以突然变得有些不近人情,其中是有
另一番隐情在作怪,或说有更深层的意图和目的。这段时间他在对小梅展开攻势间,
同时又暗中看上另一个女子,此女是省里某高官的女儿,虽姿色平平,但背景却了
得。小范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把宝押在高官小姐身上。小范终归还是那个小范,
大事上从不糊涂。
马平对此自然一无所知。那些天他跟个死人一样,茶饭不思,彻夜辗转,比自
个儿失恋还要更加痛苦不堪。此刻他脑子里想得最多的是,用什么法子逼使小范就
范,让他按自己的意图继续将信写下去。比如,他可以威胁小范说,如果他不照自
己说的做,那就把他的丑事全抖出去,看他以后还怎么做人。可是,小范毕竟是个
刚进厂不久的大学生,好事坏事还来不及做,白纸一张,毫无破绽。马平转念又想,
要不然索性来点狠的,找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看他还敢说个不字吗?嗯,这个法子
不错,简单明了,通俗易懂。马平正有声有色地胡思乱想着,门却响了,马平闻声
望去,忽见小梅站在逆光中的门口处,阳光在她身上一闪一闪地跳跃着,勾勒出若
隐若现的优美曲线。马平心头一亮,恍若看到从天堂上照射下一缕璀璨耀眼的光芒。
稍顷,小梅终于开口了,石破天惊一般,她说,别出声,请跟在我后面。说罢倏地
从马平的视线里消失。马平似乎还没完全醒过神来,他觉得刚才那一幕很美,就像
他看过的某部电影里的某个画面。
马平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跟在小梅身后,两人保持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远远看
去好似有一条绳子牵着马平走一样。马平就这么恍恍惚惚地走出厂门,又恍恍惚惚
地转了三次车,最后才停在公园的湖畔。这是一个星期天午后,公园里几乎见不到
什么游人,四周是一片浓浓的秋色,宁静的湖面上偶尔有鸟儿掠过的影子。
真他妈美。马平惬意地想。
你为什么不再给我写信了?小梅劈头便问。说这话时,她眼里面似有泪光在闪。
马平一愣,说,信不是我写的。
她同样一愣,那是谁写的?上面根本没署名。
马平说,是我们车间小范写的。
小梅顿时瞪大眼睛,样子有点古怪也有点吓人,最后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
终于淋漓痛快地大笑起来。笑声在这秋日的湖畔上空久久地回旋着。
片刻后,马平问,你为什么一直不回信?
我本来是打算写的,可一想到他的信写得那么好,那么动人,我连提笔的勇气
都拿不出来。小梅黯然地说。
马平略忖,说,要不这样吧,你跟我回去,我去给他解释一下。
小梅沉思良久,然后说,没必要。他在关键的地方留一手,说明他对我不是真
心诚意的,我讨厌虚伪的人。
小梅转而冲他莞尔一笑,并用捉弄的口吻说道,既然信不是你的,为什么每次
见到我时,你总是一副想要逃走的样子?
马平陡地涨红了脸,模样十分难堪和尴尬,同时心跳也在加剧。
那些信要是你写的那该多好呀。小梅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言。……不想那么多了,
走,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好好享受一下。这几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来的,
不吃不睡,跟个死人一样。
我也一样,马平脱口而出。
那天他俩是手拉手走出公园的。小梅的小手非常柔软,有一股暖流正透过这只
手流入马平的全身,给他带来一种全新的体验。然而马平心里也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因为刚才那只手是小梅主动伸过来,他却显得像个旁观者那般的被动和惊慌失措。
马平想,自己至少已经失去一次主动表现自己的机会。
经过一段时间的秘密交往,马平与小梅的恋爱关系也渐渐地浮出水面。消息传
到小范的耳边,一开始他还以为听错了,惊惊怪怪地跑来问。马平只好照实说了一
遍,但他是有保留的,像小梅是如何被那些情书所打动的事,他就只字未提。事到
如今,马平没有理由不这样做。虽然他是个诚实的孩子,他会为此而内疚,但爱情
毕竟是自私的,爱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小范当时的心情之复杂显而易见,他好像
还轻轻叹息一声。最后强作笑颜地说道,小马,恭喜你,找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不过你首先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的介入,你们不一定能走到一起,所以得罚你请
客。小范的腔调是高人一等的,像个居高临下的施舍者。妈的,这叫什么屁话!马
平愤愤地想,他忍住没发作。其实也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从那以后,小梅三天两头就往马平这边跑。每当她与小范照面时,她的态度总
是冷冰冰的,不屑一顾的;而且只要小范在场,她对马平就会表现出异乎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