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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会不会是高杰?要么是毛驴打个回马枪?”于丽娜心里恹恹的。
还没有到七年之痒,婚后的感觉就如同咬了一口的苹果,经过现实空气的侵蚀,
非但失掉了最初的甘甜,反而爬满一层黄褐的锈斑,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早晚喂
狗。
毛驴只是偶尔露峥嵘,大多数漆黑的夜里,于丽娜听见自己的磨牙声,不知是
错觉还是真实的愤愤不平。丈夫的一只手总会在这时候伸过来,软塌塌地放在她胸
前。她总是厌恶地推开,毫不犹豫。
马骏的手很有意思,白白净净,肉肉乎乎,相书里说是有钱男人的一双手:柔
若无骨,绵软宽厚。不过生活中的他虽是文化局的处级干部,却经常像个乞丐一样
一文不名。黑人造革的皮包里的有价证券常常只有食堂的硬塑料饭票,看着五彩缤
纷,一毛五毛的煞是丰富多彩,却给这个已为人夫的文化局干部的心头,平添无限
苍凉与怨气。
其实在于丽娜眼中,最为生厌的不是丈夫的贫穷,而是他的牢骚和懦弱。与婚
前相比,马骏失掉的不是财富,而是作为男人的骄傲。
唉,即便是那个高杰,也要比马骏来电!
当初上大学的时候,高杰与马骏都是于丽娜疯狂的追求者。两个人都不止一次
地把她堵在下晚自习的小路上,喃喃而热情地示爱。
于丽娜游刃有余地周旋着,心里填满快乐。后来毕业工作不久,她选中了家庭
条件不错的马骏。结婚的那一天标志着于丽娜浪漫少女时代的结束。
起初想起高杰时感到一阵愧疚,为自己的些许残忍而惶惑不安。渐渐地,高杰
在她心中越来越淡,连同当年一并流行过的情歌,哼过唱过,也就自然而然地淡忘
于岁月之河。
再次见到高杰是在前年的一次同学聚会上。两个昔日同窗、今朝伉俪的家自然
是同学聚会的最佳去处,如同大伙公共的娘家一样永不生分。那时的高杰,于丽娜
第一眼的印象便觉得他像一只雄起的公鸡,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肆无忌惮地抖
落着羽毛,而那羽毛却也耀眼,着实地夺去众人的目光。几年不见,他已是一家著
名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同学们经常在电视里的黄金时间看到他的公司所做的鳖精广
告,末尾总要肉麻地附一句“总经理,高杰”。这群昔日同窗此时方晓得彼高杰即
此高杰。一旦大家在心中都证实了这个最不愿相信的事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产生了
一股心有灵犀的酸楚。
高杰好像不知道众人心理上微妙的变化,也许是装糊涂。他并没有像个暴发户
那样热心地炫耀自己的阔绰,不过路易威登的手包,闪亮的钻戒,以及门口不远处
停放的奔驰车已经被众人惊羡的眼光擦得雪亮。
聚会期间,他并没有说多少话,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一双眼睛不是盯着某个
空落的地方发呆就是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于丽娜依然妩媚的眸子。听着同窗们的高谈
阔论,他脸上浅浅地聚拢一层宽厚的微笑。那神情,如同一个历尽沧桑、九死一生
的黑社会老大,在聆听他的属下们微不足道的冒险故事。
于丽娜环视家里不太讲究的摆设,脸上有些发红。午餐后,高杰请于丽娜跳舞。
在两个人最贴近的一刹那,于丽娜感觉自己的腰被高杰那样重地握着,不禁一阵晕
眩。她仰视高杰,看见他眼睛里滚动的欲望。高杰就像一只鹰,一只攫住猎物的鹰,
上下每一处无不透出骄傲的占有欲。
于丽娜有点害怕,一时手忙脚乱,全然失去以往的轻盈与协调。可是当他们旋
转到某个角度,于丽娜看见马骏一双眼睛仇视般盯着昔日的情敌时,心里竟然起了
化学反应,竭力去迎合高杰那极富侵略性的舞步。
舞到浓处,于丽娜竟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快感,一种被任意宰割的快感。她觉得
自己是一只祭坛上的小羊,以身体的一部分作为对一种强大力量的奉献;而她自己
也因为对那力量的崇拜,在奉献自己的同时,产生了由衷的快乐。
她顿时为自己的想法愧疚不已,却隐隐饱含一丝甜蜜。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敲碎了于丽娜对昔日的缅怀。阳光开始燥热,失去了清晨
的含蓄,也仿佛脱了个赤条条,和于丽娜裸身相对,令她血脉贲张。
于丽娜定定神,拿起电话。
3
竟是莫欣。
于丽娜很是诧异。莫欣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像个丢了东西四处找寻
不到的大孩子。
“我要和高杰打官司!”他在电话那一头气愤地嚷。
“谁?高杰?”
于丽娜更是惊讶,莫欣是通过她的介绍才认识高杰的。当时莫欣想办画展又因
为拉不到赞助而一筹莫展,她就想当然地记起高杰,拉拢他们认识。在三个人第一
次会面的酒宴上,于丽娜再次周旋于两个并非自己丈夫的男人中间,恍然又回到少
女时代。后来高杰拿了莫欣几幅画后再也缄口不提画展的事,事情渐渐地被搁置一
边。
可是莫欣为什么要去告鳖王?
“喂,丽娜,你想什么呢?你在听吗?”
于丽娜猛然回过神来,她想问莫欣为什么要高杰上法院,一张嘴却成了:“你
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话一出口她就懊悔不已,莫欣此刻心情正坏,会不会发脾气?
莫欣倒没有察觉:“那有何难,我打电话往你们单位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于丽娜为了掩饰心里的不安,连忙问:“高杰怎么了?”
“这家伙真不地道,他把我那几幅画全部用他的名字交给一家美术出版社,现
在连画册都出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去告他,高杰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我一定要告倒他。并不是他有了
钱就可以把别人当成羊肉去涮……”
于丽娜的心感到火锅的熏烤,几乎可以看见莫欣的脸由于愤怒而狂扭乱舞。
“丽娜,你一定要帮我。”莫欣好像抓住救命稻草,根本不容她插话又急急地
说:“那几幅画里正好有那幅《窗前的女人》,就是以你为模特的。现在只有你亲
自上法庭,才能证实那画是我画的。”
于丽娜一阵眩晕,手里的话筒几乎掉在地上。
她可不是个浪漫少女,甘愿为了情人而不顾一切。她的所谓“模特生涯”是绝
对隐私。曾几何时,她和莫欣之间的这份默契给予了她太多的幸福感。可是一旦上
了法庭,那袭华美的袍便要被撕碎,任凭众人锋利的目光肆虐行刺。
唉,这个大孩子,怕是昏了头。一阵心慌意乱中,她不由分说挂上了电话。
翻绳儿在她手里变幻着各种线条组合而成的花样,可是心里却失去了清晨做手
影游戏的快感。
窗外,市声鼎沸,太阳垂下软塌塌的头。
电话铃又响了,她紧张地拿起电话。
高杰坚硬的声音:“丽娜,我想你大概知道我和莫欣之间的事。其实也没什么,
我只不过附庸风雅,玩了一把高层次。顺便告诉你,那幅《窗前的女人》美极了,
想不到你还有那么好的身材。”
“你……”于丽娜的睫毛上下翻飞,窘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赶快挂了电话,忽然觉得手指生疼,低头一看,那翻绳儿已经紧紧地缠住手
指,一时竟无法从这纠缠中摆脱出来。
4
于丽娜心中的天平咣当一下失衡了。在她心里最稳秘的地方,曾经放浪形骸地
想到:高杰这个男人,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勃起,浑身上下都充满一种阳刚的狂野。
他是经营鳖精的嘛。
于丽娜想起昔日的自鸣得意,至今还记得高杰是怎样跪在她面前,抓住她的双
腿,把脸埋在她双腿之间痛哭流涕。虽然那是在酒后,可是于丽娜初见男人竟可以
如此软弱,不禁毛骨悚然。
现在高杰的羽毛早已丰满,为何偏偏还对这段情史念念不忘,于丽娜揣摩着,
看来只有一个答案:他在报复她,也报复他自己的过去!
于丽娜心头一阵发冷。虽然太阳已经偏西,却依旧灼热,更添了些许媚红。她
渐渐挺直身子,干脆出庭作证,打垮鳖王。
电话铃又响了,像是热线。
5
高杰洋洋得意的声音:“喂,丽娜,你猜猜如果我败诉的话,需要赔偿莫欣多
少钱?”
于丽娜的手冷不防一阵哆嗦。这个高杰,仿佛有本事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