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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过去人死了都先停放在医院的太平间。现在要求一律送往殡仪馆。殡仪馆与火葬场相距很远,按理说,这有点麻烦。但好像没人嫌麻烦。殡仪馆所在地过去是一家化工厂。这里依山傍水,风景如画。工厂效益好的时候,工人们曾把这里称作天堂。化工厂倒闭后,有人就建议在此修建一处殡仪馆,说这里开工厂不行,开个殡仪馆肯定不错。虽然离火葬场远点儿,但既然要去天堂,远点就远点吧!于是殡仪馆就建起来了。且规模宏大,装修得古色古香。走进院子里确实有点进天堂的味道。只是建筑风格太现代了,冷眼一瞅以为是个度假村。
殡仪馆中各个瞻仰厅的收费相差很大。宽大豪华的收费高,窄小简陋的收费低。最大的是万古长青厅。这得按小时收费。马良生前就爱脸,死后放这里瞻仰也是理所应当。只是马良被送来的时候不凑巧,这个厅被人预订上了。吴静倒没说非得进万古长青厅。她已经哭得迷迷糊糊。她说:“有个地方放就行。”但牛东新不干。本来马良死得就窝囊,说什么也不能再让马大哥受委屈了。牛东新领着苏岩找到了馆长。馆长认识牛东新。牛东新说:“马良死了。”馆长很震惊,他说:“是嘛是嘛!”他要过去给吴静表示表示。牛东新说:“表示就不用了。你把你们这儿的那个什么万古长青厅,让马良用用吧!”馆长却说,另外一个永垂不朽厅也不错。牛东新说,马良不要永垂不朽,只想万古长青。但馆长支支吾吾就是不同意。后来才搞清,原来有个大款快不行了。家属怕殡仪馆里这个最好的瞻仰厅被占上,就提前花钱租了下来。牛东新火了:“他妈的,这是放死人的地方,人还没死租下来干鸡巴毛。赶紧的,马良都到门口了,先让马良进去呆两天。”馆长态度和蔼地解释说:“牛总,你要理解我。我们这是企业,得讲信用。”
牛东新气得给苏岩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苏岩给馆长两句。苏岩压根儿就不认识这个馆长,他说有个屁用。牛东新见苏岩没吱声,气呼呼走出馆长办公室。他质问苏岩:“为什么不说话?”苏岩说:“我怕他。”牛东新说:“你不是谁都不怕吗?”苏岩说:“那也得分谁呀!这小子是这里的一把手,将来我归他管的时候,他虐待我,你负责啊!”牛东新不愿意了:“你正经点儿。这是什么地方!”他让苏岩赶紧想想办法,运送马良的灵车都到门口了。苏岩说:“我也没办法。”牛东新想了想,给刘耕地打了一个电话。电话起了作用。馆长很快派人乖乖地把万古长青厅打开了。牛东新感慨地对苏岩说:“你看,光有钱有鸡巴毛用,没点关系,人死了都没地方放。”苏岩却不以为然:“死了放哪儿不都一个味!”
让马良进这个最大的厅,牛东新认为是必要的。马良生前朋友无数,前来吊唁瞻仰的人肯定要络绎不绝。可事与愿违,整整一上午总共也没来十个人。牛东新气得这个骂呀:“操他妈全都是势利眼呐!去年,马良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来的轿车都排到国境线上了。可轮到马良了,却都不肯露面了。真是,人走茶凉啊!苏岩呐,认清人的本来面目吧!太可怕了!”苏岩说:“你少说两句吧!今天你怎么话这么多呢?”
栩栩如生的苍松翠柏之间,胖乎乎的马良躺在鲜花当中慈祥地闭着眼睛。前来吊唁的亲友们,稀稀拉拉地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表示哀悼。苏岩向马良认认真真地三鞠躬,并向家属表示了心意。苏岩和马良不怎么熟悉。他不来都正常。苏岩起初也没打算来。他来主要是牛东新找他。牛东新让苏岩帮着把马良的火化证开出来。这种事儿,只要有医院的死亡证明,派出所都会痛痛快快地办的。但这种事儿牛东新没办过,他以为会很麻烦的,所以,就让苏岩去办。
大概是做贼心虚,牛东新见到苏岩却一直不问!中午快吃饭的时候,牛东新才像突然想起来似的问苏岩:“哎,火化证带没带来?”
苏岩说:“派出所不给开。”牛东新问:“为什么?”苏岩说:“不知道。”牛东新说:“你怎么不问问呢?”苏岩说:“我问了,派出所不答理我。”牛东新笑道:“你是市局的,派出所还敢不答理你!别开玩笑了,你是不是已经开出来了?”苏岩笑了:“你真聪明。”
苏岩从兜里掏出来递给牛东新。
牛东新接过去看了一眼,蒙了:“这是什么呀?”
苏岩说:“这是传唤证。你现在得跟我回去一趟。”
牛东新哆嗦地问:“回哪儿……去?”
苏岩说:“你说还能回哪儿,回刑警队呗!”
苏岩把牛东新直接带到了刑警队的审讯室。进屋之后,苏岩只打开了一个射灯。光线投射的地方能看到一个凳子和桌子。有点吓人,凳子是铁的,上面还有铁链子和手铐,分明是用来绑人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电警棍。苏岩拿起警棍按动了一下,闪动的火花在幽暗的房间里跟鬼火差不多。牛东新鼓足勇气问苏岩:“操你妈,你把我带这儿来干鸡巴啥?”
苏岩看着牛东新,由于他背对着光线,牛东新看不清他的脸。苏岩平静地说:“你们吃完饭结账的时候,应该是晚上八点五十分。可你们到医院时都快十一点了。这两个多小时,你们在哪儿来的?”
牛东新傻眼了,他额头上的汗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苏岩走到牛东新的跟前:“你看你哆嗦的。老牛,咱们干的工作不一样。挣钱吧我一百个都赶不上你,可玩这一套,你一千个也不如我。咱们关系好是好,可毕竟这涉及到人命啊!就算我不深究你,我们刑警队的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你!你别让我为难了,到底咋回事儿?”
牛东新说:“晚上我请马良喝酒。喝完酒,他要去唱歌,我就把他领到了郝飞的夜总会。郝飞可能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小姐,陪着马良唱歌来的。”
苏岩说:“别的呢?”
牛东新说:“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牛东新不敢全都说出来。苏岩也没问,这么点儿破事儿,用不着问那么细。苏岩把牛东新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高军正在屋子里看书。苏岩对高军说:“我出去一趟。你陪牛总谈谈心。”高军说:“好,没问题。”这时,牛东新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刚想接。苏岩向高军使了一个眼色,高军冷漠地对牛东新说:“牛总,您把手机关了行吗?”牛东新赶紧把手机关了,规规矩矩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苏岩像是有点过意不去,出门前又回身,给牛东新的杯子里添些水。接着,他打开自己的抽屉,翻了半天,找出两支包装精美的雪茄,放在牛东新的跟前。苏岩小声地说:“别人给我们局长送的,他不抽,让我偷来了。绝对是真品。”牛东新拿起一支,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苏岩拿出打火机,牛东新急忙把剥开外衣的雪茄,凑到了苏岩的跟前。牛东新用力吸着。
火苗慢慢地钻入了雪茄里。红红的火星映着牛东新苍白的脸。
6
办公室的门没锁,用手推完全可以,但苏岩一脚踢开。
郝飞坐在椅子里愣了一下。苏岩走到他的跟前,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郝飞知道不好了,他紧张地说:“苏……苏队长。”苏岩说:“那个小姐叫什么名?”郝飞说:“哪个小姐?”苏岩说:“我问你最后一遍,那个小姐叫什么名?”郝飞说:“唐玉。”苏岩说:“你让她到门口。”郝飞说:“行行行。”他打完电话,苏岩说:“走吧!”郝飞勉强地问道:“干什么去?”苏岩拿出了传唤证,递给郝飞:“找你俩咨询点儿事儿,行吗?”郝飞说:“行行行。”
回到公安局,苏岩没审唐玉,直接审郝飞。“郝老板,说说吧!”
郝飞搞不清牛东新都和苏岩说什么了。还试探苏岩:“马良喝多了来唱歌,就是这么回事。”
苏岩说:“小姐是你安排的还是马良自己找的?”
郝飞说:“是他自己找的!”
苏岩盯着郝飞:“多大个事儿呀!用得着撒谎吗?”
郝飞不吱声了。苏岩站起来走到郝飞的跟前,不软不硬地说:“你要是再撒谎的话,就……不应该了。”
郝飞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道:“马良说他除了老婆没干过别的女人。牛东新不相信,就找到我,让我给安排安排。但是,我安排只是安排小姐陪唱歌,别的我可没安排。我没有撒谎,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