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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时三件事得成,几时我便归降。”庞统道:“益州学士高才,名不虚传。然我欲时时听学士教诲,故敢请学士相助,可否?”秦宓笑道:“以凤雏先生,亦须我教乎?”庞统正色道:“宋公明为解天下百姓于水火,求贤若渴,以子敕之才,若隐匿不仕,实非百姓之福也。天心人意如此,乞子敕三思。”秦宓哈哈大笑:“既如此,我便勉强俯就了。”庞统大喜,急忙延上座来。
如此这般,刘备部下臣僚,降者三十余人,不降者二十余人。庞统吩咐将降者各自发给俸禄、安置府内;又与林冲、彭漾商议处置余人。彭漾道:“既是不降,尽杀之可也。”庞统道:“不可。杀之无益。”林冲道:“那以军师看来,如何是好?”庞统道:“可将不降之人,尽送与刘循、刘阐处置,一则显同盟之意,二者,彼若不降被杀,是二刘背负恶名也。”林冲称善。于是庞统派人飞书告知刘循,成都已破,速来接收。彭漾道:“我等辛苦无数,折损了过万兵马,方才打下这一座府城,如何轻轻让与他哉?”庞统道:“昔日诸葛孔明为刘备谋,千方百计,结交东吴。非为东吴强悍,乃占地方之理,和之则增力,仇之则助敌也。后虽不得遂,然如今我结交二刘,亦为此也。今以梁山军之力,欲尽占巴蜀,有所不逮。留二刘相助,则后方安泰。至于二刘,等天下大局平定,转成冢中枯骨,我反掌可擒也。”林冲深拜服,彭漾不以为然。
当夜,梁山全军,皆发牛酒饱餐,庆祝攻取成都。庞统在刘备皇宫大殿设宴,众文武欢笑饮宴。酒过五巡,林冲盛赞凤雏先生奇谋过人,真我梁山之福也。梁山众将皆附和。彭漾在旁,已有九分醉意,忽谓庞统道:“士元,你号凤雏,与卧龙诸葛亮,并称于时。而今日龙死凤翔,却不知孰优孰劣耶?”
庞统道:“我二人既名称一时,则机略当在伯仲之间也。”
彭漾嘎嘎怪笑:“然诸葛孔明以数千之众,坚守成都孤城,庞士元提兵数万,困顿半年,最后还是倚仗兵马众多,死拼硬耗,勉强取胜。如此看来,优劣高下,岂不一目了然哉!”
庞统正色道:“用兵之道,恃众凌寡,方是正途;以少敌多,乃是万不得已之权宜计也。我兵既多于孔明,则以众胜之,非为过也。”
彭漾大笑道:“所谓恃众凌寡,方为正途,不过是无能之辈推脱之言哉。以众敌寡,尚且如此艰难,若是孔明有对等之兵,又或者彼多我少,士元可为其虏也!”
梁山众人看彭漾出言如此无状,都不由大怒。铁面孔目裴宣眉目肃然,眼看便要起来宣令。庞统慌忙以目止住,一面笑道:“永年所言甚是,我不如孔明,不如孔明多矣!今日得胜,亦是赖梁山军众头领,及将士奋力厮杀所致。还有永年献计,乱成都民心,功劳不小哉!”
彭漾大笑,摇头晃脑,得意非凡。花荣看他醉态百出,悄悄谓薛永道:“你身边可有蒙汗药?”薛永道:“有。”花荣乃索了一撮,放在樽中。舀了一樽酒,双手捧了,上前对彭漾道:“永年先生奇谋破成,功劳第一等也。末将奉此杯为先生寿,聊表敬意。”彭漾大喜,接过一口饮尽。片刻之间,咕咚倒地,人事不省。花荣对士卒道:“彭先生醉了,且扶回自家营中休息。”
李应悄悄谓庞统:“彭漾无礼殊甚也,何不杀之?久留必为后患。”
庞统笑道:“彭漾乃狂徒也。恃才放旷,藐看余人,昔日刘璋因此不惜他,刘备亦因此欲杀之。然此人颇有歪才,倘为我用,可添鹰犬助力,至于狂言无礼,正好显我心胸气度也。若是杀之,反落无量之名也。”李应拜服。于是众人尽欢而归。
次日,忽报秦宓昨日假称投降,却乘夜色逃出成都去。彭漾睡了一宿,精神尚且委顿,闻之跺足道:”早听我言,何来如此!”庞统笑道:“秦宓不过益州一学士,纵是逃去,安能碍我大局?却显我梁山军仁义也。”一面传令,厚葬诸葛亮、赵云、刘禅等人。成都一应住民,不许骚扰,便是刘备军中众臣家属,亦好生看待。
又过一日,刘循、刘阐等引众来到成都,庞统设宴相待,曰:“如今成都打下,连同绵竹、巴西、南中诸郡,皆交还与二位公子,以复先君季玉公之业。唯巴郡连接荆州,梁山军经营良久,暂时无法归还。如今两川虽复,刘备大军尚在雍州,闻得后方有失,必然大举回击。稍有不慎,恐苦战之功,毁于一旦。我欲率梁山军马,北上汉中,以当刘备,望二位公子出兵相助,并多发粮草资之。此两家之事,万望勿辞。”刘循再拜道:“西川得复,皆宋公明、庞太尉之力也,再造之恩,不敢相忘。所托之事,无不从命也。”庞统道:“既如此,我这里尚有生擒成都伪帝所属大臣二十余人,亦交与二位公子处置也。”刘循深谢。庞统在成都也不多停留,修整数日,便发兵北进汉中,所属谋士彭漾、梁山军林冲、花荣、宣赞、李应、薛永、裴宣,洞溪将刘宁,及成都降臣谯周、费诗等三十余人,军马三万余,一起向汉中进发,此地不留一军。西川州郡,果然尽数交付二刘。
成都城中,刘循问黄权道:“这二十余臣,多半是蜀中旧人。我欲问他愿降与否,不降者杀之,何如?”黄权道:“不可。梁山军擒拿刘备部下之臣,必先问过,愿降者已收走,就死者交与我,此借刀杀人之计也。我若问降,徒受羞辱;若再杀之,是显梁山军仁义,而以恶名付我也。”刘循道:“然如之奈何?”黄权道:“索性召集二十余臣,入席欢宴,然后尽皆释放。他若有意者,无颜去见刘备,又心存感激,或者反诚心投靠我也未必;其余人等,杀之无益,不如释了,也张公子之名也。”刘循称善。于是设一酒宴,专召蒋琬、刘巴等汉臣前来,席间不谈国事,只叙旧情。宴罢,教群臣,凡愿离去者,尽数发还家财眷属,并送盘费与车马,任凭去何处。众人感其恩德,又多半是刘璋旧臣,刘巴等十数人归降。七八人不愿为官,半数出成都四郊居住,亦有蒋琬等人,收拾家资行礼,出成都,辗转往雍州去。又有南中太守董和,原本据城不降,后闻之成都失陷,诸葛亮阵亡,乃大哭一日,开门揖降,之后将郡事交付吕凯、马忠,自家却不知何处去了。
至此东西两川,尽皆易主。列位看官要问,这梁山起兵反汉,自章武元年十月宋江起事荆州,至今章武二年二月,为何刘备十万大军,却在雍州毫无动静?那东路黄忠、李俊与张辽、曹休辈对峙,又是如何?有道是秃笔一支,话分几头,容某慢慢叙来。
原来自宋江起事荆州,吴用起兵巴郡,刘循、刘阐起兵西川,各路涌动,告急文书便雪片也似飞往刘备大营。却被那梁山丁得孙、龚旺、邹润在汉中,刘唐、杜千在上庸两地,凡是消息,一律截下。因此没有分毫到达,刘备亦不知也。这一边,曹操与刘备对峙于潼关,以兵数计,虽占上风,却被汉军勇猛,兼之法正用兵厉害,屡屡交战,败多胜少,虽得关东之兵,源源相继,却也有不支之势。十一月间忽然得报,说宋江、二刘、马超、士燮等联合起兵,共讨刘备。又有宋江派遣神算子蒋敬来到军前,暗地输诚,愿奉朝廷之令,讨灭“伪帝”刘备。只说恐力不能支,望大王援助。曹操大喜,抚掌曰:“此天助我也!”先对蒋敬再三褒奖。蒋敬又道:“我等起兵,全在一个密字。倘叫刘备早早得知,回师固守,则两川非国家所有也。大王自作准备便可,切勿泄露。”曹操应允,重赏蒋敬,并褒扬宋江,令其回复。接着便要将消息通告全军,以挫敌人士气,然后全力攻之。司马懿道:“大王,国家大祸,无过于刘备也。今日梁山军、士燮、川军等联合讨伐,是天亡此贼。虽然,乌合之众,难当大任,若是军前宣告,刘备必惊惧而走。若以一军死守长安,大军回击,复定两川坚守,则欲再平,势必艰辛也。又或者他激发士气,反与我决死战,以取宛、洛而代巴蜀,胜败亦未定也。”曹操道:“以仲达之见,该当如何?”司马懿道:“今日之势,莫若依旧坚守于此,敌不动,我不动,待梁山军与川军在后面发动,刘备必回走,此时再随后掩杀,由是十万贼军,不战自乱,丞相反掌而定两川也。”曹操道:“若彼闻之消息,先回川,如何?”司马懿道:“彼若回川,我便追随紧逼。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刘备后方终是不稳,拖延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