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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起画娥眉-虚无之旅 1-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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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白云经师远不及十诫婆婆来得洒脱,我想了想,便点头道:“好吧,我陪你一块吃晚饭。”
  
  晚饭果然清淡得很,完全无荤,本来这清淡的菜正合我此时胃口,但因头痛和身上的冷意,所以只吃了一点点便住了筷。饭后,白云经师着人送我回房,我洗罢热水澡,找了一件厚一点的睡衣穿在身上,脱下手表放入枕下,早早钻进了被窝。迷迷糊糊睡着,不知过了多久,被身体的寒冷激醒,我拉过另一床被子盖在身上,仍然很冷,猜想着是不是自己感冒发烧?嗓子这时候也突然疼痛起来,我从床上爬起,找来温在草编暖套里的茶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喝下,仍然不能温暖身体,只好再次回床裹紧被子。迷糊中头痛似裂,嗓子肿疼得冒烟,我强忍着,数着印在纱窗上树影的摇晃次数,挨到明天再吃药吧,也许睡上一晚就好了。原来我也曾这样熬过。
  
  早上瑞娘进来服侍起床晨扫,发现我裹在被子中间,上来查看,摸摸我的额头才惊叫道:烧得这么厉害。忙去找莫总管,白云经师随后带着莫总管进来。白云师摸完脉后,跟着出去开了一份药方,莫总管急着去抓药熬药。古时的药虽然毒副作用小,但对这种不算大不算小的病,治疗效果要远比现代点滴慢。我吃了药,症状稍稍减轻,烧却没有退,直到下午才缓缓退了。
  瑞娘紧张得要命,我想估计此事若被大夫人知道,她因没有尽到看护之责,会受责罚,倘若我真出了什么事,去不了幽眠山道,说不定大夫人会要瑞娘的命呢。烧退后,嗓子还是疼,声音也有些哑,头不痛了,瑞娘做了一些甜粥,稍吃了些,觉得苦,便漱口不肯再吃。
  重又躺下,瑞娘帮我盖好被子,放下纱帐,便去抱她的铺盖要进来伴我,我不肯:怎能让你睡在地下?这是山上地下潮湿,何况我的烧已退,快好了。
  瑞娘坚持,我说:你不就睡在隔壁吗?我若不舒服便叫你好了。瑞娘想了想,虽然把铺盖放回,但一直坐在屋内守着直到我睡着。她才悄悄回房。
  
  我在迷梦中辗转着,到后来象重回上次落水的湖中,幽深冰凉。一时惊醒,才发现我再一次被冻醒,又开始烧了。刚好一点的嗓子重现疼痛,咽一下口水都要痛半天。我闭着眼睛,拉紧被子,想到小时候妈妈守护生病的我,爸爸从医院抱回病愈的我,眼泪涌了出来,病中的人最是脆弱,我躺在床上无声哭泣,哭着哭着竟睡着了。
  
  我梦见了妈妈用温热的手抚摸着我的额头,亲吻着我的额头,我感到妈妈就在这里,就躺在我身边抱着我,说着“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小潮不怕。”妈妈的怀抱是那么温暖那么让人安心,在妈妈的怀里,我的疼痛,我的寒冷,我的孤独和伤心都消失了,有的是满足和放松。我紧紧依在妈妈怀里,甜甜睡着了。
  
  清晨被蓁蓁树叶婉转鸟鸣声吵醒,这一夜睡得太好,恍惚间让我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瑞娘进来查看我的状况,又抚了下额头,笑道:姑娘昨晚睡得可好?不烧了。
  
  我点头说,睡得特别好,特别安稳。我心里想因为我梦见了妈妈。瑞娘颇有深意地会心一笑,便出去端早饭。还是清甜的粥,这次吃进嘴里很香甜。吃罢对着瑞娘说:真的很好吃,看来我病好啦!瑞娘说:刚退烧,姑娘还需在床上休息几天。
  也是,身体是自己的,想起昨晚发烧疼痛难过的感觉,我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接着休息,白云经师来看了我,嘱咐药还要坚持吃两天。便也去了。我让瑞娘去找莫总管要些浅显一点的古代小说来看,结果瑞娘端来一大摞,翻看一下全是没有标点符号的繁体字,与其说是看小说,不如是折磨眼睛。索性让瑞娘帮我找本三字经和千字文翻翻。
  
  瑞娘取来后,怕山风吹入,便将透气的纱窗重新关上,我倚在靠枕间开始看书,一丝淡淡馨香似有若无浮在枕间,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过。是瑞娘身上的吗?显然不同,是谁呢?我忽然想到一个人,吃了一惊,绝不可能是他,他怎么会来。心开始狂跳,脸渐渐变得通红,我滑进被子里,裹紧身体,头有点晕,不会的不会的,欧阳海潮你不要胡乱猜测,左思右想中我又睡着了,再醒时已到下午,瑞娘有些担心,不断抚摸我的额头,深悔刚才见我熟睡,不忍叫醒我按时服药。庆幸的是我没有发烧,直到晚饭前还很正常。黄昏时听到远远传来佛唱,白云经师想来是在家的居士,不忘虔诚礼佛,可是信佛之人,修习自省几十年的人为什么要卷入世俗的纷争呢?
  
  正想着,高烧第三次准时抵达,我这是怎么了?记得妈妈曾说,我只在五岁那年这样反复高烧过,后来在医院住了十几天才退,烧得太厉害,妈妈担心我会死掉,吓得用三封加急电报把千里之外的爸爸催了回来。好了之后,十几年来再没得过超过感冒伤风的病。不会让我在古代旧病复发吧。我心里又担心又烦躁,烧得也越加厉害。白云经师停了晚课,再次赶来,重新诊脉,又扎了几针,新开了药方,熬好后服下,这一通折腾,大家也累我更是虚弱的无力睁眼,白云经师一离开,我便直接掉入睡眠里去了。
  
  在一望无际的睡海徜徉,我感到有一两滴温热的雨水打在脸上,是妈妈吗?小时候我烧得昏沉时,妈妈也曾坐在床头掉落一些温热的水滴在我脸上。我伸出手抱着妈妈,我没事,会退烧的。我会好起来的,妈妈回抱着我,轻声说,海潮,都是我不好,不应该放你离开我身边。
  不是妈妈!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熟悉亲切的脸庞,我正躺他怀里,并紧抱着他。
病愈

  身处这样的情境下,面对着几天来总是闪动在眼前和脑海中的一张脸,我是否应该尖叫,是否应该用力推开他,失措让我手脚刹时冰凉,尖叫闷在胸腔,挤出肿痛的嗓子,演变成一阵剧烈的咳嗽。月古人轻拍我的后背,我用力拨开他的手,同时身体朝床里面退缩。
  “你,你想干什么?”我警惕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月沣,原来他一直合衣躺在床边。
  “海潮”月古人心疼地看着我因紧张,激动和咳嗽而涨得通红的脸。唤我名字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能将心融化。他伸出手想将我抱回怀中,温暖因发烧而冰冷的我。我急忙扯着被子继续往床里靠。
  “别碰我!别过来!”说着眼泪随声音一起掉下来。
  
  月古人没有收回手,反而一把将我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我隔着被子被他拥着,他的臂力和体温我依然能感受得到。为什么,我选择离开,你还要来惹我?一阵抽泣再次引来剧咳,月沣隔着被子拍着我的背,起身倒了一杯茶送到我嘴边,我躺在被子里不动,他只好扶起我的头,喂我喝。我扭过头去不喝。
  
  “海潮,我说过,你可以恨我,但不要伤害自己。来,喝水。喝完我立刻就走。”我悄悄看了他一眼,夜色中,屋内光线不明,刚才在他脸上印着的光影不见了,只能略微勾勒出脸部轮廓。也对,我干嘛要对不起自己。想通了便倾起身,月古人的手顺势托着我的肩,另一只手举着杯子喂我,我恍如回到寂夜山庄,他熬夜守着我醒来,我靠在他身上的感觉。喝完茶水,他轻轻放下我的身子,象对待极珍贵的宝物。为我盖好被子,压好被角,手指轻抚我的脸,掠去散乱的流海。他俯下身凝视我的眼睛,千般万般的眷恋和爱意都被他的目光注入了我的身体,慢慢堆积。将我的忿恨、怀疑,和被欺骗的感受全部推离。我等待着他开口说话,但是他什么也没说,直起身,朝门口走去。
  
  为什么他会有妈妈一样温暖安宁的怀抱,为什么我会在梦中紧紧拥抱他,就象天空试图拥抱着大地。我想起几天前,曾用掌心贴住他的心房:此心安处是吾乡。他让我心安,这就是理想中的爱情吧,不要波澜壮阔,不要惊天动地,只要你能让我心安,让我甘愿住在你的心居里,与你相守,为你的伤疼痛,为你的笑沉沦。
  
  我从被角偷偷看着月沣离去的身影,听着他的脚步。几次张口都不知要说什么,能说什么。眼看他最后一小片衣角就要消逝门边月影下,才微弱吐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声音虽弱,但终于止住了月沣的步伐。他从门后转过身,我看不清他的脸和眼睛,却能听到他渐渐紊乱的呼吸和心跳。他没有动,静默如雪后青松。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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