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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林 2007年第6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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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些人是地地道道的问题病人。说老实话,叫他们问题病人都是轻的了。这些都是最严重的疑病症患者。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听了克雷格对他们的描述。这些人在浪费他的宝贵时间。他们应该去找精神科医生,或者心理医生,那些能解决他们真正问题的人。佩欣斯·斯坦霍普是这些人里最严重的。去年有段时间,克雷格为了她每星期至少要半夜出诊一次,每次都是虚惊一场。我们全家人都被她折腾得够呛。” 
  “这么说,佩欣斯·斯坦霍普让你很不爽咯?” 
  “当然不爽。就在她这么折腾克雷格之后没多久,他就搬出去住了。” 
  杰克仔细看着妹妹的脸。从小他就发现她有时候容易冲动,性格里有点戏剧化的成分。现在一说到佩欣斯·斯坦霍普,看她反应如此激烈,说明好冲动的本性还在。 
  “这么说,她去世你一点都不伤心?” 
  “伤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跟他说过多少次了,让他把佩欣斯转给其他医生,最好是心理医生。但克雷格的脾气你也知道。他一再拒绝。把病人转给其他医生倒没什么,他能够接受。可对他来说,放弃一个病人就等于承认自己无能。这他可做不到。” 
  “他喝了多少酒?”杰克换了个话题。克雷格还是坐着,一动不动。 
  “很多,每晚如此。” 
  杰克点点头。他知道在卷入治疗失当官司的医生中,酗酒、滥用药物的现象并不少见。 
  “说到喝酒,你想来点什么?”亚历克西斯问。“啤酒还是葡萄酒?冰箱里都有。” 
  “我正想来点啤酒呢,”杰克说。 
  亚历克西斯开始忙晚饭,杰克拿着啤酒,走出厨房区,来到沙发旁。克雷格还是没动窝,只是抬起充血的双眼,看着杰克。 
  “刚听说,今天庭审好像不顺利,”杰克希望能挑起话题,跟克雷格谈谈。 
  “你旁听了多少?”克雷格无精打采地问。 
  “只听了马琳那部分,真够折磨人的。” 
  克雷格挥挥手,像是在驱赶什么看不见的小虫子,然后一言不发地继续盯着电视屏幕看。 
  杰克本想继续打听“问题病人”的事,以便充分理解是什么原因促使克雷格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授人以柄,想想还是忍住了。问了也于事无补,只能满足他自己病态的好奇心。亚历克西斯说得对,这样标识病人,只能说明克雷格非常傲慢。克雷格这类医生,从本质上说对医学确实非常投入,为工作什么都愿意放弃。但有时候他们会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高尚的,外人无权评判。 
  既然克雷格不想说话,杰克只好回到厨房区,接着走到门廊上,看亚历克西斯烤牛排。她很想找个比治疗失当官司更积极的话题,想听听劳丽的情况和婚礼安排。杰克说了点最基本的,但明显不想深谈。他觉得自己在波士顿,让劳丽一个人张罗最后的细节,很对不起她。但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是进退两难,无论怎么选择心里都会有愧。如果现在回纽约,又对不起亚历克西斯。不管做什么,必然有一方要伤心。他意识到这种局面再怎么琢磨也于事无补,于是决定再去拿一瓶啤酒。 
  15分钟之后,杰克坐到餐桌前,亚历克西斯在他面前放了一盘好吃的。接着亚历克西斯自己端了杯茶,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晚饭。克雷格的状态略有好转,开了电视机,正在看当地新闻。 
  “跟你汇报一下我这边的情况吧,”杰克边吃边说。“你们需要决定整件事我扮演什么角色,需要我做什么工作。不过说实话,今天下午我的收获还是挺大的。” 
  “克雷格!”亚历克西斯回头招呼丈夫。“我看你还是把你那救生系统关了,过来听听杰克怎么说。说到底,这事最后还得你自己决定。” 
  “你可别拿我取乐,”克雷格气呼呼地说,不过还是拿遥控器把电视关了,然后站起身,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他拿起酒瓶和杯子,走到餐桌跟前,先把杯子放下,倒满苏格兰威士忌,放下瓶子,最后才坐下来。 
  “你要少喝点酒了,”亚历克西斯说着伸手拿起酒瓶,放到克雷格够不到的地方。 
  杰克本以为克雷格会大发雷霆。出乎他意料的是,克雷格冲着亚历克西斯挤出一副笑容来,像是谢谢她,可那笑容太假了,有点讽刺。 
  杰克一边吃一边按时间顺序汇报一天的行程,尽量不遗漏。他先说到了法医署,找到拉塔莎·怀利大夫。后者跟他介绍了马萨诸塞州在开棺验尸方面的规定。还特别强调,需要直系亲属签字同意。 
  “是指乔丹·斯坦霍普吗?”亚历克西斯问。 
  “他不可能同意的,”克雷格说。 
  “等我说完嘛,”杰克说。 
  杰克接着说到他去了兰利皮尔森殡仪馆,跟哈罗德·兰利商量具体步骤,并拿到了各种相关表格。然后杰克跟博曼夫妇汇报了他刚听说的乔丹·斯坦霍普的生平。 
  杰克简单说了一下乔丹的发迹史,亚历克西斯和克雷格几乎同时张开嘴,看来吃惊不小。 
  克雷格先开口了。“你觉得这是真的吗?”他气极败坏地说。 
  “哈罗德·兰利没必要说谎。可能这事在布莱顿算不上新闻,不然他也不会告诉我。一般说来,葬礼承办人的嘴都是很紧的。” 
  “斯坦尼斯劳·乔丹·加路采尔斯基,”亚历克西斯重复着,似乎难以置信。“怪不得他要改名字。” 
  “我知道乔丹比佩欣斯小,”克雷格说,“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儿。看上去他们像结婚25年以上的夫妻。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钱在佩欣斯手上,这点值得注意。” 
  “她手里已经没钱了,”克雷格评论说。他摇摇头表示反感。“伦道夫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这点再次说明这个律师不合格。我早该申请换个律师的。” 
  “一般来说,在打治疗失当官司的时候,并不需要这些信息,”杰克说,虽然他自己也很惊讶为什么在乔丹的取证记录上没有提到这些。“跟案件无关。” 
  “我觉得不一定,”克雷格说。 
  “等我说完,”杰克插话道。“然后我们再讨论。” 
  “好啊,”克雷格说。他把酒杯放下,兴奋地凑过来细听,刚才那种忧心忡忡的病态一扫而光。 
  杰克接下来向博曼夫妇描述了他去纽顿纪念医院后与诺埃尔·埃佛莱特大夫、马特·吉尔波特大夫以及乔治娜·奥基夫女士的谈话。他说他感觉发绀是症结所在,乔治娜主要的意思也是说发绀比较均匀,并不局限于四肢。他问克雷格当时是否也有这个印象。 
  “可能吧,”克雷格说。“不过当时她整体状况极差,让我很吃惊。所以也没有特别注意发绀的问题。” 
  “吉尔波特大夫跟你的说法一模一样,”杰克接着说。 
  “等一下!”克雷格说着抬起手。“你知道了乔丹的身世之后,没觉得发绀问题更可疑了吗?你看,一个年轻人,娶了个有钱的寡妇,然后发现她其实没钱……”克雷格越说声音越低,似乎在反复考虑这个想法意味着什么。 
  “我当时是觉得有点可疑,”杰克说,“可怀疑的时间很短。这想法太像肥皂剧了,你懂我的意思吗?而且,今天吉尔波特大夫提醒得对,生理指标的化验结果证明佩欣斯当时确实是突发心脏病。不过,也不应该完全排除乔丹离奇身世对本案的影响。”杰克接着讲了那个他跟马特和乔治娜说到的案例:一个女人在被人持枪抢劫之后突发心脏病死亡,抢劫者被判死刑。 
  “我觉得这些都跟案子有关,”克雷格说,“我一直觉得伦道夫不称职。” 
  “你脸上的乌青块是怎么回事?”亚历克西斯好像突然想起来,杰克答应洗完澡再跟她解释的。 
  “什么乌青块?”克雷格问。杰克坐在他左边,也就是说杰克的左脸颊他看不到。 
  “你没注意到吗?”亚历克西斯吃惊地问。“好好看看。” 
  克雷格站起来,身体往前倾,靠在桌子上。杰克很不情愿地扭过头,好让克雷格看到他的左脸颊。 
  “天哪,”克雷格说。“好像伤得不轻。”他伸出手去,用食指尖碰了碰杰克的颧骨,想看看浮肿有多严重。“疼吗?” 
  杰克把脸移开。“当然疼了,”他有点恼火。医生就喜欢往你说疼的地方按,他最讨厌这种行为了。整形外科医生在这方面是最严重的。杰克打篮球经常有磕伤和擦伤,所以跟他们打交道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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