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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一边打量那张表格,一边坐下来。签字授权无疑是最难的部分,可现在他还不想考虑这个。“斯坦霍普先生签字之后,剩下的部分谁来填?”
“我来填。时间你是怎么安排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越快越好。”
“那你要尽快通知我。我需要安排墓穴公司的卡车和反铲挖土机。”
“尸检能在殡仪馆这里做吗?”
“能,在防腐室做,上班时间都可以。唯一的问题是,你们需要的工具我们这里可能不全。比如说颅骨锯我们就没有。”
“工具我来解决。”杰克很吃惊,哈罗德看起来很怪,不过业务很熟,效率很高。
“我需要提醒你,开棺验尸费用不菲。”
“大概多少钱?”
“墓穴公司和反铲推土机的租借费,加上公墓的手续费。另外我们办许可证、协调以及让你们使用防腐室也要收费。”
“你说个大概的价钱看看。”
“至少几千吧。”
杰克轻轻吹了声口哨,好像觉得贵,其实他觉得涉及这么多事,这价钱挺便宜的。他站起身。“下班以后打哪个电话找你?”
“我把手机号码给你。”
“很好,”杰克说。“还有一件事。你知道斯坦霍普家的地址吗?”
“当然。每个人都知道斯坦霍普家。那是布莱顿的地标啊。”
几分钟之后,杰克又回到租的车里,手指不断敲打方向盘,想着下一步该干什么。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他实在不想回法庭。一直以来,他都更愿意做行动者,而不是旁观者。他不想回波士顿,于是拿出赫兹提供的地图。他花了几分钟时间,找到纽顿纪念医院,确定了方向,不久就开车到了目的地。
纽顿纪念医院和他以前到过的每一家郊区医院一样,都是经过多年扩建,整体建筑风格很混乱,让人摸不着头脑。最老的部分还有时代的烙印,装饰风格像蛋糕上的裱花,最常见的是希腊复古式,而扩建的部分总是越来越朴素。最新的部分只有砖和青铜色玻璃,没有任何别的装饰。
来宾停车场后面是一块湿地,还有一个小池塘。几只加拿大黑雁一动不动地浮在水面上,看起来像是木制的摆设。杰克停了车,翻出厚厚的病历,记了一下他面谈的人名:急诊室医生马特·吉尔波特,急诊室护士乔治娜·奥基夫,还有当天的心脏科医生诺埃尔·埃佛莱特。三人都在原告的证人名单上,而且都经过被告取证。杰克想弄明白发绀问题。
杰克没有走前门,而是直接去了急诊区。救护车入口空着,旁边是一扇自动滑动玻璃门。杰克进了门,径直走向接诊台。
看来时间选的正合适。候诊区里只有三个人,看上去都没病没灾的。接诊台的护士抬头看着杰克走过来。她穿着手术服,脖子上照例挂着听诊器。她在看《波士顿环球报》。
“暴风雨前的宁静,”杰克开玩笑说。
“差不多吧。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杰克故伎重演,又拿出法医徽章晃了一下。他说要找马特和乔治娜,故意只说名字,装作熟人。
“他们还没来呢,”值班护士说。“他们今天是晚班。”
“晚班几点开始?”
“3点。”
杰克看看表。快3点了。“也就是说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最好是快来!”值班护士严厉地说,不过脸上笑着,表明她在开玩笑。
“那诺埃尔·埃佛莱特大夫呢?”
“她肯定在。需要我传呼她吗?”
“那太好了。”
杰克退回到等待区,坐在那三个人旁边。他试图跟他们眼神交流,可没人理他。他看到一本过期的《国家地理杂志》,可并没有拿起来看,而是感叹斯坦尼斯劳·乔丹·加路采尔斯基能把自己变成乔丹·斯坦霍普,然后发愁自己怎么才能让他同意在开棺许可证上签字。好像不太可能,相当于爬珠穆朗玛峰不但没带氧气,而且没穿衣服。想到几个光屁股的登山运动员站在峰顶,他不禁笑了一下。一切皆有可能,他提醒自己。这时他听到老式传呼系统在叫诺埃尔·埃佛莱特大夫的名字。这种传呼系统显得与这个信息时代格格不入,用的还是小学生那种短信格式。
五分钟之后,急诊室值班护士把他召回接诊台,告诉他埃佛莱特大夫在楼上放射科,很高兴跟他面谈,接着给他指了方向。
心脏科大夫正忙着看心血管X光照片,口述诊断结果。她坐在一间小看片室里,墙上的传送带上挂满了X光照片。屋里唯一的光源是X光照片后面蓝白色的荧光背景灯,那光像是月光,但要亮一点。她穿着白大褂,浑身笼罩在这样的光里,显得格外诡异。杰克觉得自己看上去可能也很诡异。他非常坦率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和这桩官司的渊源。
“我是原告方的专家证人,”诺埃尔也一样坦率。“我需要证明被告把病人送到急诊室的时候已经晚了,根本不可能再抢救过来。我很气愤,因为这种延误本来是可以避免的。我们这些传统的医生,对所有病人一视同仁,对这些非得拿到顾问费才看病的管家医生都很看不惯。我们觉得这些人很自私,没有真正的职业道德,口口声声说为病人的利益考虑,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你出庭作证是因为博曼大夫从事管家医疗服务?”杰克问。诺埃尔这番激动的言辞让他很吃惊。
“当然不是了,”诺埃尔说。“我之所以出庭作证,是因为病人没能及时被送到医院。众所周知,心肌梗死发作之后,溶栓和灌注治疗至关重要,越快越好。如果这一观点间接表达了我对管家医疗的看法,那我也没办法。”
“诺埃尔大夫,我尊重你的立场。我来也并不是为了说服你改变你的想法。相信我!我只是想问问你患者当时的发绀程度。这点你还有印象吗?”
诺埃尔缓和了一点。“不能说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因为发绀是严重心脏病的常见症状。”
“急诊室护士在记录里写着,患者出现中枢发绀。她特别注明是‘中枢’发绀。”
“听着,患者送来的时候快死了,瞳孔散大,浑身瘫软,明显心动过缓,视觉听觉完全丧失,心脏无法体外起搏,生死一线间。发绀只是其中一个症状而已。”
“谢谢你抽时间跟我谈这些,”杰克说着站起来。
“不客气,”诺埃尔回答道。
杰克往一楼的急诊室走。现在他对案子的结果更加悲观了。作为原告方的专家证人,诺埃尔·埃佛莱特大夫的证词会非常有说服力。不仅因为她是心脏科医生,而且因为她说话很有条理,是个尽责的医生,还直接参与了整个抢救过程。“世道变了,”杰克自言自语,心想以前很难找到医生愿意指证自己的同行。他觉得诺埃尔很期待出庭作证,而且她的动机有很大一部分是对管家医疗的憎恶,尽管她不愿意承认。
等杰克回到急诊室,交接班已经结束了。尽管急诊室还是很平静,但杰克要想谈话,必须等医生护士忙完手里的病人。病人有的需要领检查结果,有的在等自己平常看惯的医生来。等到差不多3点半,杰克才有机会在接诊台后面的医生休息室跟他们坐下来详谈。两位都很年轻,大概只有30来岁。
杰克的开场白跟他对诺埃尔说的差不多,不过这两个急诊室医生的反应要平静得多,也没有什么挑剔或责备。乔治娜还滔滔不绝地说克雷格给她的印象很深。
“有多少医生能跟患者一起坐救护车过来?我跟你说:不多。他都能被人起诉,真是滑稽。只能说明这个体制有多不正常,连博曼大夫这样的医生都会被原告律师那样唯利是图的人陷害。我记不得他的名字。”
“托尼·法萨诺,”杰克提醒她。听到有人跟他的想法一样,他很高兴。可他不知道乔治娜是否听过克雷格社交方面的传闻,特别是案发当晚莲娜还到过急诊室。
“就是这个名字:托尼·法萨诺。他刚来这里打听情况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黑帮片里的群众演员。真的。我根本想不到他是来干正事儿的。他真的上过法学院吗?”
杰克耸了耸肩。
“至少不是哈佛,这我敢肯定。不管怎么说,我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找我作证人。我跟他说了我对博曼大夫的真实看法。他对这个病例的处理很出色,甚至还自己带了便携式心电图仪,在到急诊室之前还做好了生理指标化验。”
乔治娜说着,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