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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现在的工作是法医官,经常跟法庭打交道,代表纽约州法医总署到各地做专家证人。他告诉我他很喜欢作证。他很有创造力,尽管老不用在正事上,而且冒险成瘾。你现在对这案子的前景很悲观,也许他能突发奇想,找出一条生路来。”
“我不知道他能有什么办法。”
“我也不知道,所以之前我也不敢提这个建议。”
“哎,他是你哥。这事由你决定。”
“我再想想吧,”亚历克西斯说着看了看表。“时间不多了。你确定不要吃点什么?”
“你不说我倒不觉得,这一出了法庭,肚子反而叫起来。我这会儿想来一块三明治。”
他们站起身来,克雷格紧紧抱住妻子,很长时间不放手。对她的支持,他真的非常感激。这让他对自己案发前的行为更加内疚。她说得对,他确实有能力将自己的思想分块处理。他将自己的职业生活与家庭生活完全分开,太强调职业生活了。他祈祷自己还有机会重新找到两者间的平衡。
第四章马萨诸塞州,波士顿
2006年6月5日,星期一
下午1:30“全体起立,”法庭文书高声叫道。
法官马文·戴维森穿着黑色长袍,迅速走出内庭。此时,法庭壁钟的指针恰好滑过1点30分。
太阳已经走到天顶,有一部分百叶窗已经放下来了,阳光照在六英尺高的橡木护墙板上。隐约可以看到一点城市的轮廓,还有一角蓝天。
“请坐,”法官落座后,法庭文书高声喊道。
“你们都吃过午饭了吧,”法官问陪审团。大部分陪审员都点点头。
“我想也没有人以任何方式讨论过本案吧。”所有陪审员都摇摇头。
“很好。现在由被告律师做开庭陈词。宾厄姆先生请。”
伦道夫从容地站起身,走到讲台前,将笔记放好,然后整理了一下深蓝色套装上衣和白衬衫的袖口。他身高六英尺有余,站得笔直,手轻轻扶着讲台边,手指纤长。他头顶上的每一根银发都服服帖帖,梳得一丝不乱。他的领结系得恰到好处,紫色的底上散落着哈佛盾形“真理”徽章。他浑身散发着天生的优雅、纯净,站在破旧的法庭上,如同妓院里的王子。
克雷格不由自主地被他镇住了,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重新觉得伦道夫与托尼·法萨诺的对比也许是件好事儿。伦道夫给人父亲的感觉,或者说是总统,是外交官。谁会不相信他?可接着克雷格的目光转移到陪审团,从肌肉发达的消防员看到水管工助理,然后是不走运的小商人,都是满脸厌倦,跟听托尼·法萨诺演讲时完全不一样。还没等伦道夫开口,克雷格这点乐观情绪就像烤盘上的水一样蒸发了。
不过,这种转瞬即逝的想法也没什么坏处。至少证明了亚历克西斯的建议有道理,确实需要调整思维方式。所以克雷格闭起眼睛,想象他和莲娜冲进卧室的时候,佩欣斯·斯坦霍普正躺在床上。他想到自己看见她浑身发绀,非常震惊,迅速做出反应,并尽全力抢救她,直到确定她无法复苏为止。过去八个月里,他已经把这个过程回想过无数次了。过去几年里,曾经有几个病例让他回想过程中觉得自己有些步骤值得商榷。可佩欣斯·斯坦霍普的抢救过程完全符合标准。他相信即使再次遇到当天的情况,他也会采取同样的处理方法。他没有玩忽职守。这点他非常肯定。
“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伦道夫缓慢而清晰地说。“你们已经听过一场很特别的开庭陈词了。发言人自己承认在治疗失当案领域没什么经验。这是一场别具匠心的表演,一开始就用恰到好处的自贬博大家一笑。我没有笑,因为我看出了他的企图。我不会耍这种伎俩来降低你们的身份。我只会告诉你们事实,你们在听到辩方的证词之后,也会逐渐看清事实真相。与原告律师不同的是,我为好医生好医院辩护已经30年了。在我参加的庭审中,从来没听过法萨诺先生这样的开庭陈词。他的发言在很多方面对我的当事人,克雷格·博曼大夫进行人身攻击。”
“反对,”托尼跳起来大声喊道。“证据不足,且有煽动性。”
“法官大人,”伦道夫突然插话。他很恼火,伸出一只手,朝托尼的方向挥了一下,像是赶走一只小昆虫。“能走近法官席吗?”
“当然可以,”戴维森法官怒气冲冲地回答道。他挥挥手,让双方律师都到法官席前来。
伦道夫大步走到法官席前,托尼紧跟其后。“法官大人,您让法萨诺先生在开庭陈词时自由发挥,我希望能有同样的待遇。”
“我只是向陪审团描述了接下来的证词想说明什么,开庭陈词不就是这个目的吗?而你,宾厄姆先生,每十秒钟就反对一次,企图打断我的思路。”
“上帝啊!”戴维森法官抱怨。“这不是审理一级谋杀案啊,”法官说。“这是审理治疗失当案。开庭陈词还没结束,你们就已经水火不容了。照这个速度,几个月也审不完。”他停了一下,让双方体会他的意思。“我警告你们,我想速战速决。明白吗?你们都很有经验,知道什么该说,也知道对方能接受什么。所以控制一点,只讲事实。
“至于刚才的反对,宾厄姆先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确实因为法萨诺先生有煽动性说法提出过反对,他也完全有权利做同样的事。法萨诺先生,我确实给了你很大空间,让你自由发挥,如果你的证词无法证明你方的观点,那就只有求上帝保佑你和你的当事人了。我也会给宾厄姆先生同样自由发挥的权利。我的话,你们听明白了吗?”
双方律师都顺从地点点头。
“那好!我们继续。”
伦道夫回到讲台。法萨诺回到原告席坐下。
“反对有效,”戴维森法官大声说,以便让法庭书记员听到。“庭审继续。”
“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伦道夫说,“在审理治疗失当案时一般不讨论动机。通常需要讨论的是被告是否达到医疗标准,即在处理病患时,被告是否具有,并且使用称职的医生在同样情况下会使用的医学知识和技能。大家已经注意到了,法萨诺先生的开庭陈词并没有说明辩方专家证人证实博曼大夫没有正确使用医学知识和技能。那么,法萨诺先生既然提出被告玩忽职守,就必须提出动机。而我方证人会证实,从博曼大夫在意识到佩欣斯·斯坦霍普病情的严重性那一刻起,就做出及时正确的反应,并竭尽所能抢救患者的生命。”
亚历克西斯听了伦道夫的分析,频频点头。她很满意,觉得律师的思路非常清楚。她的目光转向克雷格。现在他至少坐直了。她希望从她坐的地方能看到他的表情,可是不行。她又看了看陪审团,随即她对伦道夫的信心开始消退。陪审团的反应与托尼发言时不同,太放松了,似乎伦道夫的发言不足以让他们集中注意力。接着,像是为了证实她的担心,水管工助理津津有味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其他陪审员也跟着打起来。
“举证责任归于原告,”伦道夫接着说。“辩方负责驳斥原告的指控,并对原告证人的证词做出回应。既然法萨诺先生暗示动机是他的主要策略,则我方,即被告方,也必须做出相应调整,由我方证人证明博曼大夫一生对医学的执着和他为此做出的牺牲。他4岁就得到一个医疗箱玩具,从此就致力于做最好的医生,为病人提供最好的服务。”
“反对,”托尼说。“博曼大夫学生时的执着和牺牲与本案无关。”
“宾厄姆先生,”戴维森法官问。“你的证人证词能否说明博曼大夫对佩欣斯·斯坦霍普的执着和牺牲?”
“当然,法官大人。”
“反对无效,”戴维森法官说。“被告律师请继续。”
“不过在提出我方的辩护计划之前,我想先解释一下博曼大夫的行医方式。法萨诺先生称之为‘管家医疗’,并暗示这个名称有贬损性涵义。”
亚历克西斯回头看看陪审团。她很担心伦道夫的措辞,暗想有多少陪审员能听懂贬损和涵义这两个词。即使陪审员能听懂,也会觉得虚伪、做作。她看到的景象让她心寒:陪审员个个像蜡人一样,毫无反应。
“但是,”伦道夫一边说一边用精心护理过的纤长手指点着空气,像在教训一群淘气的孩子。“‘管家’一词本意是指帮助或服务,不含任何贬义。也正是由于这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