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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言了。”
黄兴安也知道这样下去不得了,可不硬撑下去,演习结束后更不得了,他把希望寄托在慢慢走来的这个黑夜,“现在不能撤,一撤就全线崩溃。夜战飞机的作用不大。命令简团长一定要坚守,并准备组织夜间反击。现在蓝军已倾巢出动,打到他们背后,就可能扭转局势。命令摩步团林团长,限他一个小时内拿下沅水大桥。两个摩步营,对付不了一个空降大队,实在太丢人。命令一团不惜任何代价,把三号地区的高地给我拿下来。蓝军只有一个营守在那里,一个团攻了四个小时竟攻不下来?告诉焦守志,两个小时内再拿不下一个高地,就撤了他。”
黄兴安的估计并没有错,一团在夺回三号地区高地时并没真正用力。
焦守志拿着一纸电令对唐龙说:“不动真格的不行了,再磨洋工这乌纱帽就不保了。我倒不在乎正团不正团的,日后要是因为不执行命令挨个处分,这黑锅就要背一辈子了。”
唐龙看看电令,“是啊,在地方,不执行命令和不听领导招呼是同义词,这口锅可太沉了点,一般人可背不起。想不到上头竟是这样固执和愚蠢。让我们突出去,恐怕是右翼不行了。”
焦守志叹道:“不管你的主意再好,这一回我是不敢听了。你是铁了心要脱军装的人,我可是还要再干几年的。”
唐龙说:“你知道我这次要给你出什么主意?”
焦守志道:“还不是避其锋芒,保存实力,在演习下个阶段大放光芒。”
唐龙道:“错了!再保存实力,战争中你就该上军事法庭了。你看,连撤职这种字都在命令中出现了,这演习还能撑多久?咱们发动了三次反击,每次都只投入大半个营,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也只有这点本钱了。我的意见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一举从这里突过去。是胜是败,不敢说,至少总结时用不着背‘一再违抗命令’这口锅。你还要在部队干,不听上边招呼,就干不成了。他奶奶的,我的命真不好。”
焦守志道:“就这么干吧。丁参谋,把所有的重武器都配给一营,全团准备半小时,给我杀出一条血路,钻到蓝军的肚子里去。”
一团开始紧张的战前准备。
蓝军确实低估了三号地区红军的兵力,几个主要高地分别留下不足一个连的防守兵力。红军一团正在准备反击作战时,蓝军的单兵飞行部队则在几个高地蓝军一侧山脚下做好了奇袭红军指挥所的准备。
前敌总指挥楚天舒亲自驾车来为单兵飞行部队送行。
楚天舒跳下车,走到已经钻入飞行器的任建国面前,“你要亲自去呀?”
任建国道:“这支部队组建两年,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这次是第一次执行作战任务,要是露不伸展,我这老脸往哪搁?”
楚天舒道:“A师这回是栽定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任建国指指天,“轰炸机一飞过,我们就出发。他们先去炸他们的雷达站和外部设施,给我们开个路。”
楚天舒道:“指挥所到底在不在玉泉峰?”
任建国道:“海鹏专门派了飞机到那里侦察过,那里无线信号很强,不是指挥所,也是个要害地方。”
正说着,前面几个高地枪炮声大作,有几颗迫击炮炮弹已经落在这面山坡上。
楚天舒一听就知道对手不止一个营,喊过一个少校说:“二营长,你不是说对面只有一个营吗?”
二营长疑惑地说:“怪了,他们发动三次攻击,每次顶多有一个营。另外的是从哪里来的?”
楚天舒黑着脸道:“你至少要顶两个小时,我给你再派一个营来。老任,你要多保重。”
五架轰炸机超低空从三号地区上空掠过。任建国戴好头盔,第一个飞了起来。接着,一百多个单兵飞行器像一群变种的蜻蜒一样,从正在激战着的高地上空飞了过去。
焦守志在林子里抬眼朝天上望望,“这是什么新式武器?飞得这么低。”
唐龙大叫:“单兵飞行器,快组织火力拦住它们。”
已经来不及了。单兵飞行器伴着一阵枪声,渐渐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里。
唐龙狐疑地放下望远镜。自言自语说:“他们这是去干什么?那几架轰炸机为什么朝那边飞去了?战场的焦点不在那边呀……”
焦守志兴奋地道:“已经拿下一个高地了。唐龙,你管它们干吗?先把咱们的这碗热稀饭吹凉了再说吧。”
秦亚男和王记者正在洗衣服,五架飞机已经到了头顶,几颗带着哨声的黑物件已经对着两排简易房子屙了下来。
这时候谁都忘了这是空爆弹。秦亚男丢下脸盆里的衣服就往指挥所方向跑。王记者跑两步,又掉头朝房子奔去。
秦亚男喊:“你快过来,危险!”
王记者应一声:“我去拿采访本。”
有几颗炸弹已经爆炸了,火光几闪,几棵烟柱像栽出的几个硕大蘑菇,渐渐把房子遮蔽了。王记者从烟雾中穿出,一张脸已经变成了酱色。
指挥所里乱作一团。
刘东旭大声喊:“大家不要惊慌,沉着点。”
曹参谋闪进作战室。
黄兴安大声说:“妈的太猖狂了。曹参谋,你去组织警卫连,打打它个狗日的。”
范英明面对露在地面的半截窗子,背对着黄兴安说:“按演习规定,警卫连阵地已经不存在了。挨炸的就是警卫连。”
曹参谋道:“一团报告,蓝军约有一百二十个单兵飞行器朝我们这个方向飞来。”
范英明失态地惊叫一声:“糟糕,你说多少飞行器?”
曹参谋重复说:“一百二十个。”
范英明怔了良久。朱海鹏连个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猛然间,他就想起了住在方家的一老一小,悲观的情绪一下子浸透了骨髓。事已至此,再和黄兴安争个长短高低已经毫无意义,不管是谁的过错,A师的败局已定,作为红军司令,应该把责任承担下来。他苦笑了一下,“这也是天意。黄师长,刘政委,请允许我最后一次以红军司令名义作出一项决定。”
刘东旭道:“这是什么话?你一直在履行红军司令的职责。”
黄兴安说:“我们只是你的参谋和顾问。”
范英明鄙夷地扫一眼黄兴安,“不是我不愿干了,而是无法再当这个司令了。曹参谋,上报‘军指’并通知各部队,从现在起,我的职务由三团长王仲民代理,让他迅速赶到二号备用指挥所继续指挥作战。建议他彻底放弃右翼,以其他部队组织新的防御体系。”
黄兴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英明打开步话机,“没什么意思,因为你我可能要退出演习了,A师还没有完全失败,还应做些布置。狐狸狐狸,我是雄鹰,请回答。”
秦亚男和王记者张皇地冲进作战室。秦亚男喘着气断断续续说:“不,不好了,敌人来了空降部队。”
黄兴安说:“不可能,航空兵不可能……”
一声清脆的碎玻璃声响,两支黑洞洞的枪口从半截窗那里伸了进来。只听见一个声音响着:“不要做抵抗,当心损坏了设备,我们来了一百四十人,都是全副武装。”
任建国手提折叠冲锋枪,腰挂一圈手雷,随着两个开路的战士走进作战室。
任建国举手敬个礼道:“黄师长,刘政委,范司令,承让承让。”
静极了,静得谁都能听见李铁的呼叫声:“雄鹰雄鹰,我是狐狸,请回答。雄鹰雄鹰,你那里是不是出事了,我距你有二十公里,正在帮助炮团作战。雄鹰雄鹰,请回答。”
任建国拿起受话器,“狐狸,我不是雄鹰,你的雄鹰只怕飞不成了。出了大事,你们的司令和师长现在都在我的掌握中。”放下受话器,转身说:“这就是朱司令一直没找到的狐狸部队。告诉部队,不要松懈,这是在敌人腹地,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你们都坐吧。”
范英明抖抖袖子,瞥了一眼腕上的微波跟踪仪,“任大队长,你是准备把我们就地正法呀,还是准备带我们回去请赏?”
任建国大笑道:“都是好朋友,当然不会搞得太残酷了。再说,你另外一些朋友还在等着见你们呢。我们部队是第一次出手,一出手就是个满堂红,求个赏也是人之常情。”
范英明道:“按规定,我们现在只是被扣压,不知你们用什么办法把我们带到小凉河岸。”
任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