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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基于蓝军没有夜视技术高超的部队这个前提。刘政委,说句泄气的却很真实的话,蓝军若是有几年前多国部队的战斗力,我们早就失去在这里争论的前提,早该承认战败了。”
黄兴安冷笑着,“范司令,你的假设也太多了!演习的实情是,蓝军已经黔驴技穷。我们是主力甲种师,当然要讲究个面子。”
刘东旭道:“现在的指挥所非常隐蔽,这里距一线有三十多公里,就是迁移,也用不着这样匆忙。目前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A师的前途和命运,都在你们二位手中捏着,还是尽快想点办法吧!”
范英明道:“再签坚守一线的命令,我负不起这个责。”
黄兴安火了:“我是一师之长,这个责任由我来负。我还没把这顶乌纱看得比命还贵。”
范英明正要说出辞职的话,曹参谋进来报告:“二团急电,他们正面和右侧面发现蓝军主力,现在蓝军已开始对一线阵地实施地毯式轰炸,他们请求增援,特别是炮火增援。”
范英明几乎用哀求的口吻说:“黄师长,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还是下令撤吧,等蓝军对右翼形成包围,一切都来不及了。”
黄兴安不客气地说:“我说过由我负这个责。你的想法是不对的,又没有时间争论,你又不愿负责,这个决心就由我来下吧。曹参谋,你记一下:命令二团和独一、二、三营坚守阵地,等待援军,把敌主力拖在二号地区;命令三团二营三营,迅速向二号地区赶进;命令四号地区炮团两个营后撤,由三号公路向二号地区转移;命摩步团两个营,也由三号公路向二号地区赶进;命后勤运输队,作好与敌在二号地区决战准备;严令一团趁敌主力攻我右翼,于天黑前夺回阵地,伺机与左翼部队会合,切断敌退路。”
毫无疑问,仅从地面两军态势上看,这是一个计划周密的大构想,充分表现出了一个甲种师师长的气魄和素养。这个计划很快在演习指挥部有了评价。
赵中荣长出了一口气,“再不反应,就来不及了。看样子A师气势还在。”
陈皓若感到满意,点着头道:“这场大战的胜败,基本上决定了这次演习的骨骼,A师的形势会逐渐变好。”
方英达则表示了担忧:“这要看A师能不能构成决战的基本态势。如果蓝军先用空中优势,突袭A师后勤运输线,如果他们能在援军赶到以前,吃掉A师右翼……情况不容乐观呀!”
一参谋进来报告:“蓝军陆航大队已起飞准备空降至红军五号地区三号公路附近;摩步营已准备由二号地区五号公路迂回到二号地区与五号地区交界处;工兵营已赶赴二号三号结合部布置雷区。”
方英达用手捂着肝部,艰难地笑笑,“蓝军胃口不小,准备利用……”
赵中荣赶快过去扶住方英达,喊道:“快,止痛片。”
方英达摆摆手道:“不要紧,就一阵,挺过去就好了。你们要密切注意战场变化。”强撑着出了作战室。
蓝军确实下决心要在红军恢复制空权前,彻底解决红军右翼集团。从中午开始,蓝军空军对红军二号地区主要阵地实施地毯轰炸。按演习规则,这种地毯轰炸进行后,如不注入新的兵力,这一地区守军将作全部阵亡论。一号高地在受到三次地毯式轰炸后,简凡实在派不出兵力支援了。这次轰炸后,C师炮团的火力又在一号高地后面布了一道火力网。按演习规则,在这种情况下,作无法增援论。这样,一号高地上就阵亡了红军差不多一个营。朱海鹏为了把制空权的重要性特别强调出来,定下了以这种方法昼夜不停逐个占领各制高点的方案。这种方案可以使蓝军只用炸弹和炮弹,就可以全歼红军守军。
蓝军一个班到一号高地打扫战场时,看到的场面让他们感到震惊,甚至忘了这是一场演习。红军两三百具“尸体”以各种姿势躺在这面积顶多有两三个足球场大小的高地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这些红军官兵把各种各样的“死”扮得非常逼真。
蓝军上士看见自己的两个上等兵面露惧色,说:“别怕,这是演习,都是假的。”
一个小个子上等兵说:“我的妈,战争真他妈的吓人,这人说死就死呀,成片成片。”
上士喊道:“都起来吧,结束了。”
大个子上等兵道:“红军阵亡的将士们,你们辛苦,我们连长指示今晚专门为你们杀头猪。”
一坡阵亡的红军官兵都慢慢坐了起来。开始,没人说话,都用木然的神色看着十一个显得特别孤单的蓝军战士。这么看着看着,把几个蓝军战士看得心里发毛,有几个下意识地把冲锋枪端平了,几个人背靠背站在那里。
一个蓝军下士可能是为了尽快结束这种大过于逼真的假死的折磨,大喊道:“都站起来。死都死过了,装得也怪像,排成队,从这边下山,向右,那里有我们一个接待站。”
红军官兵开始五花八门地动起来,几个中尉上尉点着烟抽起来。
蓝军上士走到一个红军中尉跟前说:“首长,带个头吧,你看,那边也在炸第二遍,我们班还要去接收那个高地呢。”
中尉恨恨地盯了上士一眼,把烟朝山坡上一扔,站起来道:“他娘的,这仗打得真窝囊。”
一个红军中士带着哭声说:“连一个人都没看到,一枪没开,就叫炸死了。这样退出演习实在太丢人了。”
有人喊:“他们凭什么用一个班来押我们?我们差不多有一个营。”
蓝军上士道:“按规定你们都算死了,我们来只是喊你们吃饭,来一个就够了。”
红军中尉一把抓住蓝军上士,“谁死了?你们神气个毬!靠飞机炸的,算什么本事?”
蓝军上士也不示弱,抖掉胳膊,退一步,“你们不是也有飞机吗?你们连俘虏都不是。又不是导演部让你们阵亡的,怪谁?”
红军中尉气得浑身哆嗦,大喝一声:“把他们的枪下了!”
几十个红军“阵亡”战士扑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蓝军十一个人缴了械。
蓝军士兵并不惧怕,大声叫嚷起来:“犯规犯规。”“死人抓活人,真是见鬼了!”
一个一直躺在山坡上看天的红军少校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呵斥道:“三连长,反了你啦!你想干什么?”
中尉道:“营长,我咽不下这口气。”
少校喝道:“放开他们。全体都有了,整理军容,按一二三连顺序,成三列纵队下山,枪口都要朝下。输都输了,有气都憋住。”走过去对蓝军上士说:“班长,他们觉得输得冤,能撤不叫撤,硬要叫与阵地共存亡,你要多多体谅。”
蓝军上士笑道:“首长,俺们能理解。你们还好,算是战死的。我们连前两年更窝囊,硬是连当两回俘虏。”
红军中尉一把扯掉阵亡标志,骂道:“瞎毬指挥,头一天就让人毁了飞机场。毁就毁了,又拉硬屎,逼着我们当炮灰。”
少校说:“你少说几句好不好。他奶奶的。”
一营红军低着头,沉闷地往山下走。远处,蓝军的轰炸机群正在炸另一个高地。
红军指挥所里,失败的空气已经郁积得无法化解了。
曹参谋进来报告:“蓝军仍在进行地毯式轰炸,简团长请求突围。炮团、摩步团遭到蓝军空降部队阻击,无法过沅水大桥。三团增援部队被蓝军摩步营阻于青树坪一线。”
黄兴安气得团团转,大骂道:“常麻秆真他娘的不是人,他这是泄私愤!演习哪有这种打法?他的人不露面,只用飞机和大炮。有能耐组织几次冲锋试试!混账,真混账!”
范英明讥讽道:“这就是现代战争。他们有绝对制空权嘛。再不撤,右翼顶多能撑到明天中午。他们不用伤亡一兵一卒。”
黄兴安说:“熬到天黑,局势肯定会有变化。”
刘东旭问范英明:“现在再撤,是不是晚了?”
范英明说:“晚是晚了,可还是比死守好。我们炮团主力现在都挤在沅水大桥一边的三号公路上,他们空军要是能腾出手,很快会去那里轰炸。到那个时候,大局就定了。”
刘东旭又转过身对黄兴安道:“老黄,咱们就不要硬撑了。我看他们是存心先消耗我们的兵力。右翼打烂了,我们就没有优势可言了。”
黄兴安也知道这样下去不得了,可不硬撑下去,演习结束后更不得了,他把希望寄托在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