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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的所有陈设完全是按照思嘉的意思布置的。满屋里都铺着厚厚的红地毯,门上挂着红色天鹅绒门帘。黑色的胡桃木家具,样子也是最新式的,擦得特别亮,连一寸光滑木头也不留,全要刻上花纹。马毛呢做的坐垫非常滑,太太小姐们坐在上面必须很小心,生怕从上面滑下来。墙上到处挂着镶着镀金框子的大镜子小镜子——正如瑞德无意之中说的那样,这里的镜子和贝尔·沃特琳那里的镜子一样多。镜子之间也有些钢版印制的版画,镶着大框子,有的达八英尺,是思嘉从纽约专门定做的。墙上糊着华丽的深色壁纸,天花板很高,但屋里总是很暗,因为窗子上挂着降紫色长毛绒窗帘,几乎把阳光全都遮住了。
总而言之,这所房子使所有的人看了惊叹不已。思嘉踏在柔软的地毯上,或躺在羽绒床上,就像掉进安乐窝里一样,想起在塔拉的时候,那冰凉的地板,那稻草铺的床铺,这时极为心满意足了。她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漂亮、陈设最讲究的一所房子,但是瑞德却说这是一场恶梦。不过只要她喜欢,就让她尽情地住在这里吧。
〃一个对我们毫不了解的陌生人,一看这所房子,就会知道它是用不义之财盖起来的。〃瑞德说。〃你知道,思嘉,常言说得好:斜路上来的钱,去路不正。这所房了正好说明了这个道理。只有投机商才会盖这样的房子。〃但是思嘉沉浸在骄傲和幸福之中,只想新居里完全安顿下来之后怎样招待客人,听了瑞德的话,只是顽平地拧了一下他的耳朵,说:〃别胡扯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她也知道了,瑞德总爱奚落她,要是认真听他那些挖苦人的话,就会觉得扫兴。要是跟他计较,就得跟他吵,而思嘉并不想跟他吵,而思嘉并不想跟他交锋,因为她总是要输的。因此几乎他说什么她都不在乎,非听不可的时候,也只当是句玩笑话。
至少有一段时间,她就是么干的。
蜜月期间,和住在民族饭店的大部分时间,他们在一起生活得很融洽。可是他们刚搬进新居,思嘉刚交了几个新朋友,他们就开突然激烈地争吵起来。每次争吵的时间都不长,因为和瑞德争吵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他对她的激烈言词总是采取冷漠的态度,等待时机,冷不防,给她一下子。她吵啊,嚷啊,瑞德则不这样。他只用毫不含糊的言词评论她本人,她的活动,她的房子,她的新朋友。
他有些意见不同一般,她不能置之不理,也不能当作玩笑话。
比如,她想摘掉原来的招牌,〃肯尼迪百货商店,〃换一块更吸引人的招牌,于是就让他起个名字,其中一定要包括emporium这样一个词。瑞德建议用CaveatEmptoirum这个招牌,还向她保证,说这个招牌对店里卖的东西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她也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而且也让人去做招牌去了,当听见艾希礼·威尔克斯把真实意思给她翻译出来量,她气得不得了,瑞德则大笑一阵。
再比如他怎样对待嬷嬷。嬷嬷寸步不让,始终认为瑞德是披着马鞍的骡子。
她对瑞德很客气,但很冷淡,她总是答他〃巴特勒船长,〃从来不称他〃瑞德先生〃。瑞德送给她红裙子,她也没有屈膝行礼,而且也不穿这条裙子。她尽量不让他看见爱拉和韦德,虽然韦德很喜欢瑞德叔叔,瑞德显然也很喜欢这孩子。可是瑞德不但没有辞退嬷嬷,或者对她特别厉害,反而对她极为尊重,比对思嘉新近结交的太太小姐们客气得多。实际上,比对思嘉本人还要客气。他总要得到嬷嬷的允许,才带着韦德去骑马,总要先征求她的意见,才给爱拉买娃娃。而嬷嬷对他却不怎么客气。
思嘉觉得瑞德应该对嬷嬷严厉些,这样才符合一家之主的身份,而瑞德只是笑一笑,说嬷嬷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有一次,他把思嘉惹火了,因为他冷冷地说几年以后,民主党人要重新掌权,共和党的统治要在佐治亚州倒台,到那时候,他就该替她后悔了。
〃等将来民主党人有了自己的州长,自己的州议会,所有你新结交的这些庸俗的共和党朋友就全得倒台,再重操旧业,开酒吧,倒污水,他们也只配干这样的营生。你就会孤零零一个人,处于危险的境地,既没有民主党的朋友,也没有共和党的朋友。唉,这都是将来的事,现在不必担心。〃思嘉听了,大笑起来,她是笑得有道理的,因为当时布洛克在州长的位置上坐得稳稳当当,州议会里已经有了二十七个黑人,佐治亚州有数千名选民有了选举权。
〃民主党人永远不会重新上台了。他们只会刺激北方佬,这就只能推迟他们重新上台的时间。他们就会夸夸其谈。晚上出去搞什么三K党的活动。〃“他们会回来的。我了解南方人。我了解佐治亚人。他们很坚强,很倔犟。如果非得再打一仗,才能重新上台,他们就会再打一仗。如果需要北方佬那样花钱收买黑人的选票,他们就会钱收买黑人的选票。如果需要像北方佬那样让一万名死人参加选举,那么佐治亚州每一个公墓里的每一具尸体都会到投票站去。在我们的好友鲁弗斯·布洛克的仁政之下,情况会非常糟,佐治亚很快就要把他赶走了。〃”瑞德,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得!〃思嘉大声说。〃听你这么说,好像我不希望民主党重新掌权似的!而你明明知道,情况并不是这样!我是喜欢他们回来的。难道你以为我愿意看着这些兵神平地在这里走来走去,使我想起——难道你以为我愿意——唉,我也是个佐治亚人呀!我希望看到民主党人重新上台。可是他们老也不上台。即使他们上了台,对我的朋友会有什么影响呢?他们的钱还是他们的,对不对?〃“那就得看他们能不能存住钱了。看他们现在这样子,我怀疑他们的钱最多只能留过五年。真是来得容易,去得快呀。
他们的钱对他们不会有什么好处。正如我的钱也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一样。
它肯定还没有把你变成一骑马,是不是,我可爱的小骡子?〃最后这句话引起了一场口角,他们吵了好几天。思嘉绷着脸,不说话,显然是要求瑞德向她赔不是。
这样过了四天之后,瑞德到新奥尔良去了,把韦德也带去了,嬷嬷对这件事是反对的。他一直待到思嘉的怒气消了才回来。不过瑞德不肯屈服,依然使她感到难受。
瑞德从新奥尔良回来时,心平气和,思嘉也就尽量强压着怒火,暂时把这件事置诸脑后,留待将来再考虑。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在令人不快的事情上费心思。
她只希望快活,因为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新居里举行规模极大的晚宴,要用棕榈树装点起来,还要请一支弦乐队。四周的回廊全要用帆布遮起来,那各式小吃使她想一想都要流口水。她在亚特兰大所有认识的人都要请,包括所有的老朋友和度蜜月回来后认识的所有那些漂亮的新朋友。准备这次宴会,使她感到兴奋,在大部分时间里,她忘了瑞德那些刺耳的话。要她考虑怎样办这次宴会的时候,她感到快活,她感到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快活。
啊,有钱真好,真有意思!开宴会可以不计算花销!买最贵的家具、衣服、和食品,也可以不考虑怎样付款!可以把数额相当大的支票寄给查尔斯顿的波琳姨妈和尤拉莉姨妈,寄给塔拉的威尔,这多么开心呀!啊,那些妒忌人的糊涂虫竟然违心说钱无所谓!瑞德还说钱没给她带来什么好处,真叫人不可思议!
思嘉向在亚特兰大的所有的朋友发出了请贴,老朋友,新朋友,比较熟的,不太熟的,甚至她不喜欢的,都请到了。就连梅里韦瑟太太,她上民族饭店去拜访思嘉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是粗暴无礼,还的埃尔辛太太,她的态度冷若冰霜,也都没有排除在外。她还邀请了米德太太和惠廷太太,虽然她明明知道她们都不喜欢她。也明明知道她们参加这样体面的聚会,没有像样的衣服可穿,会感到尴尬。
因为思嘉这次温居大聚会,一半是宴会,一半是舞会,当时管这样的晚间聚会叫〃大聚会〃,亚特兰大还从未见过这样盛大的聚会呢。
到了那天晚上,大厅里和帆布遮起来的回廊上挤满了客人。他们喝着她用香槟配制的香甜饮料,吃着她的小馅饼和奶油牡蛎,随着乐队演奏的乐曲跳舞,乐队前面整整齐平地摆着一排棕榈和橡皮树。但是瑞德称之为〃老团兵〃的人,除了媚兰我艾希礼、皮蒂姑妈、亨利叔叔、米德大夫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