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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 我们这些国立大学的教授,说穿了就是国家公务员,哪像你们有时间去培养奢侈的兴趣,总归一句话,就是什么都不会的俗人。话说回来,财前先生,您似乎十分多才多艺呢! ”他反倒问起财前的兴趣了。
“说起来真不好意思,那纯粹只是我个人的无聊消遣。地呗、小呗、长呗、俳句、茶道,这些我都很喜欢,却什么都不精……对了,书画古董也是我的兴趣之一。”
接着,财前好像突然想到似的:“前几天我送给您的那样东西,您要是不满意,我可以帮您换一个,直到您满意为止。请您别客气,尽管跟我说……”说完后,他又再次帮鹈饲添酒。
“不,说老实话,我打算把它退还给你,可是,一想到马上退回去,似乎有点不近人情,所以,,才先放在我这里保管,这些话我也跟财前副教授说了,您无缘无故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教我很为难哪! ”鹈饲突然显得不太高兴,语气强硬了起来。
“哪里,请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也到了该担心老年病的年龄,不知道什么时候要麻烦到伟大的鹈饲医生。更何况,我们医师公会以后恐怕还要仰仗您的帮忙。身为医师公会的干部,很早我就一直跟岩田君提,希望他能安排我跟您认识,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前些日子碰巧听我女婿提起,画廊里挂了一幅您还算喜欢的画,巴不得立即给您送去。请您不要客气,尽管笑纳! ”他的话语虽然谦逊,却也含有不容拒绝的意思。
“您的心意我都知道,换成其他的东西也就算了,但那么贵重的东西,我要是一声不响地收下,恐怕会招致很多误会吧! 不说别的,财前副教授出任下届教授的呼声很高,而现在又正值教授选举前的敏感时刻,别人不说闲话才有鬼呢。”
“哦,我的女婿这么有希望吗? 哎呀,太感谢了! 岩田君! 真是让人高兴啊。”
突然,他以传遍整个房间的洪亮声音喊道,还发出清喉咙般的响亮笑声。一时间,鹈饲给吓得目瞪口呆,岩田则飞快地贴近鹈饲:“鹈饲君,您刚刚讲的话是真的吗? 您可是堂堂的医学部长,讲的话肯定是非比寻常。既然财前五郎这么有希望出任下届教授,那你干脆推他一把,直接把他送上教授的宝座吧! ”岩田金边眼镜下的细小眼睛闪着光芒,他故意抓住鹈饲刚才所说的话逼问。
“哪里,这只是大家的推测,我个人没有任何的想法。真的说起来,我对财前副教授的认识就好像白纸一样,就因为这样,我才说不想在这种时候招来任何的误会。”鹈饲不悦地说道。
岩田当场愣了一下,不过——“哦,你大可不必这么急着撇清嘛! 你和我是老同学的交情,一向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我和财前又一君在医师公会里又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我现在只不过是拜托你,尽量关照一下财前君的女婿,你有事拜托我的时候,我可从来不会讲这么见外的话喔。”忽然间,他又以相当无礼的平辈语气跟鹈饲讲话了。
鹈饲的脸色愀然一变,放下手中的酒杯。
财前又一见状连忙摇手说道:“岩田君,鹈饲医生跟我们不一样,人家掌管的是整个医学院的人事,不像我们可以随便发言,你这样强人所难是不对的。”
又一责备着岩田,接着转向鹈饲说道:“我不过是希望您把那幅画当做拜会的名片收下,绝不会因为这样就厚颜无耻地乱要求。至于我女婿的事,他若有幸当成教授,当然是普天同庆、可喜可贺,万一当不上也没关系,好在我们财前妇产科还算混得不错,加个外科,改成私人医院也就是了。到时说不定还要麻烦医生您帮忙处理棘手的特诊患者,这是我惟一的请求啦。”
这跟之前拟定好的“剧本”都不一样,而且财前好像有意在试探鹈饲似的。看到这种情形,岩田总算体会到又一的良苦用心了:“哎呀,抱歉、抱歉,我刚刚真是失敬! 我也只有一个请求,就像财前君所讲的,希望你能把它当做名片收下来。
财前君和我一样,不但是北区医师公会的干部,还是大阪府医师公会的委员,碰到什么麻烦的事,只要他那海怪般的身躯站出来,把钱砸下去,两三下就全都解决了。你放心,他不会跟人家讨人情的。话说回来了,大阪财经大佬的夫人们都很听他的话,你收下财前君的名片,对你也没有坏处啊! ”
“真不愧是医师公会的干部,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施加压力了。那,我就照你们所讲的,把那个当做财前先生的名片收下来啦! ”说完后,鹈饲发出一阵“哈哈哈”的大笑。
“您这么说,真让我感激不尽,我觉得好光荣哪! 哈哈哈! ”财前又一也不遑多让地哈哈大笑,同时,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很像、顶着国立大学医学部长头衔的老滑头,肯定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
下午两点一过,第一外科的门诊终于要结束了。负责门诊的医生把自己手上的患者看完,一一离开了诊疗台。
最里面的诊疗室里,财前五郎从早上开始已经看了快30名患者。一碰到星期三和星期五副教授看诊的日子,指定由财前五郎诊断的患者就会大批拥入。如果按照一般挂号的规定,将截止时间订在11点,患者就会排到50多号。因此,最近财前的初诊挂号都在10点就停止受理。即使如此,他一天还是得看将近40名的患者。
汗流满面的财前看向桌上高高堆起的病历:“今天看了几个? ”
“刚刚那个是第32个。”站在后面的实习医生答道。
“是吗? 那么,今天就看到这里吧! ”
“啊,可是,还有6 名患者在等……”实习医生看着护士那边,面露难色。
“请他们下次再来,若不行的话,看谁有空谁就先看吧。”他将视线撇向还没走的两名门诊医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走出诊疗室,财前五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马上转身,坐回原来的位置。他忽然想起,该把5 天前的那个特诊患者的x 光片拿出来看一下。
他朝正在整理诊疗台的护士说道:“5 天前,我有一个患者叫清水敬造的,他的x 光片应该已经出来了,你把x 光片和病历一起拿过来。”
所谓“我的患者”,就是指特诊患者,护士一听,马上从档案架里抽出那名患者的病历,连同x 光片一起送上来。就算财前没有重新翻阅病历,经由自己的诊察和x 光透视,他也知道患者得的是胃溃疡。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帮患者做了钡剂X 光摄影。
打开桌上的读图机,用金属夹子固定x 光片,忽然间,他感觉到背后有人。
“不简单哪,这么用功,那个片子是……”这是东教授的声音。
“啊,这是一个必须动手术的患者的片子……”财前从椅子上站起回答道。东马上凑近盯着那张片子瞧。
“原来如此,胃的小弯处有一大片的溃疡,是典型的消化性溃疡哪。”
“是,患者说从半年前开始就有心窝疼痛的毛病,粪便也断断续续出现潜血反应。此外,胃液的总酸度和游离酸度都非常高,胃镜检查也已经确定是溃疡了。”
为了做出胃溃疡的诊断,财前把必要的检查包括胃液检查、粪便潜血反应、胃镜检查、x 光线检查全都做了。财前仿佛要展现自己的用功似的,亮出患者的病历和检查报告。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只轻轻地点了个头,然而,就在他往病历瞄去的时候,视线突然僵住了。
“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够周到? ”
“哪里,不管病历或是检查你都做得很好,就跟平常一样。”
东嘴上这么讲,心里却在想:这个大阪财界名人清水敬造,理应找我这个教授帮他看才对,怎么会变成副教授财前的病人呢?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不是意味着财前的名气真的比自己响亮了? 一想到此,东强忍住差点显露在脸上的不安。
“对了,你打算对这患者施以怎样的手术? ”他强作镇定,以教授该有的口吻问道。
“这名患者的溃疡周边已出现轻微的硬化现象,而且面积很大,就算不至于转化成癌症,这种溃疡也不容易治好,所以我打算施行胃切除术……”
“这不是很明显吗? 只要是看过这张片子的人,任是谁都会同意胃切除术是合理的处置。我想问的是,你打算采用胃切除术里的哪一种手法? ”
“我打算采用毕罗氏第一法(德国人,乃近代腹部外科的始祖,是第一位成功完成胃切除手术的外科医